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雪嶺搓了搓雙手,擡腳又是一腳踹在了杭雪松的屁股上。
“哥——”杭雪松這下真急了,一邊拍打着屁股上的皮鞋印,一邊氣鼓鼓的瞪着杭雪嶺,“你這是什麼毛病呀?怎麼動不動就打人吶?我又沒說錯什麼!哎呦,看你給我踹的,這可是好幾萬塊的定製西裝呀!”
“下次再敢亂出餿主意,我讓你沒得衣服穿,直接大街上裸奔去!”杭雪嶺繃着臉,面上嚴肅的表情,倒真不像是開玩笑。
“這怎麼就餿主意了?”
“就算沒去過凱撒行宮的十樓,難道你就猜不到以萊爾德王子的身份,他身邊會有多少報表嗎?就憑你手底下的那些小菜鳥,還想跟英國的皇家衛隊拼?我看到時候,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杭雪嶺語氣輕蔑的厲聲說。
聽到杭雪嶺的提示,杭雪松一拍腦門,“哎呀,我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那個緋笙已經不是原來的小人物了,人現在是王子,王子呀,呵—呵!”
“我想……”看着杭氏兄弟兩人鬧了好半晌,邵辰越終於幽幽的開口,“目前唯一的辦法,是和緋笙就這件事,當面談一談了!”
“少爺,你別傻了,緋笙那小子一看就是對之晴有意思,他怎麼會幫你這個情敵呢?”杭雪松朝天翻了一個白眼,一副不相信的模樣。
“杭二爺這麼說,未免有些以己度人了!”男人有些低沉的嗓音響起,如一潭死水一樣毫無波瀾,與此同時辦公室的大門應聲而開。
緋笙的突然到來,讓辦公室裡的三個人都是一驚,只不過邵辰越和杭雪嶺一向處變不驚,就算心裡洶涌着驚濤駭浪,面上依舊一派淡。
可是杭雪松就沒那麼鎮定了,他直接叫出了聲,“緋笙,你丫怎麼過來了?”
緋笙還沒來得及言語,和騫已經率先邁出去了一步,冷聲指責杭雪松,“不許對我們殿下無禮!”
“這個娘娘腔又是誰?”杭雪松絲毫不留情面的指着和騫說。
邵辰越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制止杭雪松的行爲,是因爲這是他和萊爾德王子的第一次交鋒,無論如何不能落於下方。顯然,杭雪松沒有辜負他的期待,一句話就把和騫這個隨侍,給噎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不過緋笙似乎並不看重這些,他大而空洞的眼睛直直的看向辦公桌後面的邵辰越,“邵總,我們可以單獨談一談嗎?”
任誰都能聽出,緋笙話裡的“單獨”兩個字加了重音。
“殿下!”和騫退回到緋笙旁邊,難以置信的看着他,“您不能一個人……”
“沒事!”緋笙輕擡手,制止了和騫的話,目光依舊沒有從邵辰越身上移開,“邵總不會讓我在帝國集團出事的!是吧,邵總?”
邵辰越明白緋笙話裡的意思,無非是在告訴他,如果英國堂堂的萊爾德王子,在帝國集團出了事,牽扯到的就不單單是邵氏一個家族了,而是國與國之間的事情。
他輕勾起了脣角,對劍拔弩張的杭雪松說:“你和雪嶺先出去吧!正好我也想和王子殿下好好談一談!”
“哼!”杭雪松瞪了和騫一眼,便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末了還回過頭大喊了一聲:“都愣着幹什麼呀?聽不懂人話是不是?”
既然邵辰越一方的人都出去了,和騫以及跟隨緋笙的保鏢自然也不好多少什麼,紛紛快步出了辦公室。不出一分鐘,偌大的辦公室就只剩下邵辰越和緋笙兩個人了。
邵辰越從辦公桌後面走出來,對着緋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態度客氣的說:“殿下請坐!”
緋笙順着邵辰越左手指的方向,坐在了真皮沙發上,語氣淡淡的說:“我以爲雖然我們只見過幾次面,但是你應該和其他人不一樣,沒想到你也這麼稱呼我……”
“那是因爲你現在今非昔比了,有些禮儀不得不注重!”
邵辰越緩步走向一旁的酒架,口氣隨意的問:“香檳還是紅酒?”
“還是咖啡吧!我個人不太喜歡帶酒精的飲品。”
邵辰越挑了挑眉,用骨瓷杯盛了一杯咖啡,端到緋笙面前,順勢坐在了他斜對面的沙發上。
“我沒想到你會過來找我。”
“結果出來了是嗎?”
兩人同時開口,只是在聽了緋笙的話以後,邵辰越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你知道?”
“那一層樓裡到處都是我的保鏢,有誰去了哪裡,做了什麼事,他們都會事無鉅細的報告給我……”緋笙端起咖啡杯,垂眸輕吹着冒着熱氣的咖啡,“不然你以爲潛入晴房間這麼重要的事,爲什麼會沒有人阻止?”
“你知道我在查什麼?”
“不就是晴的身份嗎?其實你完全沒必要這麼麻煩,直接來問我不是更好?”緋笙擡眼看向眉頭微皺的邵辰越,語氣平靜的說:“是的,白以晴和段之晴是同一個人!”
邵辰越有些不解的回視着緋笙,“爲什麼要告訴我這些?你明知道,如果我知道了這件事,就一定不會對白以晴放手!”
“你們怎麼都那麼喜歡問‘爲什麼’?世界上的事,哪有那麼多理由?想做,便做了……”
“緋笙,你似乎和以前不一樣了……”以前的緋笙是一個沉默的大男孩,因爲心思簡單所以說話做事也很直接單純,而現在——他的表情裡、目光中彷彿藏着無盡的愁思。
“是啊,不一樣了呢!”緋笙沒有否認邵辰越的猜測,而是大方的承認,“以前的我,守着一座房子和一個謎一樣的身世,現在的我解開了自己的身世之謎,擁有了更大的房子,也捲入了英國皇室詭譎的政治風雲中,似乎有些得不償失。”
“緋笙,你是之晴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這次又肯這麼‘偉大’的幫我,如果以後有需要我的地方,告訴我,我一定會不遺餘力的幫你!”邵辰越表情誠懇的說。
緋笙輕笑了一聲,說話的語氣裡依舊裹挾着淡漠,“我做這些,只是因爲我愛晴,所以想要她幸福,並不是爲了得到你的報答……邵辰越,你如果想要和晴在一起,就必須查出十年前真正發生了什麼事!”
“十年前的事?”
“嗯!所有的事情都不是浮於表面的簡單,而白氏夫婦的死,是橫亙在你和晴之間的最大的鴻溝,所以在你努力挽回她的同時,查清十年前的事,會比單純的糾纏她更有效!”
“謝謝你,我知道了!”邵辰越由衷的說。
緋笙輕點了點頭,站了起來,看着邵辰越說:“你不要責怪晴什麼,她現在是白以晴,不是段之晴,所以不會像以前一樣那麼愛你……”
“我會努力讓她更愛我!”愛到離不開我,不過後半句邵辰越並沒有說出口。
緋笙的脣角上揚了一個弧度,清淺的笑容裡憂愁點點,卻也暗含着希望,“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