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筱嫿早早就睡了,而祁緋卻是在房間的陽臺上停留到了半夜,月光清冷的灑落在他身上,月色下的截然不同的那張臉,如天使,如惡魔,卻難以看清,哪個纔是真正的祁緋。
他手指輕輕撫弄着輪椅的扶手,細細的摩挲着,眼神餘光看向大牀上安睡的人兒,擁着被褥安分的睡在一邊,留出另一邊空曠的位置給他。
晚間,那番爭吵,祁緋很贊同祁傲的說法,這個世界只認強者,不認弱者!筱嫿的理論固然說得有理,弱小不是罪過,但弱小卻是致命的缺點!
他自小就知道,活在怎樣的環境,就要將自己磨練得多強大,歲月不似溫柔,更近無情!
翌日,清晨七點,房門就被緊鑼密鼓的敲響,響亮清脆的敲門聲連續不斷,牀上的筱嫿翻個身,還未睜眼眉頭就深深的皺起來,不耐煩的扯過被褥堵住耳朵。
然而,儘管如此,敲門聲依舊持續不聽,非要將筱嫿叫起牀才肯罷休。
迷迷糊糊的完成洗漱,換好衣服,筱嫿這纔不耐煩的拉開房門,女傭焦急的敲門的手差點就敲到了筱嫿的臉上。
“大清早的鬧什麼呀?”筱嫿不滿的嘟囔一聲。
“三少夫人,夫人叫你去伺候她用早餐。”女傭恭敬的低下頭,將話帶給筱嫿。
“我去?”筱嫿不敢置信的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追問,見女傭點點頭,她猛然驚醒。“家裡那麼多女傭,爲什麼要我去伺候她用早餐?”
“我不知道,夫人就是這樣交代的,三少夫人還是快去吧,夫人都等半個小時了。”那名女傭戰戰兢兢的讓開身子,讓筱嫿走出房間。
無奈,筱嫿只能認命的走下樓去伺候家裡那尊大佛。
客廳沙發上,邱霞正不耐煩的等待着,身穿着薄紗裙子,性感美麗,見筱嫿慵懶的慢悠悠的走下樓,立刻揚聲責怪。“怎麼起得那麼晚,你真當自己是嫁過來當少夫人等着別人伺候的?身爲別人家的媳婦,連早起伺候夫人的自覺都沒有,還想不想幹了?”
筱嫿沒有理會邱霞無理取鬧的“狂吠”,冷着臉走進廚房,將裡面準備好的營養早餐給邱霞端出來,放到她面前,然後就在旁邊坐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準備吃早餐。
屁股剛捱到沙發,邱霞就大聲吼道:“誰叫你坐下了?區區下人也敢和主人同桌用餐,不懂規矩!”吼了筱嫿後,見筱嫿沒有反駁,邱霞更是囂張,喝了口牛奶卻突然將牛奶潑了筱嫿一身。“這牛奶這麼涼,你想害我胃難受嗎?”
看着裙襬上那攤乳白色的污漬,筱嫿嘴脣動動,閉上雙目,努力的深呼吸調整自己的心態,儘量不要在邱霞面前發怒。
等她睜開眼睛時,她已經掛起了難看的笑容。“抱歉,夫人。”
“知道還不快給我換一杯。”邱霞將玻璃杯砸到筱嫿身上,還好她眼疾手快的接到,纔沒有砸到她的身上。
一旁的女傭見筱嫿狼狽的模樣好心的上前接過玻璃杯。“三少夫人回房間換衣服吧,我去熱牛奶。”
話音剛落,隨之而來的便是邱霞的一個耳光落在毫無預備的女傭臉上,女傭沒站穩被打倒在地,玻璃杯應聲而碎,還沒等筱嫿反應過來,邱霞就潑婦般的一腳踢在那名女傭身上,狠狠的罵道:“我說的話你居然敢反駁,長膽了是吧?老紀把這個女傭給我辭掉。”
“你到底想怎樣?”筱嫿推開邱霞,阻止她繼續去折磨那名好心的女傭,怒氣衝衝的責問!
