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庫,不僅僅是一國之寶庫,更是存放很多至關重要的東西的地方。
而這個小宮女,居然可以靠近,甚至進去盜取國寶!
只要不是傻子,就該知道,這個叫做琸玉的小宮女,能耐可不小,也絕對不是什麼簡單的小宮女!
畢竟,按御史中丞剛纔所言,左家這次上貢的國寶,正是這個看似不起眼的小宮女打破的,還是在所有人都不知情的情況下。
突然間,一直沉默不語的楊展緩緩的站起身,然後彎腰將手遞給身邊的左安安,將她也扶了起來。
“既然這兩件事情都跟安安沒有關係,那安安自然就不是戴罪之身,天牢之事安安也是受害者,責任也追究不到她身上,這跪,恐怕是不用了吧?”
楊展淡定的笑道。
看似在問話,實則他早已經將人都扶了起來。
跪都沒跪了,這話問着,看起來也像是有些多餘了。而且,楊展如此先斬後奏般的做法,讓在場的人都忍不住拎了把冷汗。
至於左安安,她一臉淺淺笑容的站在楊展身邊,雖然沒有說話,可她既沒有再跪下,也沒有要請罪的意義,顯然是認定了楊展方纔那番話。
而御史中丞則是微微頷首,搶在祁陽帝發火之前,再次將大家的注意力都扯到了案子上。
“展郡王還是不要喧賓奪主了,如今的重點,可是案子的真相,其他的,咱們還是押後再說。”
楊展轉眸看了眼他,沒有說話,算是默許了。
“一個小宮女自然是沒有辦法靠近國庫的,否則,怎麼咱們祁陽就真的危險了。而臣也的確查到了,那兩柄劍到底是誰交給這小宮女的。”
御史中丞左右看了看,一副很意外的樣子,詫異的說到:“說起來,那個人今天並沒有來上朝呢!”
祁陽帝臉色瞬間黑沉的如鍋底上的烏黑一般,雙手死死的握成拳,目光凜冽的緊鎖着御史中丞那張臉。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般痛恨過眼前的這張臉!
他看到那份奏摺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御史中丞什麼都知道了,可是,他居然還在奢望這個老傢伙給他留面子,不當着所有人的面指出來。
事情卻狠狠的打在了他臉上!
打得啪啪作響!
朝堂上的衆人聽到那個人沒來後,先是鬆了口氣,下一瞬間,一顆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裡。
那個人沒來上朝啊!今天沒來上朝的,可不止一個!
趙太師昨晚就交了告病的摺子,今天自然是沒有來的。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地位也不低的人,今天也沒來,那就是——左衛上將軍,石浩榮!
最要命的是,這兩個人都跟展郡王有仇啊!
趙太師一次次的被展郡王拂了面子的事,可是滿朝文武都親身經歷,也看在眼裡的。
至於石浩榮,他跟楊展的之間的爭鬥,可不是一天兩天啦。
自打楊展在邊疆闖出名聲來,當上右衛上將軍後,兩人見的爭鬥,就再也沒有消停過。
直到前不久楊展自己爆出他
和左安安之間的感情後,石浩榮都還派了自己麾下的副將上左家去提親。
雖然是被左家人給趕了出來,可終歸是去了的,還是在楊展當着滿朝文武承認他對左安安的感情後去的,這可是直接打臉啊!
如今這兩人都沒有上朝,那麼,到底是誰陷害左安安的呢?
難道是趙太師?
應該說,大多數人都覺得是趙太師,畢竟,那小宮女可是玉嫺公主帶進宮裡來的,原本是太師府上的人。
但是趙太師也沒有資格擅自開啓國庫啊!
不僅趙太師沒有,石浩榮也沒有,即便他是大將軍,是駙馬爺。
那到底是誰呢?
在場的人裡,疑惑重重,看着殿中的幾人,沒有說話。
而那個叫琸玉的小宮女,早已經嚇得整個人都癱軟在地上了。
御史中丞微微勾了勾脣角,看着高位上的祁陽帝,淡淡的問:“趙太師昨晚遞了告病的奏摺給聖上,沒來上朝尚在情理之中,石將軍可是跟着展郡王二人一起進宮的,如今倒是不見人了。不知,聖上可知石將軍在何處?”
“砰”的一聲響起。
大殿中,忽然間跪倒一片,但這一次卻有幾個人,始終堅定的站着,目光淡淡的看着前方,彷彿事不關己,半點都沒有受到影響。
祁陽帝冷冷的瞪着御史中丞,咬牙切齒的說:“你的意思,是怪朕將石將軍藏起來了?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事情是石將軍做的?”
