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車子開走的聲音,外面恢復一片寂靜。筱嫿神色卻有些茫然,祁天最後說的話,在她腦海中好似炸開了般。
祁天總結出來的意思,怎麼和她真正思考的意思不同?
她到底是不願意讓祁緋來冒險,還是相信祁傲會來救她?
她完全沒有思考過這兩點,如果拋開利益不談,她會選擇給誰打電話?
應該還是會選擇祁傲,可是爲什麼呢?
因爲相信祁傲會來救她?
筱嫿搖頭否認,不是的,她根本就沒有絕對的信心他們會來救她,所以相信這點從根本上而言就是不成立的,那她爲什麼不選祁緋依舊選擇祁傲?
筱嫿這刻被祁天的一句話給弄得迷茫了,相信的理由並不成立,所以她心底是如祁天所說,她不願意讓祁緋來冒險,所以選擇了給祁傲打電話?
甩甩腦袋,筱嫿將祁天的話甩出自己的思緒裡面,換個方式思考。
假如有危險的人是他們兩個,她會先去救誰?
筱嫿在思考這個問題時,腦袋裡蹦出的答案卻是祁傲,至於原因,筱嫿覺得她所想的原因是有漏洞的,因爲她不想虧欠祁傲任何。雖然她被逼着償還韓家欠下的債務,但某種意義上而言,祁傲對她並不算壞,所以她會選擇救祁傲讓自己不要虧欠他。
但同樣的到底,祁緋雖然一直隱瞞着她很多事,爲什麼不去救他心底救完全沒有虧欠呢?她潛意識裡覺得和祁緋之間是不需要計較這些的。
因爲……
筱嫿茫然的坐在地上思考着問題,心跳因腦海中的答案變得緊張。
因爲她和祁緋是夫妻,所以壓根不需要有虧欠,如果祁緋出事她肯定也跑不掉。
筱嫿頓時覺得後背一寒,被內心深處的直覺般的想法給嚇住。
爲什麼呀?
筱嫿內心問着自己,爲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和祁緋的夫妻關係是不成立的,她只是代替韓芊芊嫁過來,兩人沒有結婚證,只是簡單的形式上的婚禮,她怎麼就那麼理所當然的認定和祁緋之間的夫妻關係呢?
還有在機場,爲什麼她想要走向祁緋?她不是想離得越遠越好嗎?
最後周偉光的聲音讓她給自己找了個理由,是爲了還他項鍊,可她當時根本沒有想過要將項鍊還給祁緋。
末了,筱嫿覺得自己不能再繼續想下去了,否則她會被自己內心那迷茫的想法給嚇到渾身冷汗。
鎮定下來,筱嫿有意東張西望來讓自己忘掉那些事,開始思考着該如何出去。
眼珠一轉,筱嫿慢慢的站起來,往鐵皮門靠去。
靠在門上,卻聽不見外面有任何聲響,筱嫿彎着身子從鐵皮門上的小方口看出去,儘管看出去的範圍有限,但在那有限的範圍裡卻沒有看到任何身影。
用腳踢踢鐵皮門,外面也沒有任何反應。筱嫿這才確認外面確實沒有人了。
居然將個女人扔在着荒無人煙的地方就走了!筱嫿心底那叫一個悔恨啊,她現在手機沒有了,手被綁着,嘴被堵着,讓她怎麼辦啊?
環顧整間倉庫,筱嫿只覺得那些鐵釘是能夠用的東西,但鐵釘都繡成那樣,指不定她稍微用大力點就給斷了,要割斷綁着她的麻繩得花多長時間啊?
然而這時候筱嫿沒有選擇,只能認命的在一堆鐵釘旁坐下,撿起鐵釘點點的在麻繩上劃。
王子揚更調查清楚祁天的車往哪裡走,祁傲還沒來得及要去找人,祁氏就出事了。
祁傲注視着操控盤旁的漲停板,看着股市不斷下降,而他手機也是不斷有人打電話進來,祁氏內部沒有混亂,但股市上的變化肯定是瞞不了多久。
冷傲的回到辦公室,王子揚已經在辦公室等待着他了。
“看現在情況,就算知道往那裡走,你也沒法過去了,需要我做什麼?”王子揚一如既往的灑脫模樣,祁氏的股市對於他而言是真真的局外事,他幫不上什麼忙,但筱嫿那件事上他倒是可以幫些。
“不需要了,筱嫿剛被祁天帶走不久,祁氏股票就突然出現下降,你認爲這是巧合嗎?”祁傲坐在辦公椅上,眼眸更冷了。
這是祁緋的警告!
“玩這麼大,看來筱嫿的利用價值很高了。”聞言王子揚聳聳肩說道,話裡話外與祁傲的嚴肅相反。“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確實不用擔心了。”
見祁傲已經進入了工作狀態,王子揚嘴角笑笑,起身離去。
祁天回到公司就立即收到了消息,本想去與祁傲商量該如何做,但想到筱嫿的事情,以及這突然的股市動盪,祁天立刻就打消了這種念頭,繼續做着手頭上的事,對股市的事情裝作完全不知情。
整整一個下午的時間,祁氏就陷入了緊張狀態,股市的大跌導致媒體記者們都蜂擁而至,紛紛想要得到其中內情,是否與祁氏內部的運營有關?
