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外突然響起一個爽朗的聲音,然後,一道淺灰色的身影掀開車簾鑽了進來,頓時一陣淡淡的藥香味兒撲鼻而來。
“隨陌公子來啦!”晴彩驚喜的喊到。
“嗯,來了。”隨陌點點頭,看向懶懶的靠在一旁的左安安說到,“跟屁蟲都解決啦。”
左安安打了個哈欠,懶懶的笑了笑。“隨陌啊,你以後來呀,可千萬別再弄得這麼驚豔了,沒看到小晴子這一雙眼睛裡都只有你,沒有我這個主子了嗎?唉……”
頓時,晴彩臉上噌的一下燒了起來,臉紅的就像是深秋的楓葉一樣,分外的紅豔!
隨陌含笑的眼睛宛如弦月,眼神掃過對面面色緋紅的晴彩,粲然一笑!
“小晴子眼裡自然是要有我的,不過嘛,這丫頭粗心大意慣了,跟我學了那麼久還是半吊子,不如,安安將小晴子再借給我兩個月?”
“我纔不要去!明明是你自己不會教!”晴彩惱羞成怒的嗔怪到!
“哈哈哈,小晴子不肯,我也沒辦法,隨陌你還是自己想辦法吧。”左安安大笑着說到。
她的視線落在自從隨陌進來後,就自動當起了背景的鬼莫身上。
“放心吧,你就算不相信我,也應該相信自己主子的眼光!我若是真的只能給他當軟肋,你覺得,他能瞧得上?”
聞言,鬼莫沉默了!
自己主子是什麼性格,他如何能不清楚。不過,在當家主母這件事情上,他的確目光狹隘了,因爲他從來不覺得京都這些閨閣裡的女子,有哪一個是配得上自家主子的。
而左安安,自然也在這個範圍裡。
但是,他現在卻發現,左安安就像風逆說的那樣,和一般的女子不一樣!她身上,有一種自信,和堅毅!她淡然的氣度,甚至有七分和主子相似!
莫不是,這就是主子爲什麼會在千萬人中,獨獨選擇了左安安的緣故?
隨陌淡淡的瞥了眼鬼莫,沒理會他,徑自和左安安說到:“我說安安啊,你下次出門能不惹麻煩嗎?上次好歹你還是自己去找的我,這次居然直接叫我過來!我是大夫,不是跑腿的!|下次要跑腿,你找容成和子桑!”
左安安似笑非笑的點頭道:“好啊!那我以後就找他們兩了。正好他們兩個平時也比較討人喜歡,小晴子跟他們也合得來,一舉兩得了!”
“主子能不拿我開刷嗎?”
晴彩坐在一旁,沒好氣的瞪着兩人,可又不能對誰發火,只能生着悶氣,鼓着小臉委屈的說到。
隨陌無奈的搖頭。
“罷了罷了!誰叫我天生就是個苦命的,唉,既然沒事了,那我先走了。小晴子,回頭沒事了記得過來繼續學習!”
說完,他掀開車簾跳了下去,消失在三人視線裡。
晴彩張着嘴,話還沒出口,人已經不見了,她只好悻悻的閉上嘴巴,坐在旁邊安安靜靜的。
回到左家,下車前,左安安神色複雜的看了眼鬼莫。
“小晴子,你帶
鬼莫去琉瓔小築熟悉一下,我去趟主院!”
晴彩會意的點點頭,回頭對鬼莫說:“跟我來吧。”
鬼莫目光裡閃過一絲異樣,沉默的跟着晴彩進了左家。
來到琉瓔小築院裡,鬼莫總算是明白左安安說的帶他熟悉一下是什麼意思了!
他之前也聽風逆提過,左家的主院和琉瓔小築都佈下了奇門八卦,如今自己經歷了一番才明白爲何當初連風逆都看不明白了。
不是風逆學藝不精,而是在左家佈下陣法的人不簡單,至少,他和風逆是沒有辦法解開的!
之前的隨陌,他記得是雲湘雅苑的專用醫者。
但是,他聽左安安的語氣,似乎隨陌跟她關係匪淺!話語間流露出來的熟稔,還有左安安對隨陌的無形壓制,都在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左安安的地位在隨陌之上!
這樣的存在,只有一種可能!左安安就是雲湘雅苑的主人!
任誰也很難想到,背後隱藏着強大勢力的第一情報組織,居然是個稱得上名聲狼藉的懶千金組建的。
若不是親眼所見,親耳所聽,鬼莫也不會如此的肯定。
他瞬間明白了,爲什麼晴彩在聽到他之前的話時,反應會是那麼的不滿和不以爲然了。
“鬼莫公子可要記好了,這琉瓔小院的佈置是一道屏障,主子在左家安全與否,大部分都是靠着這道屏障的保護!既然公子是展郡王派來的,奴婢也不多說什麼,西廂的廂房是乾淨的,你平日可以住在那裡!”
