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維鈞聽到辦公室門鎖輕輕一響,擡起頭,冷冷一瞥,又扭頭看了看休息室緊閉的門。蕭洛來之前,他可以把林若初帶過來,累了的時候可以進去看她,她認真複習的時候嘴脣都會微微抿起,目光專注,彷彿一朵遺世獨立的花,就那樣看一看,他心裡就會覺得軟得發疼。
他又給她發了短信,說他已經把蕭洛支走了,可是她還是不肯回。他上網查着她手機定時發送的位置信息,她在家的時間比較多,每天傍晚固定會在離家不遠的地方行動,估計是遛狗,除此之外也去過幾次市中心。他又去查給她的卡的消費記錄,只有那天陪她吃火鍋之後,她去替他買衣服,動用了上面的錢。
她從來沒有因爲她自己的需要主動花過他的錢。由於不想讓關係太僵,他送的華服她會穿,他送的珠寶她會戴,但是都是被動接受而已。她也沒有閒着坐吃山空,空了用曾經學的經濟學知識炒炒股,收穫比例還不錯,只不過因爲本金太少,看起來也不算多,應付她偶爾的花銷卻也足夠了。
她這樣努力堅持着,只不過是因爲她不會隨便花外人的錢。這樣的認知讓他心裡窒悶,眉頭漸漸皺緊,卻無可奈何。
不知道等會兒他去找她,又會出現什麼情形?冰釋前嫌,還是大吵一架不歡而散?
門被敲響,他回過神,只見安秘書走了進來,對他說道:“陸總,程經理和李經理已經到了會議室。”
“我就去。”
“我已經和蕭秘書交接好了任務,她應該馬上就出發,陸總你開完會,她也差不多在候機廳了。”
“很好。你和蕭衛國身邊的那個人保持聯絡,有什麼異動,立刻告訴我。”
吩咐妥當,陸維鈞起身去了會議室,一切結束之後,看看錶,十一點半。他又查了查林若初的行蹤,見她還在家裡,收好東西,讓心腹有事聯絡他,便急急開着車往林若初的住所而去。
別墅已經遠離市中心,加上交通擁堵,趕過去的時候已經一點了。剛剛打開門,壞蛋就猛的衝過來,雪白的一團運動起來像一顆毛茸茸的彗星。自從那次壞蛋帶着他找到受傷的林若初之後,他對這隻鬧騰的白狗態度好了很多,摸了摸它的頭,示意它自己玩去。
房子裡靜悄悄的,想必林若初因爲夏日暑熱,正倦怠的午睡。陸維鈞上樓推開臥室門,見到在*上熟睡的她,動作不由自主的輕了下來。她的呼吸輕而悠長,軟軟的迴盪在寬大的臥室裡,他甚至有種自己步子重了就會踩斷她呼吸的感覺。
他站在*邊,俯身看着她,她側躺着,曲起膝蓋,把毛巾被捲起來抱在懷裡,秀麗的眉毛微微蹙起,顯得很不高興。他伸手撩開散在她臉上的亂髮,低頭親了親,她迷迷糊糊的哼了聲,動了動身子,忽然覺得不對,睡意全無的睜開眼,驚愕的看着他。
“不認識了?”陸維鈞見她一副“你怎麼來了”的樣子,心裡氣苦,看來這幾天沒他,她過得很自在,他一來反而是打擾她了!
林若初嘴脣動了動,側過臉,往下一躺,揹着他又閉上眼。
陸維鈞眸光一冷,扳着她的肩膀把她轉過來:“鬧什麼呢?”
林若初眼皮都不動一下。過了一會兒,感覺拂在自己臉上的溫熱呼吸遠去,她剛鬆了口氣,忽然腳踝被捉住,他的手指直接撓上她足心。這一下她繃不住了,一邊笑一邊掙扎,他鬆開她腳腕,又開始撓她的腰眼,最後她整個人都縮成一團,終於開口:“陸維鈞,你混蛋,鬧夠了沒有!”
“原來你還記得我是誰,看你不理人的樣子,我還以爲你失憶了。”
“不是你讓我走的嗎?”她坐起來,一邊理頭髮一邊冷笑,“陸少還是趕緊的走吧,別等會兒又被蕭小姐發現什麼。”
“還生氣呢?”
