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過兒懵了。
她一直以爲,錢小曉喜歡的是祁慕初,還替牛萌萌着急了一整天,做探子當jian細,跟蹤偷窺暗中觀察推理,甚至還逼着陸謹辰要他招供。
原來,一切都只是假象。林小曉真正喜歡的,竟然是陸謹辰。
難怪陸謹辰拍着胸脯說祁慕初沒有問題,因爲真正有問題的是他。
林過兒快速的在心底做了一個簡單的計算題,然後得出結論。錢小曉在十歲的時候,就愛上了陸謹辰。
陸謹辰緊張的盯着林過兒看,見她的臉上,一會青一會紅,一會白一會黑,像調色板似的,瞬間轉變了很多顏色,心裡越發沒有譜了。
“過兒,我去給你倒杯開水喝。”三十六計,走爲上計,陸謹辰找了個理由,腳底抹油的跑走了。
林過兒那個氣啊,恨不得一把火燒了泰安醫院。
最鎮定的還是祁慕初,他拿着病歷看了一遍之後,又看了看化驗單,確定錢小曉沒有別的問題,這才把病歷交給了盧靜雅:“錢小曉是名模,她住院肯定會有不少奇怪的新聞出來。她住的那層還有其它病人,沒辦法清空,你交待保安多安排人手守着,千萬別讓記者混進來。”
“是。”盧靜雅很恭敬的應着,眼睛卻不由自主的瞟向正憋着一肚子火的林過兒。
上次,牛萌萌來醫院找祁慕初,盧靜雅只看見她哭着離開。她不敢多事,藏在心底感覺很奇怪。今晚又看見林過兒,穿得時尚又清新,只是一張臉憋成了茄子色,直覺,祁慕初應該是傷害了她,被人家找上門來理論了。
“今晚你去錢小曉的病房裡守夜,她醒來了,如果問起我就告訴她我在辦公室。如果有需要,打我電話。”祁慕初利落的佈置好這些事情之後,轉身去了自己的辦公室。
林過兒默不作聲的跟在他的身後,見祁慕初走進去了,她一閃身,順手把門反鎖了。
有了上次和牛萌萌單獨在辦公室相處的經驗之後,祁慕初對這種情形異常敏感。他上前,將門打開,然後用公事公辦的口吻,問林過兒:“你不去找謹辰?”
“他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說不定這個時候人還在樓下跺腳呢。祁主任,這事我知道跟你沒關係,我就是想問問情況。”林過兒儘可能的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不敢說自己是小情聖,但追她的男生並不少。拒絕男人都成了她的絕活,搞定一個男人,自然也不會在話下。
祁慕初知道她是想問陸謹辰和錢小曉的事,皺了皺眉,說:“這是他們之間的故事,也算是*吧。你不會指望我一五一十的都告訴你吧。”
“當然不敢指望祁主任你百分之百全說出來,不過,如果你一點都不說,以後會發生什麼事,我可保證不了。”
祁慕初不喜歡有人威脅他,他毫不客氣的上前,將林過兒推出辦公室:“好走,不送!”
林過兒當然比不過祁慕初的力氣,她趕緊扒住門框,大聲叫道:“萌萌以爲你和小小有什麼,正傷心難過着呢。我今天給她打了一天的電話,直到我說你們沒事,她纔有心情跟着成勳哥去吃飯的。祁主任,不看佛面看僧面啊!”
祁慕初一聽到牛萌萌的名字,手頓了頓。林過兒見狀,立刻靈活的溜了進去,呵呵一笑,改了策略:“我真的不會爲難你的,只要你說些大家都知道的事,也不算揭*說閒話,是不是?再說了,萌萌今天的情緒不太穩定,等回到莊園,我還要再安慰安慰她……祁主任你早晨的時候不會是故意冷淡萌萌,想讓她知難而退吧?”
祁慕初的綠眸兇光一閃,嚇得林過兒不敢再多話。
他也沒有再趕她出去,坐在辦公桌前,冷冷的說:“有什麼想問的,快點!”
“謹辰和小小,戀愛過沒有?”
“沒有。”
“謹辰喜歡她嗎?”
