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老公,電話響了。”
她大聲的喊着,可是壓根沒有一點聲音應答,無奈,一邊啃着蘋果,她順手接起了電話。
“喂,找哪位啊?”
那端是死一般的寂靜,安靜的甚至她都能聽到對方喘息的聲音,可是就是沒人應答。
“喂,哪位?”心頭劃過一絲狐疑,木蘿又問了一句,嘴裡的蘋果細細的咀嚼着,眉頭卻是越皺越緊。
那端依然是靜寂無聲。
“到底是誰?再不說話我可要掛電話了。”話音剛落,木蘿將電話重重的掛上了,“神經病,打來電話又不說話,那還打來幹嘛?”一口咬掉一大塊蘋果,她沒好氣的說道。
一口蘋果還沒嚥下去,電話鈴聲又響了起來。
不耐的翻了翻白眼,她一把抓起了電話,“喂,你這個人是不是有神經病啊?講話。”劈頭蓋臉的她就是一陣大喊,最煩這樣把什麼事情都弄得神秘兮兮的人了。
“木蘿,你怎麼了?怎麼發那麼大的火?”話筒那端傳來了樂曉婉輕輕柔柔的聲音。
“哦,曉婉,是你啊,我還以爲是剛纔的神經病呢。”長長的呼出一口氣,木蘿繼續啃着剩下的蘋果。
“怎麼回事?剛剛有人給你打電話嗎?”
“嗯,不知道是誰?打來電話又不說話,我給掛了,正巧你又打來了。”
“哦,是這樣,今天感覺怎麼樣?我燉了點湯,一會讓明哲過來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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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天天這樣麻煩你多不好意思,況且家裡也有阿姨,這些事情以後她們做就行了。”
“反正我閒着也是閒着,況且也不過就是多加一點水罷了,就這樣吧,孩子們放學了,我出去看看。”說完,樂曉婉掛斷了電話。
聽着話筒裡傳來的“嘟嘟嘟~~~~”的聲音,木蘿也順手掛上了,剛想靠在那裡休息一會,這個時候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
太陽穴“突突突突……”的跳着,心情也莫名的煩躁起來。捂住耳朵,用被子緊緊的蒙着頭,可是電話鈴聲仍是如魔音一般鑽進了耳朵裡。
鈴聲響了又停,停了又響,大有如果不接就會一直打下去的架勢。半晌,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她又一次將電話拿了起來。
“喂”她的聲音裡有着明顯的煩躁,躺在牀上,看着淡藍色的天花板,可此時這種淡藍也撫平不了她心頭亂糟糟的情緒了。
那端依然是一片死寂,只是那喘息的聲音仍是清楚的自話筒裡傳了過來。
“到底是誰?說話啊。”強忍着心頭那越來越多的怒意,木蘿深深的吸進了一口氣,用這種方式讓自己的呼吸聽起來平穩一些。
良久良久,那端終於傳來了一道長長的嘆息聲。
“你到底是誰?”木蘿的眉頭登時糾結了起來,心中卻已經有了一種隱隱的不安感,似乎從這一刻開始,有什麼東西就要慢慢的變了。
“你是木蘿吧?”話筒那端,傳來一道溫柔的女聲,語氣像是試探,也有着一絲明顯的不確定。
“我是,你是哪位?有事嗎?”木蘿的聲音淡淡的,聽不出一點情緒。
“孩子,我……我是……你媽媽。”那端,像是鼓足了十二萬分的力氣才艱難的說出了這句話,隨後又陷入了長久的靜默中。
拿着話筒,木蘿的臉上露出了一抹很奇怪的笑容,將話筒換到另一隻耳朵上,調了一個姿勢,牙齒輕輕的咬着下脣,眸子裡有着濃濃的嘲諷。
“這位女士,我建議你最好去精神科查一下,如果沒有人告訴你,我現在可以鄭重其事的告訴你一次,我沒有父母,他們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已經死了,所以這樣冒冒失失的舉動還希望你以後不要再做,遇上我還好說,遇上別人的話,怕是會報警吧。”
說完,砰地一聲,木蘿掛斷了電話。
靠在那裡,她的眼神仿若是一潭死水一般,沒有一點波瀾,只是抓住被子的手因爲用力而使得骨節微微泛白,渾身止不住的顫抖着,即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剋制,仍是像篩糠一樣的抖個不停。
推開門,看着這一幕,裴明哲登時愣在了那裡,連忙將手中剛煲好的湯放在了桌上。
“木蘿,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裴明哲一迭聲的問着,握着她的手,登時一股冰冷的感覺席捲了全身。
看了他一眼,木蘿勉強的擠出了一絲微笑,靠在他的懷裡,緩緩的閉上了眼睛。聽着那平穩而有力的心跳聲,長長的呼出了一口氣。
“到底是怎麼了?你的臉色很難看,哪裡不舒服嗎?”
