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六 你還有我 有冷曄
“我？”喬然淡淡一笑，擡眸望着天窗外的夜空，說道，“我生活在一個還算很好的環境。”
歐瀚玥凝着她的側臉，靜待下文。
夜晚靜好，他們用聊天緩解心中的擔憂，傾心而談。
“有一個很好很好的媽媽，她有一雙巧手，會做很多很多好吃的。”想到過往，她不禁揚起甜蜜的微笑，起碼過去的十幾年，她很快樂。“還有一個很愛很愛我的他。我們從到了C市的小鎮就住在一起。下大雨了，積水到了膝蓋，他就揹我去上學。他不會讓別人欺負我，他會幫我補習，雖然我總是沒聽……”想着，她又是甜蜜一笑。
歐瀚玥被她帶入了美好的青春時光。
“可是……”說着，她的微笑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黯然，“他太愛我，太寵我，太會包容我。我總以爲，有他，我什麼都可以做，反正他不會讓我出事……”
眼淚，落下。溼了雙邊臉頰。
“可是我錯了。我在他的世界裡是公主，在別人的世界裡，我可能什麼都不是。他知道我出事了，發瘋一樣的滿世界找我。我受了很多傷，很小，可是又很多的傷。他找到我的時候，我已經接近昏厥了。凌嬙的那一槍，本來會打在我的小腹上，搶救及時，我不會死……”說着，她開始掩面哭泣。
濃重的哭腔，滿心的哀怨，絕望的哀悼，蝕骨的恨意，令人心疼。
“他卻用胸膛爲我擋住了那一槍，只爲我沒有那個失去生命萬一。”
這句話，讓歐瀚玥震驚，也讓他開始敬佩冷曄的哥哥，他愛喬然，竟到如此地步。
“爲了我！爲了我！”她哭訴着，“如果不是我太自恃，我太愛挑釁凌嬙，她就不會惱羞成怒，她就不會抓了我折磨我，還害死了冷維，害得媽媽在醫院躺着……本來可以很幸福的，本來可以很幸福的……”
“好了好了，小然，別哭了。”歐瀚玥一把攬她入懷。
喬然依舊忍不住哭泣。這些話，她在心裡憋得太久、太久。沒有人聽她訴說，唯一願意聽的兩個人，一個永世長眠，一個生死未卜。
“爲什麼不是我死，爲什麼要留下我一個人……”
喬然亦算是堅強的女人。如若那一槍打過去她死了，那便死了。如果沒死，她就會揹負着自己的使命與仇恨，還有對母親醒過來的期望，活着。
“你不是一個人！”歐瀚玥抱着喬然，安撫着她的情緒，說道。
喬然停止了哭泣，有片刻怔忡，轉而又自嘲一笑，“歐少，你不用安慰我。”
“我沒有。”歐瀚玥握住喬然的手，給了她的小手掌無限溫暖。
“你還有我，有冷曄，你怎麼是一個人呢？”他反問，無比堅定。
喬然怔住，心頭一暖。千言萬語，濃縮爲一句，“謝謝你，歐少。”
“這是真的，傻丫頭。謝什麼呢？”歐瀚玥拍拍她的後背，大哥哥似的給她堅固的肩膀，柔聲安慰她。
那一刻的歐瀚玥，那一瞬間的堅定，那眼底的光芒，那溫暖的一句話，喬然難忘於心。
直到後來她離開那一刻，才徹底冰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