祁慕初擡起頭,看了林過兒一眼,說:“這個你應該問陸謹辰,不是我。”
林過兒見他兇巴巴的樣子,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吐了吐舌頭,儘量的放鬆神經,放緩語調:“他們是怎麼開始的?祁主任你應該知道吧……“
祁慕初放下手中的書本,他很認真的在考慮這個問題。他本想再次拒絕回答,但林過兒可憐巴巴的看着他,雙手合十不停的衝着作揖,嘴巴誇張的做着口型,快速又模糊,但祁慕初還是能隱約看出她在說:“看在萌萌的面子上,幫幫忙。”
“小小從小跟我們都是朋友。”祁慕初很簡短的回覆了這句話。
林過兒傻眼,這個回答,說了跟沒說一樣。
“都是朋友,爲什麼不喜歡你,只喜歡謹辰。”
“謹辰是暖男,你們小女生喜歡。”
“他有什麼可暖的……就是脾氣隨和點……”
“小小有一次,不小心弄傷了手,哭的厲害。別的男孩子都笑話她公主病,太嬌氣,謹辰很體貼的拿了樣東西給她貼,說是創可貼。”祁慕初說到這裡,忍不住的笑出聲來:“小小很高興,舉着手跑回家去給她父母看,結果,謹辰捱了一頓打。”
林過兒很難得看到祁慕初笑得這樣溫和,她不敢打斷他的回憶,更不敢追問,就怕破壞了氣氛,祁慕初會清醒過來再也不說下去。
“那時候大家都很小,謹辰把家裡衛生巾的樣品當成了創可貼,給小小貼在手上。小小帶回家去炫耀……呵呵……”
林過兒噗哧一聲,笑出聲來。
祁慕初並不是說,他們在如此小的時候就戀愛了,但是,每個女孩子,都很難忘記曾經英雄救美的男人,特別是這樣“救”過自己的男人。
或許,就是在那個時候,錢小曉對陸謹辰有了不一樣的感覺吧。
林過兒忽然有點嫉妒錢小曉,她和陸謹辰,竟然有着這樣美好的回憶。這種回憶,不是愛情或者親情可以替代的,也是不容易磨滅和遺忘的。
林過兒莫名的有點泄氣,她雙手插在褲子口袋子,沮喪的站在那裡。
小說裡不是常說嘛,女人不怕鬥不過小三,就怕鬥不過死人。咳咳,林過兒不是說錢小曉是死人,她是覺得,錢小曉與陸謹辰的過去就像深埋在心底的種子一樣,挖不出來,也沒有辦法阻止它發芽。
錢小曉這顆種子,不但發芽了,還長成了一米八的大姑娘。雖然現在陸謹辰對林過兒死心塌地的,但誰又知道,他會不會突然在某一天也發芽了,等到長成蒼天大樹的時候,林過兒又該如何自處。
祁慕初見林過兒還磨磨蹭蹭的站在他的辦公室不走,他有些累,想休息,林過兒不走,他沒辦法去休息室。
“你是不是應該去找謹辰?”祁慕初問她。
“他是成年人,不需要我照顧。”林過兒莫名其妙的又開始怨恨起陸謹辰,她埋怨自己在寺廟的時候沒有堅持住,以爲從此以後他們會是彼此的終點。結果,車子纔剛剛啓動,眼看就要拋錨,汽油都加滿了油箱,再想從裡面摳出來,談何容易。
林過兒瀟灑的轉身,離開了祁慕初的辦公室。
她是搞藝術的,儘管她在某些方面,思想相對保守,但在看待愛情這件事上,她還是有藝術家的氣息的。
藝術家不怕失戀,失戀是藝術的源泉。婚姻是藝術的墳墓,而是灌滿了水泥足以阻抗核輻射的墳墓。林過兒在心底警告自己,她跳下去了,一樣可以蹦上來。
一走出泰安醫院,林過兒就給牛萌萌打電話。
“萌萌,你在哪兒啊?”
“我還在吃飯呢。”牛萌萌那邊特別的熱鬧,她不得不走出來,站在門邊跟林過兒通電話。
林過兒看看手錶,都晚上十點了,不可思議的問她:“你是在吃法國大餐呢,都這麼晚了,還沒有收攤?!”
“我和成勳哥、芝芝姐還有馬啓豐一起在吃火鍋呢。”牛萌萌笑嘻嘻的說:“上前場吃到一半,馬啓豐說有批貨要他這個做老闆的親自送,吵着要我和成勳哥幫忙。我們只吃了幾口就去幫他送貨,大塞車,一直到九點才結束呢。”
林過兒想着牛萌萌在幫忙送貨的時候,他們正在送錢小曉來泰安醫院,來的路上,錢小曉的手一直拽着陸謹辰和祁慕初不放。當時因爲有祁慕初做墊背的,林過兒還沒有起疑心,現在再回頭去想,心裡酸溜溜的。
“萌萌……我還沒有吃晚飯……”揉了揉酸酸的鼻子,林過兒委屈的差點要哭出來。
牛萌萌覺得不對經,問她:“你在哪兒?”