“證據就擺在聖上面前,聖上若是有疑問,不妨將石將軍傳來對峙一番!也順便探討一下,石將軍是如何進入國庫,將國之致寶偷盜出來,然後又是如何讓這個叫琸玉的小宮女將東西帶進儀琪殿裡,放進事先準備好的錦盒裡,然後調換了左家存放貢品的錦盒的。”
轟然炸開的話,瞬間驚住了其他跪在地上的朝臣。包括那些中立派,和勤王派,就連太子一派的人,詫異也不小。
只不過,太子一派的人在詫異過後,更多的是竊喜。
不管是太師府所爲,還是將軍府所爲,亦或是有張貴妃的參與,這三個人裡,誰倒下來了,對太子一派都是頂好的事情,有利無害!
而對於楊展和左安安來說,不管真正執行的人是趙太師還是石浩榮,他們都明白,祁陽帝纔是最終的幕後主使者。
其他的人,動了誰對他們來說,都不算什麼。
兩人對視一眼,還是選擇了沉默。
這種時候,不適合他們硬出頭,也不適合他們說什麼。
御史中丞的面子,就連祁陽帝也不敢輕易駁了。至於御史中丞,他雖然鐵面無私沒錯,但他也不是那種沒有腦子的人。
所以,他即便查到了證據,也只是寫成奏摺拿給祁陽帝看,而不是當着所有人的面拆穿他。
這是他在給祁陽帝留面子,也是給祁陽帝一個機會。
御史中丞手裡有必然的把握,祁陽帝也不會把他如何,比起楊展他們兩個來說,御史中丞的立場纔是最適合說明真相的那個。
朝堂上,
安靜的連呼吸聲都能挺清楚。
君臣之間的對話,讓一部分人看到了希望,也讓一部分人看到了危機。
有的人甚至開始動搖,想着這種時候是不是該改變陣營了?現在改變立場,換陣營,還來得及嗎?
祁陽帝冷冷的捏着那份奏摺,手上的青筋暴起,一臉的怒容!
他算計了所有的人,所有的事,唯獨卻算漏了御史中丞這把硬骨頭。
這把硬骨頭可不想左安安,或者是楊家那麼好拿捏。
而且,在他對楊展父親動手之前,就已經把所有可以證實楊家是前朝餘孽的證據都銷燬了,爲的就是避免楊家人將楊老國公的死和他聯繫起來。
如今楊展也沒有真的造反,他要動楊展,幾乎是不可能的了,更別提一直明哲保身,什麼錯處都沒有的楊炳。
就在所有人都保持沉默的時候,殿外的小太監戰戰兢兢的進來了。
“啓稟聖上,雲湘雅苑的司夜公子在殿外求見。”
小太監的話音未落,在場的人又一次面面廝覷。
這雲湘雅苑又是要湊什麼熱鬧,不知道眼下正是緊張的時刻嗎?
“聖上之前的確是屬意讓雲湘雅苑拿下皇商的位置,可那之後聖上不也說了,只要左家上貢了貢品,皇商就給左家嗎?如今左家的嫌疑算是洗清了,照理說這皇商給左家是無可厚非的,雲湘雅苑那邊是想做什麼?”
實在是今天的八卦太多了,即便是這些臣子們,也忍不住在底下議論起來了。
看着底下交頭接耳的衆人,再看看一臉淡定的站在一旁的楊展等人,祁陽帝實在是沒臉再讓自己的臣子看自己的笑話了。
他大手一揮,不悅的說到:“去請人進來。”
小太監如蒙大赦,匆匆的退了出去。
而之前的話題,這會兒也算是擱下了,沒有人再提及。
注意到沒有人再盯着自己,左安安輕輕的扯了扯楊展的衣袖,看着他眨了眨眼睛,眸光中透着幾分憂色。
她有種感覺,司夜進宮,是因爲她。
楊展自然也明白她的擔心。
他微微往左安安身邊挪了挪,寬大的袖袍下,他不動聲色的伸出手,握住她袖中緊握成拳的小手,拇指指腹輕輕的安撫着她。
酥麻的觸感傳來,左安安的胳膊下意識的顫抖了下,又害怕別人看出點什麼來,竭力的忍住,微微低下頭,臉上浮現出淡淡的、可疑的粉色。
不由得在心裡哼道:這傢伙,真是一點都不顧及場合,也不怕被人看出來後,罵他們不知廉恥了。
想是這麼想,但,左安安卻沒有掙開楊展的手。
她不能否認的是,被楊展牽着的時候,她那顆不安穩的心,終於是穩定下來了。
很安穩,很安穩!
讓她有種什麼都不用想,只要依賴着楊展,當一個乖乖聽話的小女人就可以了。
一身墨色長袍的司夜緩步走進大殿,並沒有學臣子們那樣,對祁陽帝行跪拜而大,只是拱了拱雙手,彎腰說了句敬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