下意識的摟緊了她,裴明哲輕聲說道,剛剛那一瞬間,她 臉上的蒼白竟讓他有一種被刀割的感覺。
“沒事,只是覺得有點累了,就這樣抱着我睡一會行嗎?”
木蘿喃喃的說道,身子不停的在他的懷裡移動着,直到找到一個舒服的姿勢才停止了動彈。
“好,睡吧,我會在這裡一直陪着你的。”
輕輕的拍打着她的後背,裴明哲無聲的出了一口氣,下巴搭在她的頭頂上緩緩地摩挲着,看向遠處的目光卻有着一抹悠遠的迷離。
偌大的臥室裡,兩個人彼此依偎着,遠遠看過去,那一幕,很溫馨,也很甜蜜。
直到懷裡傳來平穩的呼吸聲,裴明哲才一點一點的鬆開了她,低下頭,她那眉頭緊蹙的模樣就這樣映入眼簾。
靜靜的看着她,一道無聲的嘆息就這樣瑾出他的脣間。難道說這次他是真的做錯了嗎?明明他是那樣的想讓她快樂,他以爲她也會希望找到自己的父母,就像自己仍然會在午夜夢醒時分想象着自己親生父親會長的什麼樣子一樣。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將她散落在額際的發攏到耳後,俯身,在那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仔細的給她掖好被角,隔着薄薄的被子,他緊緊的摟住了她。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嗡嗡嗡~~~的響了起來,唯恐吵醒她,裴明哲迅速坐起來,然後輕手輕腳的走了出去,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他摁下了通話鍵。
“你好,我是裴明哲。”看看牆上的時鐘,晚上十點,這個時候還會有誰打電話來。
“那個……你好,我是木蘿的親生母親。”那端的聲音有着濃濃的無奈。
聽到她的話,裴明哲一下子愣住了,“哦,您好,請問您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之前我打過電話,聽木蘿的聲音不太高興,她現在沒事了吧?”
話筒裡的聲音憂心忡忡的,即使沒看到本人,裴明哲仍是想象得出,此時那端的人一定是緊鎖着眉頭。
“沒事,她已經睡着了,你不用介意,她可能是因爲懷孕的關係,所以有時候脾氣不是太好。”想起剛剛木蘿反常的舉動,裴明哲已經大致猜出了一點。
“是嗎?謝謝你幫我找到女兒。”說完這句話,那端是一道長長的嘆息聲。
“我以爲這會是木蘿的心願,只是沒想到會是這個樣子,我想再過不久,她肯定會解開心結的。”事到如今,他能做到的也就剩下勸慰了。
“嗯,應該會吧。”話筒那端的聲音有着濃濃的無奈,“好了,不打擾你休息了,再見。”
“再見”
掛斷電話,裴明哲轉身又走進了臥室。
牀上,木蘿靜靜的躺在那裡,臉上一片平靜,剛剛緊皺的眉頭此時也舒展開來,想必是做到了什麼好夢吧,嘴角竟然帶上了一絲淺淺的笑意。
輕撫着她的臉,裴明哲淡淡的笑開了,合衣在她身側躺了下來。臥室的燈光也慢慢的轉暗了,一室的昏黃讓人有一種想要嗜睡的感覺。
“木蘿,我今天見過你媽媽了,不會怪我吧?”他喃喃的說着,挑起她的一綹髮絲在指間把玩着,“你知道嗎?當初不是他們丟棄了你,是帶你出去玩的時候,你走丟了,這些年他們一直在找你。”
頭靠着她的頭,他絮絮叨叨的說着,渾然沒發現那雙緊閉的雙眸竟然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