“泰安醫院。錢小曉拍廣告凍病了,現在正在這裡住院。”
“那你快點到我這裡來吧,我在xxx火鍋城,快來吧。”牛萌萌很想問問祁慕初和陸謹辰在哪兒,爲什麼給林過兒管頓飯,後來一想,林過兒的情緒不太好,現在問也不合適,便什麼都沒說,直接叫林過兒來陪他們一起吃火鍋。
林過兒步行了十分鐘,就到了牛萌萌的火鍋店。左芝知道她會來,提前又點了些海鮮和蔬菜。一進火鍋城,迎面撲來的熱氣和香味,立刻勾得林過兒的肚子咕咕亂叫,她脫了外套,二話不說,叫了一瓶白酒,嚷着要喝。
馬啓豐是個人來瘋,剛喝完兩壺甜甜的米酒,聽到有白酒,立刻開瓶就喝。季成勳見氣氛好,不好掃興,意思意思的喝了一小杯。牛萌萌和左芝的酒量也都不錯,每人兩杯之後,六分醉意四分興奮,大家都不客氣的開始划拳聊天,氣氛越來越熱烈。
旁邊桌子有不少人因此而圍觀,看着他們。左芝是高級白領,一身打扮既職業又嫵媚,林過兒全身上下都散發着藝術氣息,狂野中帶着些許的性感,牛萌萌在她們面前,稍顯得弱點,一身打扮就跟孩子似的,像從學校逃學的高一學生,看着他們呵呵直笑。
三個都是大美人,坐在兩個大帥哥的身邊,吆喝着要划拳,任誰看了,都覺得稀奇和羨慕。
“咦,這兩個,好象是報道上的……”其中有個客人,仔細觀察了半天,拿出今天的報紙看了又看,指着牛萌萌和林過兒在上面比較着,然後開始竊竊私語。
他們都喝得差不多了,只有季成勳最清醒。他聽到周邊的議論聲,甚至有人悄悄的拿出手機要拍照,便立刻叫來老闆結賬走人。
馬啓豐和左芝互相攙扶着,季成勳一手抱着牛萌萌,一手拖着林過兒,把她們都塞到了自己的車子裡。
所幸火鍋店離他住的地方不遠,到了停車場之後,他又像扛沙包似的,把他們一個個的拖回了家。
林過兒一進他們的房間,就衝到衛生間去吐了。馬啓豐見公用衛生間沒位置了,便和左芝搶着去了季成勳的臥室裡的衛生間開始狂吐。
牛萌萌本來沒那麼難受的,可是聽到屋子裡此起彼伏的嘔吐聲,不禁難受,她掙扎着起來,也想找個地方吐吐,可是,站起來,就頭暈目眩,撲的一下摔下來。
季成勳心疼的扶着她,正在檢查她有沒有摔到哪裡,突然聽到咔嚓一聲,原來林過兒已經吐乾淨了,人沒有剛纔那麼難受,便拿出手機,給他們拍照。
“嗯,頭好痛!”牛萌萌坐在地上,重心不穩。最近她的狀態沒有以前好,一喝就容易醉。她隱約覺得前面有個人在扶着她,所以她放心大膽的閉上了眼睛,頭重重的,靠了過去,嗯哼兩聲,睡着了。
林過兒拿着手機,傻笑着,東拍拍,西拍拍。
左芝和馬啓豐相互攙扶着從臥室裡走出來時,見林過兒在拍照,還瘋瘋顛顛的擺着各種姿勢,讓林過兒來拍。
“過兒,快到這邊來。”季成勳一聲不響的抱起牛萌萌,然後喊林過兒看向他這邊,他見林過兒在不停的給他和牛萌萌拍照,便溫柔的抱着牛萌萌,把她帶到自己的臥室,讓她在這裡休息。
林過兒拍完了他們,覺得不過癮,把手機交給左芝,自己跑來和馬啓豐擺姿勢,讓左芝來照。
左芝照完,馬啓豐接着當攝影師。他們三個玩得不過癮,又把季成勳拉來一起照。咔嚓了快一個小時,三個醉貓才收了手,沙發上,地板上,到處亂躺。
季成勳很無奈,他先是給牛萌萌簡單的清洗了一下臉和手之後,看見左芝和林過兒一半身體掛在沙發上,一半身體跪趴在地上,擺出了各種奇怪的姿勢,竟也睡着了。
季成勳搖搖頭,將林過兒抱到了馬啓豐的牀上,然後,再把左芝放進沙發裡,轉身去衛生間洗熱毛巾,幫她們清理衛生。
馬啓豐是臭男人,季成勳直接無視他,讓他抱着玄門的柱子,打着呼嚕睡過去了。
季成勳端着水盆,先睡在沙發裡的左芝洗臉。
