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山路人煙稀少,趙敬東走了大半天也沒能遇上幾個人,忽然間卻出現了一個清清爽爽、鶴髮童顏的老人,趙敬東還真是一陣激動,以爲是遇到了什麼仙人,急忙應聲道,“是啊!老爺爺,我還真不是這裡的人,到這裡來,是來走親戚的。”
“走親戚?”老人很和藹,卻也有些疑惑,“我們這個村一年也來不了幾個人,沒見過哪家有你這樣的親戚啊!你能告訴我哪家是你的親戚嗎?”
原來老人也是這個村子裡的居民,並不是什麼仙人,趙敬東不免有些失望,卻也很快高興過來,“我是羅尤軒家的親戚,從來沒有來過裡,這裡有好幾條路口,我不知道去他家該走那條路,要是老爺爺知道的話,就麻煩老爺爺告訴一聲。”
老人仔細的審視着趙敬東,有些謹慎起來,“羅尤軒家除了還有一個健在的父親,已經沒有別的親人了,而他自己又是蹲在大號裡,沒聽說過他家有你這號親戚啊!你不會是搞錯了吧?”
看着老人警惕的表情,趙敬東不免有些後悔,後悔着自己的太大意,對師父的關心太少,竟然一點都不瞭解師父家裡面的情況,以至於自己現在根本就說不出個一二三來。
爲了減免老人的誤會,趙敬東想了想,還是簡潔的說出了原因,“老爺爺,羅尤軒是我的師父,因爲有事纏身,師父一時還不能回來,我只好替代師父走一趟,給家裡報個平安。”
“你是羅尤軒的徒弟?”老人更加奇怪,“他不是蹲在大號裡嗎?而且在裡面還已經呆了好多年,又怎麼能夠收得下你做徒弟?”
蹲過監獄畢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趙敬東靦腆的笑了笑,卻也沒有隱瞞,“不敢隱瞞老爺爺,我是在裡面認識師父的,也是在裡面認下師父的。”
爲了打消老人的疑慮,趙敬東簡單的敘述了自己入獄的原因,也簡潔的敘說了認下師父的過程,但老人卻是聽得仔細,時不時的還會插上一兩句問話。
老人歲數雖大,卻身輕如燕,疾步如飛,趙敬東一路走,一路說,有時竟然還得小跑着才能跟上老人的腳步,不多久,趙敬東竟然不知不覺的跟着老人來到了一間屋子前。
房屋有些古老,看上去已經很有些年頭了,卻是被收拾的非常整潔,甚至都有些古香古色的味道。
老人打開了門鎖,推開門,把趙敬東讓進了屋子裡。
屋子裡面,寬敞明亮,窗明几淨,可見主人是一個非常乾淨愛整潔的人,做事情,肯定也是一絲不苟,非常認真。
“老爺爺,這是您的家?”趙敬東很好奇,“眼看這天都快黑了,您家怎麼就您一個人在?別的人呢?”
“蹲在大號裡,還沒出來。”老人忙着倒茶,口裡隨意的回了一句。
“蹲在大號裡?”趙敬東的心裡有些狐疑,“您是說……”
老人拿上熱茶來,依舊笑呵呵的,“你猜對了,這屋子就是你師父羅尤軒的家,我是他的老子羅方圓,小夥子,這一路幸苦你了,先喝點茶吧!解解乏。”
趙敬東暗叫慚愧,卻也高興終於是找到了目的地。
知道了眼前的人就是師父的父親,那也就是自己的師公了,那該有的禮節就不能省去,於是趙敬東急忙屈膝欲行大禮,“師公在上……”
可雙膝還未落地,羅方圓的雙手就已是託在了自己的雙腋,趙敬東都不知道他的雙手是怎麼插進自己的腋下的。
羅方圓托住了趙敬東的身體,嘴裡說道,“萬萬不可行此大禮。”
趙敬東暗暗有些心疑,覺得師公有些不凡,便有心想試探一番,繼續欲行大禮,卻覺得有一股暗力源源不斷的支在腋下,任他怎麼努力卻也跪不下去。
一個快近八十歲的老人,竟然毫不費力的就托住了自己健碩的身體,趙敬東不由暗暗一驚,努力了幾次就不敢再逞強,恭敬地說道,“師公真的好功力!”
“你也不錯啊!怪不得軒兒會選上你做徒弟。”羅方圓爽朗的笑了起來,“一開始,我還有些不信你的話呢,以爲小夥子不太實誠,剛纔這麼一試,也不由我不信了。小夥子,你跟我說句實話,在軒兒之前,你是不是還有過別的師父?”
“沒有。”趙敬東回答的很肯定。
“沒有投過師父!”羅方圓有些詫異,“那你的基本功是誰教你的?”
趙敬東雖然精明,但在師公面前,卻也不敢玩耍心計,實話實說道,“我爸爸是個外來戶,勢單力薄,常常會被村裡人無端欺負,在我小的時候,就常常被人毆打,每次都是被人打的偏體鱗傷,爸爸媽媽卻又無計可施,於是我就自己發奮,沒事的時候就去地攤上去淘書,專淘那些武功秘籍一類的,不管有用沒用,都淘了回來,然後對照着來練,這一練,竟也練了十來年,後來師父又指點了一些,纔有了今天的一點點成就。”
“那你就不怕練錯了方式會傷了身子?”羅方圓憐愛地問道。
想到小時候的事,趙敬東依然有些心酸,“這也是因爲沒有辦法。這人要是被逼急了,就啥也想不到了,心裡面,就剩下了那麼一口怨氣,誰知道,這練着練着,竟然感覺很有用處,於是就一路堅持了下來。”
羅方圓不覺有些好奇,“那你都練了些什麼東西?”
趙敬東細數着,“馬步、扎樁、沙袋……沙袋先是放沙子,後來就改成了小石子,我還把一摞紙貼在牆上,每天減少一張練拳擊……總之,只要是書上寫的,或是自己能想到的,我基本上都試過,有些放棄了,有些就堅持了下來,其實,這堅持的和放棄的,到底哪些有用,哪些沒用,我也不是太清楚,所以,有時候我真希望能遇上一個好師傅,能給我一個系統的指導,沒想到因禍得福,進了監獄後竟然碰到了師父……”
“這麼說是軒兒讓你來的了?”羅方圓忽然謹慎起來,雙眼炯炯有神的看着趙敬東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