她揮開他伸來的手:“別再推我了,我不想摔跤,要我走,我自己走就是。”說完她下了*,自顧自的去換衣服。陸維鈞手臂一伸把她拉回懷裡,忍着心中的憋悶,努力放緩聲音:“好了,和我生氣那麼多天,也差不多了。若初,對不起,彆氣了,今天你過生日呢,笑一個。”
她掙扎的動作停了,良久,輕輕道:“關你什麼事。”
“你……”
林若初不言,過了一會兒輕輕推開他:“你很怕蕭洛?”
“我不可能怕她,我只是不想她對你有任何疑心。”
“她能對我做什麼,她那麼聰明,對我下手,只會更讓你厭煩,她肯定要保持規矩的形象……”
陸維鈞的指尖按在她脣上,打斷她的話,等她平靜一些,他拉着她去*邊坐下,攬住她的肩膀沉聲道:“就是因爲她要在我面前以美好的形象出現,所以她對你下手,也會做得彷彿和她毫不相干,甚至到了不可逆轉的地步你纔會發現。所以,若初,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她根本不把你當值得她親自對付的對手。還有,我怕的不是她,我顧忌的是公司,還有我家。”
林若初淡淡一笑:“你家神通廣大,趕走我反正是遲早的事。”
陸維鈞握緊她的手,深深凝視着她的眼睛:“我不能讓這種情況發生,要和家裡談條件,不能靠據理力爭或者以死相逼,沒用。我必須保證自己的實力,公司發展好了,經濟基礎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可以獲得更多人脈,我可以脫離陸家存在,甚至,陸家需要發展關係,還得通過我手上的人脈建立聯繫,那個時候,我就是一切的主導者,有我在,誰都不敢爲難你。爲了達到這個目標,我必須讓公司更進一步,董事會我必須穩住,我家那邊也得風平浪靜。蕭洛那種女人的確聰明,卻失於偏執,得不到,便毀去,不管是公司,還是你我。若初,今後你基本也見不到她,不去想的話,你的生活會很安靜,那天……”他深深吸了口氣,抱緊她,在她耳邊呢喃,“我不是故意用那麼大的力氣,我當時只是想把你推開,騙騙蕭洛,你信我,好不好?”
“我知道,我只是難受,她讓我過得不自在,可是你在她面前那樣對我,我要忍兩個人,想發火,結果連生氣的時候都還要考慮這樣生氣能不能騙人,我討厭這樣。”
“對不起,我會早點解決的,現在蕭衛國那邊我已經在佈局,再等等我。”
林若初沉默一會兒,輕輕撫了下他的胃部,問道:“都好了吧?”
“不太舒服。”
她一怔,擡起頭看着他:“又怎麼了?”
“我急着過來,還沒吃飯。”他的脣角浮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若初,給我做飯吃吧。”
林若初知道他工作忙的時候生活都不規律,加上應酬多,胃一向不大好,又才爲了自己進醫院,心一下軟了,起身去了廚房,在冰箱裡找到食物開始清洗。陽光從窗外灑進來,她挽起一頭青絲,後頸散落着蓬鬆細軟的絨發在光線下彷彿一層金色的薄霧。他看着她專注的洗菜,切菜,心裡暖暖的,走過去從後面抱住她,下巴抵在她頸窩,目光落在鍋裡翻炒的雞丁上,輕輕開口:“若初,生日快樂。”
林若初一扭腰掙開他:“走開,四體不勤的大少爺,還要我伺候你,到底誰過生日?”
“我會做飯,生存技能都訓練過的。”
林若初秀眉一揚,轉身就把鍋鏟塞他手裡:“自己做。”
“乖。”他把鍋鏟遞回去,在她臉頰上親了親,“我去餐廳等你。”
怕他餓久了,胃又出問題,她只炒了兩個不費時間的菜端過去,看着他吃飯的樣子,心裡堵得慌,她過生日,他享受好處,卻只輕飄飄的來一句“生日快樂”?
她快樂個頭啊!