說實話,這是季成勳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的看左芝。他壓根不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左芝時的情形,他只記得,後來牛萌萌有一次拉着左芝在他面前很歡樂的說,左芝是某裝修公司的藝術總監,她們準備合作一起接點私活多賺錢的時候,季成勳才瞟了她一眼。
那個的時候,季成勳只覺得左芝是個典型的白領麗人而已。高檔品牌服裝,精緻的化妝,高雅的口味,得體的談吐,和閱人無數的經歷。
可是,今晚她有些不一樣。
沒有任何改變的容顏,似乎因爲酒醉,變得有些嬌憨。她側身躺在沙發裡時,雙手本能的護在胸口前,看來,她的防備心很重。
季成勳用半乾的毛巾,輕輕的擦了一下她的臉,忽然意識到,她和牛萌萌不同,是化了妝的。簡單的用溼毛巾給她洗臉,是不可能洗乾淨的,反而還會弄花她的妝。
季成勳犯難了,家裡沒有女性,自然不會有女性護膚品。如果不幫她卸妝,收拾一下,會不會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不能一視同仁。
就在季成勳猶豫不決之時,左芝忽然朦朦朧朧的睜開了一隻眼睛:“成勳哥……”
“你醒了?”季成勳見她醒了,立刻變得生疏了。他始終改不了這個毛病,在人的面前會異常的敏感和緊張。縱然是已經很熟悉的左芝,他也不可能完全的放鬆。
左芝見季成勳退後兩步,手裡還拿着溼毛巾,知道他是想給自己洗臉,心底一股暖流溫暖了全身:“職業病……喝再醉,也會突然半夜起來卸妝。我也不年輕了,皮膚不好好保養,會很顯老。”
不知是酒精作用,還是看到了季成勳對自己的溫柔,左芝竟然不自覺的說出了心裡話。她說完了,才後悔,不應該在季成勳的面前表露出這些負面又沮喪的思想。
她不想給季成勳任何負擔,雖然是一場不成功的暗戀,但她仍然驕傲,驕傲的體貼着季成勳的一舉一動。
果然,季成勳很有負擔的笑了一下。
他把毛巾和洗臉盆遞給左芝,說:“衛生間我已經清洗乾淨了,熱水也燒好了,你還是先洗個澡再休息吧。”
“嗯。”左芝端着盆子走到衛生間時,忽然看見季成勳的臥室門打開,不偏不倚的可以看見躺在季成勳牀上熟睡的牛萌萌,殘留的酒意突然的消失,左芝的腦子異常的清醒:“成勳哥,我有話想跟你說。”
酒意散了,但酒精還是在身體裡沒有代謝乾淨。它們仍然刺激着左芝,讓她變得更加衝動和勇敢:“還有一個多月,我就要搬出去了,回到我原來租住的房子。我的心意,成勳哥你是明白的,不過,我不會強求的。告訴成勳哥是想讓成勳哥我下定決心,讓我放棄你。”
季成勳聽得目瞪口呆。
左芝喜歡他這件事,他早就知道,更何況牛萌萌每天都在敲邊鼓,聾子都能聽出來。不過,左芝從來都沒有這樣表白過,她很矜持,再愛,也只是矜持的看着,從不做過分的舉動。
這次,是她暗戀了一年多做過的最大膽最直接的事。
季成勳沒有任何思想準備,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左芝的這番話。
左芝見他愣在那裡,並不驚訝。她笑笑,走進了浴室,站在蓮蓬頭下來,用熱水,將自己的懊悔全部沖刷乾淨。
季成勳拘謹的站在那裡,好像被壓去行刑的犯人似的,站在那裡。直到浴室裡的水聲漸少,最後歸於寂靜,他才意識到,左芝可能馬上要出來,他做賊似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然後拿了一件棉襖蓋在自己的身上,縮在地板上,睡了。
林過兒醒來時,她拿起手機想看看時間時,才發現自己的手機已經沒有電了,自動關機。
她經常和牛萌萌來這裡玩耍,所以特別清楚東西的擺放。季成勳有強迫症,所有的充電器之類的小東西,都固定擺放在一個抽屜裡,而且還有相對應的固定位置。
林過兒跳下牀找來插頭給手機充電,看見躺在地上的馬啓豐張着嘴打呼嚕,便踢了他一腳,問他:“其它人呢?”