祁氏緊急啓用應急公關,將那些媒體都打發走,並且對外還放出了另外的消息,一時之間,整個H市都有點人人自危之感。
寬敞的房間裡,真皮沙發上,祁緋手執紅酒,看着祁氏門前的現狀,嘴角噙着一抹殘酷的笑意,對着電視裡面的情況舉杯,輕畷一口紅酒。
龍巖走進來,見到電視上的畫面只是隨意看了眼,隨即跟祁緋報告更詳細的數據。
“不必報告了,我心裡有數。”放下紅酒,祁緋將龍巖手中的資料拿掉,放在桌面。“與紅星實業要談的那筆合作如何?”
“已經進展到一半了,只是白總裁態度有些模凌兩可,而石副總態度似乎隨時都可能泛反水,我們已經給白總裁提出了比祁氏更好的條件,他有點動搖,只要再加把勁就能拿下。”被拿走文件,龍巖垂下手平靜且細心的說道。
“石靜的態度取決於祁傲,讓蘇黎將人送回祁傲身邊。你給白嘯帶句話,紅星實業舉辦一場晚宴,晚宴中我會找他詳談具體事宜。”祁緋條理清晰的吩咐龍巖去辦事,語氣冷得徹骨卻也自信滿滿。
“我馬上去辦。”龍巖看看那放在桌上的資料,隨即挺身走出客廳。
“祁傲,女人用不好就是毒藥!”重新拿起紅酒,祁緋仰頭,將紅酒一飲而盡,那紅色的液體與他嘴角殘留的笑意竟是那樣的適合。
……
筱嫿鬆開鐵釘,動動已經發酸的胳膊,手腕轉動一番,卻是沒能將麻繩掙開,心底無比泄氣。她都磨了快一個小時了,卻是半點用都沒有,粗粗的麻繩和細細的鐵釘不鋒利的釘子,那就是完全的反比,磨得她手的累到發酸都沒有多大用。
鐵釘的效果不佳,筱嫿乾脆放棄了,站起身重新在倉庫裡尋找起其他東西來。鏽跡斑斑的鐵釘磨麻繩,都快趕上鐵杵磨成針的那種心情了,而且她背對根本不好動作,有時候稍微用力點就劃到手了,她出去後絕對得先到醫院去打針破傷風!
找了一圈,都沒見倉庫裡再有能用到的東西,這時肚子卻是傳來抗議的聲音,嘴巴也因塞着東西使得兩腮痠痛,她現在唯一能吃到的東西就是嘴裡不乾淨的抹布了,可這東西不能吃啊,所以肚子再叫都沒有用。
走到原先祁天坐過的位置坐下,筱嫿自暴自棄起來,就懶懶的癱在椅子上,不想再動了。
爲什麼受傷的總是她?
分明是他們三兄弟之間的戰爭,她這個無辜的人卻始終都是被當做炮灰,好歹她也有利用價值,竟然連口飯都不給吃!
筱嫿胡亂的想着最終的下場,卻是聽到門外有聲音傳來。
一開始以爲是她餓得發昏,所以想到有人來救她了,後來一想可能是祁天又轉回來了,立馬就不敢懶洋洋的坐在椅子上,趕緊找了個角落給躲了起來。
躲起來自然不是躲祁天,而是以防是其他的壞人。
鐵皮門打開的刺耳聲再次響起,只是伴隨着刺耳聲音響起的還有巨大的踢門聲,可見進來的人並不溫柔,直接就把門給踢開了,也清楚的告訴筱嫿來人不是祁天,是祁天的話肯定有鑰匙,踢門顯然是沒有鑰匙。
緊接着,筱嫿就聽到蘇黎的聲音響起。“找找看。”
筱嫿從躲着的位置出來,看到蘇黎的身影,那刻心情無比複雜,有種見到老鄉該兩眼淚汪汪的心情,但哭這個詞離筱嫿還有點遠,所以她這些情緒全都化作了飢餓。
“蘇黎,真沒想到來找我的居然是你,太感動了,姐姐沒白疼你!”在蘇黎給她解繩子的時候,筱嫿很矯情的說了一句。
“你疼過我嗎?”蘇黎很不客氣的反駁。
“基本上我上次和你交換開車就是疼你,姐姐疼愛人的方式都是在生活的細節,所以看不出來姐姐不怪你。”活動活動手腕,筱嫿一口一個姐姐的說着,隨即好似響起什麼似的,急忙說道:“快帶我去醫院!”
“你和醫院還真有緣,我去開家醫院專賺你的錢得了。”蘇黎看看筱嫿手上那劃傷,出言說道,邊說邊對帶來的兩個小弟使眼色,那兩人立馬就識趣的去開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