她恨不得立刻把這傢伙趕出去,可是一想房子都是他的,心一悶,轉身去了客廳,恍惚中沒注意壞蛋正趴在路中間睡覺,被絆倒在地,壞蛋被她壓疼了,嗖一聲跑遠,站在門邊看着她控訴的大聲叫。
她鬱悶之極,還沒爬起來,身後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扭頭一看,陸維鈞快步走來,一把把她抱起放到沙發上:“怎麼那麼笨?”
她氣得推開他,他眉頭一皺,一邊看她是否受傷一邊道:“你脾氣怎麼越來越大,真被*壞了。”
“被你弄摔了還得忍氣吞聲,還得看你初戀女友的臉色,過生日還得給你做飯,沒有禮物,喇叭花都沒一朵,你真*我!”
“以前真沒發現你那麼會說,機關槍一樣,和楚驍那傢伙一副德行。”
“我一直這樣,以前只不過是被你威脅着……”她的嘴被堵住,他吻得她透不過氣了才放開她,似笑非笑,“喇叭花?再多嘴,狗尾巴草都沒一根。”
林若初咬牙,眼睛一酸,明明是她委屈,他輕描淡寫哄兩句就指使自己做這做那,摔了還被他罵笨,這運氣也真背到家了,忍不住開口:“本命年真的倒黴……”
陸維鈞揚揚眉,撩起她裙子看了一眼,看着她石化的表情,一本正經道:“穿紅內`褲或許能辟邪,把你這條白的換了。”
她就像被雷劈了一樣怔怔看着他返回飯廳,隔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臉紅得能滴血出來,這這這,這個一向冷酷嚴肅的陸維鈞竟然說這麼流`氓的話!
他吃完飯,拉着她往外走到花園門口,說道:“五點半之前趕到花樣年餐廳。”
依然是不可置疑的語氣。見她露出不服的表情,他靜靜的看着她,黑眸裡透出警告的神色,嘴角卻微微往上一揚:“記清楚。”
她被懾了下,過了幾秒回過神,氣得不說話,移開目光看着鄰居花園裡盛放的花朵。陸維鈞見她鼓着臉不高興,輕輕一嘆,走了幾步,身子探過低矮的籬笆,折了一朵回來遞給她:“好了,這個比喇叭花漂亮,別這樣苦着臉的,記得早點,別遲到。”
說完他便邁入車裡,絕塵而去,林若初怔怔看着花,卻不防鄰居老太太牽着狗回來,目光落在她手上的花上,一愣,頓時惱了:“這位小姐,你偷花兒呢?”
林若初頓時出了身汗,尷尬擡頭不知該說什麼的好,心底暗罵陸維鈞找麻煩,又覺得老祖宗說本命年運氣不好的確有道理。老太太皺着眉繼續道:“這麼大個人了,沒得許可就擅自動別人的東西,真不像話,這花培植不易,我種了三年才第一次開花,一次最多開四朵……”
林若初雖然和鄰居不熟,但是也知道老太太是個園藝愛好者,這些花都是她心頭肉,心下過意不去,只能替陸維鈞受着,低頭道:“對不起,我再也……”
壞蛋不知何時從打開的家門溜了出來,搖着尾巴繞着林若初打了個轉,便熱情的和老太太的那隻哈士奇玩耍起來。老太太看到它一身耀眼的白毛和勻稱的身形,眼前一亮,臉上的怒色消散了些,問道:“你的狗?多大啦?”
“十個多月了。”
壞蛋很識趣的討好了一下,老太太臉色又緩和了點,看着林若初道:“這花的事就算了吧。我有隻九個月大的母薩摩耶,打個商量,要不等它們大了配個種,就不去外面找了,品相好的狗現在不容易碰到。”
林若初看了看手中的花,知道不答應不行,應了聲,留下聯繫方式,把壞蛋叫了回來,看着這傢伙純真的黑眼睛,覺得有些對不起它,爲了一朵花,讓壞蛋賣`身償還,陸維鈞做的孽也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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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陸少腫麼可能喇叭花都不送一朵呢~~~肯定是一大堆寶貝捧上去,加上美男洗乾淨送上`*。具體送啥呢,嘿嘿……
壞蛋的第一次只值一朵花,大家同情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