“我在這。”牛萌萌伸着懶腰從季成勳的臥室裡走了出來,季成勳早已經洗漱乾淨,換好了衣服,還打好了領帶。
牛萌萌看着他們,驚訝的問:“咦,怎麼沒有看見芝芝姐?”
“哦,她一早起來,發了條短信說先回家換衣服。她叫你們在這裡等她,晚些她會順便把你們的衣服也一起帶來,給你們換。”季成勳輕描淡寫的回答着。
她們之間彼此都有對方房門的備用鑰匙,左芝這麼早回去,肯定是不想讓他們看見她卸妝後的樣子,回到家換了衣服補了妝再出來,纔是她完美的人生。
左芝送衣服過來時,他們都已經分別洗完了澡。牛萌萌脫下祁慕初給她買的衣服之後,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她走出來的時候,左芝看見她胸口上掛着一個木頭,伸手拉來一看,笑道:“萌萌,你洗澡都不摘下來的嗎?現在冬天,木頭吸水呢,你這樣戴着會受涼的。”
“啊,沒事。”牛萌萌怎麼好意思告訴她,這是祁慕初的要求。她本能的遵守着他們彼此之間的約定,並沒有去多想,到底爲了什麼。
出門前,林過兒撥下充電器,開機時,手機嗡嗡嗡響,打開一看,上面是兩百多個陸謹辰的未接來電。
原來,昨晚她喝醉之後,嫌手機太吵,自己調成了振動都不知道。陸謹辰找不到她,只好拼命的打手機,最後,手機被震得沒電了。
“討厭!”林過兒沒什麼好欣喜的,她很不爽,陸謹辰和錢小曉的過往。但她也改變不了已經發生過的事情,所以她只能選擇漠視和帶着酸勁的鄙視。
牛萌萌悄悄的瞅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祁慕初一個電話都沒打來。
牛萌萌的心情,立刻墜入谷底。她下意識的摸着胸口那顆相思豆,垂頭喪氣的背起包,準備去上班。
一路上,氣氛都不太好。
左芝因爲昨晚衝動的表白之事,懊得腸子到現在都是青色的,她端莊的坐在車後座,望着車窗外面的風景,若有所思。林過兒正擺弄着手機,好象是在看照片,其它是在看陸謹辰的來電顯示,一通通的紅色小符號提醒着她,他在關心她,但她現在在猶豫着是不是該走下去。牛萌萌不停的玩着胸前的相思果,心裡有點苦澀。季成勳一邊開車一邊觀察着牛萌萌,猜測着那相思果的來歷和含義。
只有馬啓豐憨憨的,坐在副駕駛座的後面,問他們:“中午一起吃飯吧。”
“不了!”所有人,異口同聲的拒絕了他。
馬啓豐還是第一次看見他們四個人這樣的齊心協力,默契的拒絕他的提議。
“我還有工作沒做,我到了你們公司樓下就轉車……出差去。”林過兒解釋完了,左芝緊接着解釋,然後是牛萌萌和季成勳,總這,都是工作,沒有別的理由。
馬啓豐隱約覺得哪裡不對勁,卻又不知道哪不對勁,他撓撓頭,無所謂的聳聳肩,說了聲隨便你們。
這時,季成勳的車子到了公司樓下。牛萌萌跳下車,和林過兒、左芝一起,先行上樓。
剛走進大廳,就看見一臉胡碴的陸謹辰衝到林過兒面前,大吼一聲:“林過兒,你昨晚死哪去了!”
