戴着隔音耳塞的古妍兒根本沒聽到。
不過,她嗅到了柯賀哲貼近她時熟悉的氣息,還看到了他頎長的身形打在周遭的影子。
才上膛一顆子彈射出,這才一邊拿下了一隻耳塞一邊轉頭看他,“賀哲,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在這兒,我自然就來了,來欣賞一下古幫主認真勤勉的樣子,很帶勁。”
被他調侃了,古妍兒白了他一眼,“我現在的身份地位不同了,我要是不好好練練槍,萬一再中一次埋伏,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所以呢,遇到危險我要先發制人,這樣纔有活命的機會,而要想先發制人,就要把自己的本事練好。”
“不過,你這槍落伍了,我給你換一把吧。”
“落伍了嗎?這可是霍飛給我弄來的最新款的,他說市面上都沒有賣的呢。”古妍兒看自己手裡的槍,昨天一回來,她就讓霍飛把早就弄來的槍給她送過來了。
不過,柯賀哲不在不知道而已。
柯賀哲隨手一摸,就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了一把小巧的手槍。
精緻的如同一件藝術品。
“好小,不實用吧。”古妍兒一把搶過了柯賀哲手裡的槍,太小了裝不了幾發子彈,根本不行呀。
“這把槍的子彈是特製的,體積稍小一些,所以,裝的子彈一點也不少,相反的,還比普通的槍所裝的子彈多四發。”柯賀哲認真的解釋着。
古妍兒隨手卸開了彈夾,裡面的子彈是滿滿的,果然,裝的子彈比普通的槍多呢。
而且,這把槍特別的輕薄,這樣更容易帶在身上,“我要了。”
“呵,本來就是送給你的。”柯賀哲低低笑,寵溺的爲她撩起了垂在額前的一縷碎髮,然後,又指點了她用新槍的注意事項。
既然要玩,就什麼都要用最好最頂級的,這樣才能出其不意。
“後天的聯誼會你參加吧?”古妍兒試了試槍,用起來相當的舒服,她很滿意。
“參加,妍兒到哪兒爲夫的跟到哪兒。”
古妍兒白了他一眼,“貧嘴。”
“反正,只跟你一個人貧,你要是不樂意,我去跟其它人貧?”
“你敢!”古妍兒咬牙切齒了。
柯賀哲無奈的搖了搖頭,“不敢。”然後手輕摟過她的腰,大掌扣在她的小腹上,同時,另一隻手握住了她拿槍的手,“姿勢稍稍改一下,這樣,嗯,就這樣,這樣射出去的子彈命中率更高。”
古妍兒試了一下,一顆子彈射出去,果然命中靶心,頓時一張小臉就興奮了,“賀哲,還是你厲害。”
柯賀哲微微一笑,“那給個獎勵吧。”
“什麼獎勵?”
“來,這裡。”他一張俊顏湊上去。
古妍兒遲疑了一下,隨後便毫不猶豫的親了一下,老夫老妻了,親一下有什麼打緊,這個獎勵她不反對,之所以遲疑,是不想被其它人看到,眼角的餘光掃過周遭沒有他人,她便親了。
柯賀哲這才滿意了,“走,先去吃早餐,然後再來練,身體垮了,你練再好也沒用。”
古妍兒深以爲然,摘下了另一個耳朵裡的耳塞,與柯賀哲走出了室內靶場。
海邊清晨的空氣清新的能滴出水來,柯賀哲牽起了古妍兒的手,十指相扣,一起漫步在園子裡曲曲彎彎的石子路上,她調皮的拈了一根草葉在手裡把玩着,“賀哲,我們認識多久了?”
“八年。”
“八年又一百三十天。”古妍兒糾正,曉宇和曉丹都七歲了,都上學了。
時間匆匆,竟是那樣的快。
“怎麼想起問這個?”
“考考你唄,看看你是不是記得。”古妍兒隨意的笑,突然間的停步,然後就站到了柯賀哲的身前,她一直都知道他高,不穿高跟鞋的她才及他的下巴。
看着他下巴上青色的鬍渣,濃溢着男性的氣息,很性感,她惦腳,兩條手臂就摟上了他的脖子,紅脣在他的脣上印了一下,這才緩緩移開,彷彿是捨不得就這樣的只是輕吻似的。
可這是在園子裡,隨時都會有人經過。
不想,她的脣才一移開,後腦勺就被柯賀哲一下子摁住,扣向他,然後,他微微俯首,才結束一輕吻的兩個人重新又吻上了。
帶着纏綿,帶着繾綣,帶着濃濃的深愛,寫在朝霞升起的日出中,一片美好。
良久,柯賀哲才緩緩的鬆開她,看着她紅潤欲滴的脣,脣際都是笑意,“你那晚上爬上我的牀時,緊張嗎?”