沒想到筱嫿會反抗,邱霞面色難看的盯着筱嫿,坐回沙發上,拿起手機說道:“連主人都敢欺負的下人,我治不了你們是吧,那就讓小傲回來處理。”
聽言,筱嫿心裡一個怒氣只能硬生生壓下,將那名女傭扶起來,端着那份早餐默不作聲的走進廚房,給邱霞重新準備一份溫度適當的早餐。
紀伯跟隨着筱嫿走進廚房,避着邱霞對筱嫿勸解道:“三少夫人,你忍忍,夫人在大宅內待不久。”
筱嫿沒有回話,默默的重新給準備一份早餐,斂起了那份衝動的性子。
將重新做好的早餐端給邱霞後,筱嫿沒有被爲難,所以就轉身要回樓上換衣服,可手剛搭在扶手上,邱霞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我讓你走了嗎?地上的污漬與碎片都給我弄乾淨,不能用拖把,要親手用抹布擦乾淨,擦不乾淨今天的早飯就別吃了。”
筱嫿沒有反駁,轉身往雜物間走去,從裡面拿出打掃用的工具,接水,拾起玻璃碎片,擦地,一切做得都無比熟練,比起剛纔的怒氣,筱嫿一臉平靜,但是那神情卻是太平靜了,這般的平靜不應該出現在她的身上,讓人完全感覺不到她實在的想法,這是可怕的,一個光芒四射的人,突然平和下來收斂了光芒,一定不是好事情。
打掃完那塊地方,邱霞又覺得這裡乾淨了,就顯得其他地方很不乾淨,所以吩咐筱嫿將所有的地都給擦了纔給吃飯。
筱嫿不是個矯情的人,她從小被父母拋棄,在孤兒院長大,她所在的孤兒院並非正規孤兒院,更能說成是將被丟棄的小孩放在一起養,教導着裡面的孩子做偷蒙拐騙的事。
孤兒院裡面男孩女孩都是混在一起養的,弱小的女孩想要爭過男孩,吃飽喝暖就得各憑本事,爲什麼她那麼愛錢,那是因爲她知道錢很重要,受了傷又餓得奄奄一息孩子,結果只有一個,她要活着,所以幼小時候她就知道錢是很好的東西,這個習慣一直保持到現在。
她捱過餓,捱過打,盜竊時被發現打得半死,進過無數次警察局,這樣條件下生活過來得人,不會輕易就服輸,她聽邱霞吩咐只是她現在需要爲離開做準備,降低祁家的警惕,她必須離開,不要再受這樣的折磨。
一直忙活到中午,累得腰痠背痛,筱嫿都還只是打掃到二樓,三樓根本就還沒打掃,只有在打掃衛生時,筱嫿才深刻的厭惡祁家的大宅大戶。
疲勞的靠在樓梯旁,筱嫿肚子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昨天晚上和邱霞同桌吃飯不斷受氣,害得她只吃了幾口就撩筷子走人了,結果還一大早的被當做奴隸般使喚,體力早已經是透支了。
紀伯好心的給筱嫿送來吃的,對筱嫿說:“三少夫人,夫人現在出去了,讓女傭來把剩下的活幹完就行了,你去休息吃點東西休息休息吧。”
“終於走了。”筱嫿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摘下塑膠手套,端着餐盤走回房間,走了幾步她又退回來,詢問道:“祁緋呢,怎麼都沒看見他人影?”
“三少爺去學校了。”紀伯這纔想起,自從筱嫿嫁過來,祁緋就沒有去過一次學校,所以筱嫿還不知道這個事。
聞言,筱嫿快步走回來,興致勃勃的追查着這事。“咦!祁緋還去學校啊,小學還是初中?”
“是專門爲有缺陷的人設的學校,夫人回家三少爺每天都會去學校。”
筱嫿點點頭,很贊成祁緋這樣的舉動,和那個變態老巫婆待在一起,連空氣都覺得是被污染過的,去學校是正確的選擇,她也好想去!
然而下一刻,筱嫿就猛然意識到,今天誰祁家沒人在家,所以她就能爲所欲爲了?
如此一想,筱嫿立即收起淚崩的表情,眼眸中閃着狡黠,笑容帶着狡猾,踩着輕快的步伐跑回房間,此時不收刮祁家值錢的東西更待何時?
在祁家生活了近兩個月,筱嫿已經將整個祁家的位置都摸清了,哪裡有攝像頭,哪裡藏着值錢的東西拿走不易被發覺,她都已經知道的一清二楚了。
爲了逃跑大計,筱嫿連午餐都沒來得及吃,就趁着大家都忙着打掃潛進了書房。
祁傲的書房裡,書架背後有個機關,打開機關裡面有個保險櫃,保險櫃裡面有個西周的盤龍玉佩。
上次筱嫿在書房溜達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這個機關,那個玉佩,綠得純粹,沒有絲毫雜質,玉佩上盤着的龍形紋路清晰,栩栩如生,那樣上好的玉佩少說是幾千萬的價值,她要是能把這個東西弄走,以後還不是海闊憑魚躍,天高任鳥飛。
祁傲就是再厲害,等她飛去韓國整容後,肯定認不出來,要是還擔心,她也不介意去泰國做個變性手術,這樣要是還能被祁傲找到,她就認命。
越想越美,筱嫿眼神都變成了錢的模樣,按照旁邊刻着的方法打開保險櫃,輕而易舉就取得了那塊玉佩,筱嫿最開始還奇怪,把那麼重要的打開方式用文字刻在保險櫃上,會不會是陷阱故意引她上鉤,結果上次試了一下,真的打開了!
上天還是眷顧她的,把這麼好的東西送到她面前。
將保險櫃關上,筱嫿將玉佩拋起,隨後抓在手裡,心滿意足的離開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