“你管我去哪了?你跑走的時候,怎麼不問問我昨晚應該去哪裡住宿!”林過兒一看見陸謹辰就像看到了敵人似的,見面就吵。
陸謹辰知道自己吵不過她,也不管這是哪裡,一把將她拽住,按到牆面上就狂親起來。
過往的上班族看見了,個個捂着嘴笑,無論男女,都非常羨慕。
牛萌萌下意識的在大廳裡找人,她想看看,祁慕初會不會來找她。可是,沒有祁慕初的身影。
牛萌萌很失望,扯了扯相思果,覺得自己真的太沒種了,掉進了他的溫柔陷阱裡之後竟然爬不出來,頹廢的縮着肩膀,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幹什麼好。
林過兒被陸謹辰的突然襲擊弄得一點準備都沒有,手機掉到地上,發出聲響。牛萌萌撿起來時,手指無意中按到了照片,昨晚林過兒給他們拍的照片,彈了出來。
牛萌萌當然不會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們,她拉着左芝走到大廳的等候區,挑了張沙發坐了下來,然後拿着林過兒的手機看照片。
左芝見自己昨晚喝醉後發了瘋,擺出了很多奇形怪狀的姿勢照相,完全毀滅了她平時豎立起來的形象,便要牛萌萌刪照片。
牛萌萌不肯,兩個人搶來搶去時,左芝突然看見了季成勳抱着牛萌萌的照片。
林過兒用的是連拍,幾十張照片一張張看過來,就像在放電影。季成勳溫柔的眼神,輕柔的動作,如沐春風的笑意,心疼的望着牛萌萌酒醉的樣子,將她視若掌上明珠,恨不得一生守候。
“芝芝姐,這照片沒意思,我來刪!”牛萌萌想搶過手機來把這些照片給刪了的,剛伸手過去就撲了空。
一隻大手,從牛萌萌的頭頂掠過,直接從左芝的手裡,搶走了手機。
牛萌萌回頭一看,竟然是祁慕初。
原來,一大早陸謹辰就拉着祁慕初來這裡找牛萌萌,想問她林過兒的下落。他們站在這裡等了一會,祁慕初臨時去洗手間,所以牛萌萌沒有看見他。
她們坐的等候區的後面就是洗手間,祁慕初走出來時,看見他們搶手機,上面的照片一晃而過時,他便發現了蹊蹺,他搶過來看得仔細,面無表情,但神色冷峻。
看完照片,再看牛萌萌身上,已經換了另一套衣服,祁慕初什麼都明白了。
昨晚,他猶豫過,自己要不要給牛萌萌打電話。但最後,理智戰勝了情感,他想讓這段感情先降降溫,再多點時間去思考。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稍微一放鬆了牛萌萌,她就跑到季成勳那裡喝醉了,令季成勳有機可趁。
祁慕初冰涼的綠眸看了牛萌萌一眼,然後,快速的將那些照片全部刪乾淨。他走到牛萌萌面前,壓低嗓音,說:“跟我去停車場,我們到車裡談談。”
牛萌萌很想堅持自己,倔強的有個性的不理會祁慕初。
可是,他前腳一走,牛萌萌就不由自主的跟了上去。
臨走前,左芝衝着她打了個手勢,無聲的做了個口型。牛萌萌知道她在說加油,可是,她不明白,去車裡談事情,有什麼可以值得加油的。
特別是祁慕初的臉色這麼難看,難道加油讓他繼續生氣?
上班時間,停車場裡的車越來越多,祁慕初的車在一個角落裡。坐在這裡,他們可以清晰的看見每一輛車呼嘯而過,但對方卻看不清他們。
上車後,兩人都在汽車後座裡。祁慕初的意的,與她拉開了距離。
“萌萌,我有事要跟你說。”祁慕初很認真的對她說:“你不要打斷我的話,也不許激動的喊叫和逃跑,也不能哭,明白嗎?”
牛萌萌打了個哆嗦,她直覺,這次談話會讓人受不了。
祁慕初等她做好了心理準備,他才緩緩說道:“萌萌,你是個處.女,對不對?”