晴彩深深的吸了口氣,一溜煙兒的說到。
其實她對鬼莫還是有些害怕的,不過,到了自己的底盤,怎麼也得有點兒底氣才行啊。
鬼莫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微不可見的點點頭。“謝謝。”
“不客氣,我得去找主子了,琉瓔小築裡很少有其他人,有什麼事,你去院子裡叫人,我先走了,你自便!”
說完,晴彩擺擺手,低垂着眼簾轉身朝來的路走去。
主院裡,左安安毫無形象的趴在桌上,興致缺缺的看着正在繡東西的溫穎毓。
“娘,你今兒個怎麼繡起鴛鴦戲水來啦?”
平日裡她也見過溫穎毓繡花,但多是素雅的,像今天這樣以大紅色爲底的鴛鴦戲水還有並蒂蓮,她還是第一次看到。
溫穎毓淡笑着睨了她一眼,無奈的嘆道:“娘這不是看你什麼都不會,擔心你若是要出嫁,連個嫁妝都沒繡,會讓夫家說閒話嘛!”
女子出嫁,其他的嫁妝多少不談,但這些錦被什麼的,可都是需要的!
照常理,本該是待嫁女子自己繡,不過,左安安從小什麼都好,繡工也不錯,就是耐不下性子來!她這個當孃的若是不給她準備着,將來左安安嫁人可不是要惹人閒話嘛!
左安安眼前一亮,似乎想到了什麼。
“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婚事八字還沒一撇呢!而且,繡花這種事兒,女兒實在是做不來嘛。”左安安撒嬌的說到。
屋
子裡只有她們母女倆和貼身的婢女在,溫穎毓也見她這幅樣子,忍不住放下手裡的活兒,定定的看着她長嘆了聲。
“唉……安安啊!不是娘說你,之前爹孃跟你說的半年不是說說而已的,你要自己長點兒心才行。而且,我聽聞你今日跟東家那個孩子處的還不錯,若是可以,再過兩個月,就把你們的婚事定下來吧!”
左安安秀眉緊皺,很不理解的問:“爲什麼?娘啊,你們爲什麼一定要急着讓給我嫁人?到底發生什麼事啦?你們就忍心看着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嗎?”
“怎麼不喜歡了?不喜歡你今天還陪着人家玩到現在纔回?”
溫穎毓沒有出門,也不知道左安安今天在外面都做了些什麼,她只是單純的看到左安安今天回來得比較晚,便以爲她是和東琰一起出去玩了。
不過,左安安也的確是和東琰出去了,只不過,去的人不止他們兩個罷了!
“誰說我是陪他玩兒啦!我明明是……”左安安突然就噤聲了。
左柏楊走得時候,楊展是還在的!左柏楊明知道她對楊展的小心思,居然沒有趕走楊展再離開,這是不是說明……他的態度已經鬆動啦?
“明明是什麼?”溫穎毓奇怪的問。
“明明是和展郡王跑去起雲臺了!”略顯慍怒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屋裡的兩人循聲看向剛回來的左柏楊。
溫穎毓柔柔一笑,道:“夫君回來啦!”
“嗯,夫人這些事情交給繡閣的人去做就好,別傷了眼睛。”
左柏楊溫柔的對着溫穎毓說到,然後目光一凜,眼神鋒利的掃過溫穎毓旁邊一臉悻悻的左安安!
“我讓你陪東琰逛逛,你倒好,拉着他和展郡王一起去了起雲臺,怎麼?你這是看我沒把人趕走,所以得寸進尺了嗎?”
左安安吸了吸鼻子,嘟着嘴道:“那爹你不趕人走,不就是不反對嗎?既然不反對,那他們兩個有機會公平競爭啊,我爲什麼不能和子謙一起?”
“你還好意思提公平競爭!”左柏楊沒好氣的哼哼到。
“我倒是想給他們機會公平競爭,可是你心裡還有公平二字嗎?心早就偏得沒影兒了吧?”
左柏楊的確想過可以給楊展機會,但是和東琰比起來,他更希望女兒選擇的是後者,不過是家世背景還是其他原因。
而且,如果是楊展的話,左安安的婚事勢必會驚動皇帝,到時候……
“我哪裡偏心啦,我明明是跟他們兩個一起去的。”左安安噘着嘴,不服氣的說到。
說着,她眸光沉了沉。
“爹,你爲什麼一定要讓我這麼快嫁出去?你們,到底遇到了什麼事情?是不是跟我有關?”
有些事情,左柏楊他們迴避的太過刻意,再加上其他人或多或少的說漏嘴,左安安愈發覺得心裡不安。
左柏楊定定的看着她,搖搖頭道:“你也不想想你今天都多大了,這京都除了你,有哪家的姑娘是還沒嫁人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