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不知不覺間已是到了次年四月中旬的一天,市第一監獄的大鐵門被緩緩拉開,趙敬東在一位管教人員的陪同下一起走了出來。
“小夥子,表現的還不錯,出去了也該好好幹,別把路再給走歪了!”管教人員一臉的嚴肅。
此時的趙敬東已比一年前成熟了很多,臉上不卑不亢的笑着,“感謝**的教育,應該不會了。”
管教似是不太愛聽,“不是應該,而是一定!”
趙敬東不覺站正了身姿,“報告謝管教,爭取一定!”
“去吧!好自爲之也就是了,再……算了,還是別再見了。”謝管教無奈的搖了搖頭,隨後揮了揮手就轉身離去,笨重的大鐵門也“哐”的一聲重被拉上。
第一監獄位於市郊,厚重的圍牆都是用巨石與混凝土膠結在一起,高大,光滑,上面還拉起了帶電的鐵絲網和探照燈,崗樓也是建立在圍牆之上,揹着槍的警衛來回不停的走動着,銳利的眼光不時掃視着大牆內外,隨時都有拿槍射擊的可能,讓人有着一絲冷冰冰的感覺。
監獄處在偏郊,加上這份陰森和寒冷,故而門外的道路少有人走,顯得格外的冷清,望着身邊的環境,趙敬東苦笑了笑,心想,“再見?誰沒事願意來這裡?吃飽了撐的啊?”
沒有影視中大佬迴歸的那種場面,也沒有人來接獄,趙敬東自嘲的笑了笑,摸了摸比原來那板寸更短的頭髮,拎起小包就闊步向前走去……
回到“虎家凹”的村口,依然是夕陽西下的時間,遠山如黛,炊煙裊裊,一切依如曾經,只是少了那如血的殘陽。
若回家,必然要經過村子的中間,而此時正是村民空閒的時候,好多的村民都聚集在村中間的路口上談天論地着。
這是虎家凹的一大景觀,也是衆多鄉村的縮影。
看見趙敬東的身影,談的正起勁的村民們卻忽然安靜下來,略愣之後,就有人開始打起了招呼,“敬東回來了!”
一人打頭,便有更多的人附和着,問候聲竟是此起彼伏。
上一次進村,這村民們爲了規避是非都是紛紛躲避,而這一次,卻又紛紛點頭示意以表示着自己的存在,而且還都是異常的客氣,彷彿見到的人不是來自於獄中的犯人,卻更像是來自於前線的戰鬥英雄,這讓趙敬東有些應接不暇,也令他有些感慨萬千。
“回來了,一年不見,大家都還好吧?”都是些村裡人,趙敬東也不敢有太多的感慨,但心裡卻是非常的惦記父母和弟妹,客氣之後不由得又加了句,“我爸媽過的咋樣?”
“你爸媽現在過的好着呢!就是有些不太放心你,特別是你媽,每天沒事的時候就愛叨叨,說是監獄裡頭太亂,怕你在裡面吃虧。敬東,在裡面沒少捱打吧?”一位心直口快的村民說話直接了些,嘴快的說完之後卻也小心翼翼的有着擔心。
“亂是亂,不過得看是誰。”畢竟是少年天性,趙敬東的話不經意間就說的略傲了些,說完之後自己也感覺到了不妥,便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閉上了嘴。
趙敬東閉上了嘴,一個村民卻接上了話尾,“劉老二,你也真是,你看看敬東的面相也就知道了,他不僅比以前顯得更精神,身子骨也比以前壯實了更多,像是被人欺負過的樣子嗎?哪像孫老三,回來的時候膘都掉了一圈,臉上還全是青紫,那纔是被人打過的樣子。”
立馬有人輕聲回道,“輕點,別讓人聽見,到時你就該吃不了兜着走了。”
稍稍靜了一靜,大家的話題便分散開來。
趙敬東沒讓家人來探監,所以並不知道孫三虎在這之前也進了號子,卻也不太關心,見大家已經自覺的轉換了話題,就淡淡的笑了笑,“你們聊着,快一年沒見爸媽了,心裡怪想的,我就先行告辭不陪大家了,大家有空來家玩。”
客氣了一陣,趙敬東便離開了這羣聚在一起的人,但依然還是很清楚的聽見了身後傳來的議論聲,“真是看不出來,這人不聲不響的竟是學會了那麼好的一身身手,而且下手還極狠,監獄裡蹲了一年,不僅沒瘦一分,反而精神了許多,看樣子在裡面他只怕也是個獄霸……這人,城府深着呢,以後還是少沾惹些的好!”
此時的趙敬東已非昔日可比,早已練就的耳目極聰,想到了這也是本民族某些國人的秉性,於是就淡淡的笑了一笑,頭也沒回的就繼續朝着家的方向快步走去。
在門口玩耍的弟弟趙敬波遠遠的就看見了趙敬東,大聲叫了起來,“媽,爸,哥哥回來了!”
正在廚房裡忙碌的柳翠娥率先走了出來,而後,便是趙虎和趙紅妹的身影。
一年不見,趙敬波和趙紅妹都長高了不少,各自叫了一聲“哥”,然後就靜靜的站在一邊不再說話,似是懂事了不少。
趙虎依舊有些木訥,“回來了?”
趙敬東也沒說話,只是靜靜的點了點頭。
柳翠娥終於忍不住哭出聲來,“敬東,吃苦了吧?”
“媽,我在裡面挺好的,沒有人敢欺負我!”趙敬東最怕的就是媽媽柳翠娥的眼淚,也不免有些心碎。
柳翠娥仔細審視了一番兒子,終於放心了些,“那就好!回來了更好,快!把東西給媽,你快去洗洗,衝個晦氣!”
趙敬東倒沒有哪個講究,見柳翠娥堅持,便拿着衣服去了衛生間,剛洗到一半,卻聽見孫三虎的聲音在門口響了起來:“是不是敬東回來了?”
趙敬東不由加快了沖洗的速度,同時也傳來了柳翠娥不安的聲音,“三虎,敬東剛回來,你想幹嘛?”
令趙敬東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竟然是聽到了孫三虎討好的聲音,“嬸,你別多想,我今天過來,不是來找敬東尋仇的,而是想給他接個風。”
柳翠娥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給敬東接風?你有這麼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