“呃……”牛萌萌怔住,她不明白祁慕初爲什麼這麼說,她木訥的點頭,臉上飛起兩朵紅暈。
祁慕初見牛萌萌乖巧的沒有出聲,突然一下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自從前晚,他發現牛萌萌還是個冰清玉潔的女孩之後,祁慕初就開始躊躇不前。
這本是一件開心的事,但無形間,這個發現令祁慕初有着更重的心理負擔。
小女生本就比較浪漫難纏,如果是處.子就更加如此。祁慕初覺得牛萌萌不是那種難纏的女孩,但萬一他給不了她所期望的愛情,她會不會受不了傷害,或者因此而性情大變。
總之,祁慕初因此變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就像高手對決,忽然發現對方受傷了,在實力不相當,條件不對等的情況下,另一方肯定會放棄比賽。
這就是他目前對牛萌萌的感覺。
畢竟,他已經三十歲了,他需要一個成熟的女人和他談一段成熟的戀愛。他很願意照顧牛萌萌,但他害怕萬一感情結束的時候,牛萌萌不能瀟灑的退出。
祁慕初儘可能的把自己的想法言簡意賅又清晰明確的告訴她。可是,他說完了之後,牛萌萌半晌沒有出聲,就像一尊石雕,定在那裡。
祁慕初儘可能的讓她能與自己溝通起來:“萌萌,我有過女人,你知道嗎?”
“嗯。”牛萌萌終於迴應他了。
“可是,你從來沒有戀愛過,所以,你會對男人可能有着更高的期望。我不是說你不可能成爲我最後一個女人,我的內心希望你是,但是,萬一不能有好結局,我希望知道,你能不能承受。”太理智的對話,讓祁慕初看上去特別的殘忍。
牛萌萌一直死死的咬着下脣不出聲,她現在終於明白過來,爲什麼在祁家莊園過了一晚,一切就爲了。原來,她太乾淨,而他又有歷史,所以,變得不像是一個層面上的人。
他怕有負擔,怕繼續這樣下去,她會成爲他的負擔。
牛萌萌雙手絞在一起,沒有戴手套的手指,微微泛紅。瘦小的肩膀在輕輕的顫抖,她在努力控制住,不想讓祁慕初看出來她在痛苦,但車裡狹小的空間,瀰漫着她由內至外的悲傷的氣息。
“萌萌……”看着她這個樣子,祁慕初也說不下去了。
他伸手,想攬她入懷,安慰她一下。可是,牛萌萌像看到了毒蛇似的,立刻縮到門邊。
祁慕初很想告訴牛萌萌,有些話,寧願現在說清楚,也好過以後再說。每對夫妻結婚的時候,都向往着白頭偕老,但離婚率居高不下,這是事實。他不是不喜歡她,他是因爲太喜歡她,才害怕這樣的結局會傷害她。
做爲男人,他可以強迫自己百鍊成鋼。但他不想牛萌萌因爲愛情受到任何一絲的傷害,特別是從他這裡。
只是,牛萌萌現在無法理解他的苦心。
牛萌萌伸手想開車門逃走,她確實是第一次面對這種情況,她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大腦裡不停的閃現一個“跑”字,她必須要跑走,否則,就會在祁慕初的面前痛哭出聲。
可是,她的手剛摸到車把手,祁慕初就一把把她抱住:“萌萌,別跑!”
“你放開我!你不喜歡我,又何苦來招惹我!招惹了我,又嫌棄我是處.女,你是壞人!”牛萌萌終於哭出聲來,她覺得自己很沒用,在不喜歡自己的男人面前痛哭,太丟人了。
她雙手捂着臉,說什麼也不肯擡起頭。
祁慕初緊緊的抱住她,心如刀絞。
早知道她這樣接受不了事實,就不該跟她說這些話。或許,冷處理幾天之後,她會主動離開自己,可是,他又捨不得。待她一如既往的好,又怕她陷得太深,萬一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祁慕初只會更內疚。
牛萌萌開始拼命的捶打着祁慕初,她用力的想掙脫他的懷抱,卻被他抱得更緊。祁慕初寬闊的胸膛包容着她的撕咬,車身在震動,可疑的震動,令每一個從旁邊經過的車輛都放慢了速度,想看清楚是誰在車裡這樣劇烈運動,剛上班就這麼辛苦,怎麼熬得過漫長的八小時工作時間。
牛萌萌終於累了,她停下手,握成拳頭,防禦性的抵在胸口。
祁慕初捧着她的小臉,見她哭紅了眼睛,嘆氣:“你答應過我,不哭的。”
“對……對不起……”牛萌萌做不到,她一邊流着淚,一邊道歉,聲音嘶啞,低低的,好象低到了塵埃之下。
祁慕初摸了摸她的頭,想再說些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他覺得,他已經很清晰的表達出自己的意願和想法,只是,牛萌萌一時無法接受:“萌萌,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假如你願意繼續下去,你知道在哪裡能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