古妍兒一掐柯賀哲的手背,“能不緊張嗎。”那可是她的第一次,也是第一次與男人同牀共枕。
那時真傻,連他是誰都不知道,就那麼的去見他了。
有時候想想,就覺得她與他的所有,全都是命。
也是這個瞬間,她想培軍了。
好久好久,都沒有聯繫了。
“那麼緊張還能把我騙過,妍兒,不知道你是傻呢還是傻呢?”柯賀哲捏一下她嫣紅的臉蛋,吹彈可破一樣,小女人就是皮膚好,摸起來觸感相當的不錯。
“你才傻呢。”古妍兒嬌嗔的斜睨她,隨手已經摸出了手機,然後撥通了那個許久都未撥過的電話號碼。
一個一個數字閃過屏幕的時候,她聽到了心口一下一下的跳動,雖然期待,卻再也沒有了八年前的那種等待的興奮感。
果然,歲月容易催人老。
走過經年,人也在不知不覺中就學會了淡泊。
“妍兒。”一聲微顫的男中音,熟悉的讓她瞬間眼睛就潮潤了。
柯賀哲靜靜的摟着古妍兒的腰,帶着她一起朝着前面走去,聽她淺淺的呼吸,很滿足。
“好久不見了,呵呵,突然間就想起你,還在b市嗎?”古妍兒輕聲問過去,如果不是刑茹珍,也許,現在陪着她走在她身邊的根本不是柯賀哲,而是培軍了。
想起來,培軍爲了她還吃了不少的苦,那些,都是伍鴻達害的。
伍鴻達,現在想起這個名字這個人,她心中已經分不清是愛是恨了。
他走了,也帶走了她的一些愛和一些恨,只剩下一片平靜了。
“嗯嗯,我還在b市,妍兒,你好嗎?”似乎,對於古妍兒突然間的打給他電話,培軍有些擔心了。
就覺得古妍兒一定是有什麼事了,否則,不會無緣無故的打給他呀。
畢竟,他們真的真的很久都沒有聯繫了。
不是不想,不是不念,而是,只要一開口一聽見她的聲音,腦海裡閃過的便全都是錯過的痛。
那種痛不會要人的命,卻會侵蝕到人的內心深處,與骨血融合,再也剝離不開。
於是,想便默默想,念便默默唸,記得生命中的這一個女子,她曾經是他的深愛,不曾變過。
“我挺好的,我與賀哲在散步呢,突然間就想起了你,就想給你打個電話,聽聽你的聲音,嘿嘿嘿。”古妍兒有些不好意思了。
與培軍通電話,總是能讓她回想起年少時少女的心事。
那時,她真的很愛很愛他。
卻是陰差陽錯,這輩子再也不會有交集。
有的,只是一個兩個的電話。
小伊不喜歡她。
哪怕小伊爲培軍生下了兩個孩子了,也依然敵視她。
所以,她知道她打給培軍,只會惹得培軍與小伊之間的不和諧,於是,她從來不聯繫培軍,除非是有事情,又另當別論。
不過今天,她就想打給培軍。
沒事也要打。
回到了t市見到了孩子們,見到了熟悉的親人,也見到了小腹隆起的馥亦。
那麼假如她真的會有什麼事情,那打過給了培軍,也便不留遺憾了。
想到這裡,哪怕是眸目間是漫天的朝霞,心底也悄然升起了一絲悲涼。
摟着她小腰的大掌收緊了些微,也傳遞了一份力量給她。
“以後,只許想我,不許想別的人,尤其是男人。”柯賀哲側頭微俯的在她的耳邊低喃着,可語氣中的霸道,一點都不掩飾。
咳咳,就爲了不讓他多想,她才當着他的面打的,可這男人還是多想了,那不過是一種語言藝術罷了。
太久不聯繫的兩個人,哪怕心底裡藏着一本書那麼多的話語要說,可一時間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
於是,就隨口而語。
“真好,聽到你笑了真好,妍兒,好好照顧自己,還有孩子們,有時間,我一定帶着孩子們去t市看你,聽說,你又生了,還是三胞胎?”
培軍一句‘好好照顧自己’,讓她莫名又是心酸,又是想到了洗正南。
她何其幸運,每一個愛過她的男人,都是真心的想要愛護她。
可她又何其的殘忍。
因爲拒絕本身就是一種傷害,一種永遠也沒有未來的深愛。
可她只有一個人,她成了柯賀哲的妻,就再也不能去愛任一個其它的男人。
“嗯嗯,是生了三胞胎,呵呵,什麼時候回t市,記得提早通知我喲,我給你接風,帶着孩子們好好聚聚。”
“嗯,就這麼說定了。”溫和的聲音,帶着幾許的期待。
那麼的想要見面,可兩個人全都心知,再見,又不知要是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