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珏垂首看着黎佳茉此時脆弱的樣子,彷彿一碰就會碎,只要自己的一句話就可以將她打入深淵,頓時心痛的快要無法呼吸。
他的茉茉,該是驕傲的,清豔的,淡定沉穩的!
將她的頭按進自己的懷裡,面對驚訝的看着自己的黎佳莉,冷聲說道:“我今年剛滿三十歲,正是而立之年,應該還算不上‘老男人’吧?”
黎佳莉被易珏的氣勢懾住,聽到他的話下意識的搖頭。
三十歲正是一個男人邁向成熟的標誌,怎麼能算老呢!更何況眼前的男人面容清雋,氣質灼貴,“老男人”這個詞更是和他沾不上一絲關係。
易珏黑眸微眯,隨即又問:“易某自認爲五官端正,氣質也是出類拔萃,和‘噁心’兩個字也是沾不上邊的。”
黎佳莉下意識的點頭,不自覺的被易珏牽着鼻子走,只知道順着易珏的問題進行回答,並沒有深想他話中的深意。
但將頭埋在易珏懷裡的黎佳茉卻將這段對話聽的清楚明白,心裡隱隱有一個模糊的猜測,但卻覺得不太可能。
但下一刻她就聽到自己剛剛否定的答案被易珏清晰無比的說了出來。
“那一晚和佳茉在一起的人正是我,請不要隨意污衊她。”易珏聲音冷沉的說道,目光冰冷如刀,直直射向還有些懵然的黎佳莉。
黎佳莉下意識的點頭,等意識到易珏剛剛說了什麼,頓時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失聲驚問:“那晚的人是你?”
易珏冷着臉回答:“還要多謝你的精心安排。”但他卻不能原諒他珍愛的人兒被如此算計。
“你說謊!”黎佳莉瞪着眼睛脫口而出。
明明那晚她和嵇可晴設計的好好的,雖然中間出了些意外,黎佳茉進入的房間並不是她們事先安排好的瑞敏電子的鄧總的房間,但只要黎佳茉“髒”了,她們的目的也就達到了,並沒有深究那晚和黎佳茉在一起的人是誰。
看着易珏冰冷的面無表情的俊顏,黎佳莉心裡慌亂不安漸漸升起,難道那晚的人真的是眼前這位神秘的易家當家人?
易珏面無表情的看着她,眼底滿是嘲諷,黎佳莉臉色一僵,幾乎立刻相信了易珏的話,他沒有必要說謊。
所以那晚的人真的是他?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黎佳莉此時滿臉灰敗,沒想到自己精心佈局,最終卻成全了黎佳茉,她原來爲她準備的人是噁心的老男人鄧總,沒想到陰差陽錯,讓黎佳茉遇到了眼前這個儀表出衆的男人。
易家,是京都頂級世家都惹不起的龐然大物,易家家主身份何其尊貴,任她怎麼想都想不到那晚的人居然會是他。明明是把黎佳茉打入深淵的機會,卻意外的將她推向了更高處。
她不甘心!
但再不甘心又能怎麼樣?她很快就要因爲故意殺人罪被起訴了,沒辦法再對黎佳茉做任何事情了。
梅姨已經知道真相,不會出手救她,她完了,這輩子都被毀了。
易珏沒有再理會黎佳莉的失魂落魄,輕擁着懷裡的黎佳茉轉身離開了警察局。
直到坐上回易宅的車,黎佳茉都一言不發,易珏和她說話也不理會。
回到易宅,黎佳茉就徑直回了自己的房間,鎖上了房門,任易珏在外面喊了半天也不迴應。
易珏以爲黎佳茉因爲自己這麼長時間的隱瞞所以生氣,打算好好和她談談,卻被拒之門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心裡第一次涌起慌張。
難道茉茉真的太生氣了,不想理他了嗎?
易珏的忐忑黎佳茉暫時不知,此時的她確實生氣,更是羞怒交加。
她萬萬沒想到那一晚的人竟然是易珏,因爲她對那晚的事情一點兒印象都沒有。易珏又沒有表現出絲毫蛛絲馬跡,她自然更不可能想到。
更何況以易珏的性格,絕對不會和陌生女人上牀,除非是被藥物控制了。
但又不可避免的想到,如果真的是她的那樣,那那一晚如果不是她,易珏也許同樣會去碰另一個女人,想到這裡,她的心口像是被堵住了一樣,難受極了。
黎佳茉想直接去問易珏,但總覺得剛去過看守所,裡面的空氣不好,所以決定泡個澡再去。
沒想到自己泡個澡,換了衣服出來會看到這樣一片場景。
客廳裡成了紅色的玫瑰花的海洋,而易珏則在玫瑰花海中央站着,手中抱了一大束玫瑰花。
看到黎佳茉終於從房間裡出來,易珏眼中迅速閃過一抹喜色,立刻抱着玫瑰花束緩緩向她走過來,直到在她的面前停下。
“茉茉,對不起,那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易珏將手中的花遞到黎佳茉的面前,清冷的聲音緩緩響起,一絲緊張卻還是透過聲音泄露了出來。
他說的是實話,本來想早點兒說,但時間拖的越久就越覺得不好開口,一直到剛纔被黎佳莉說破,他反而鬆了口氣。
黎佳茉看着眼前的玫瑰花,面無表情,不說話,既不接受,也不拒絕。
易珏眼中不由露出幾分焦急。
“知道嗎?”黎佳茉突然說道,“我最開始一直拒絕你的原因就是因爲那件事,我覺得自己很髒,配不上光風霽月的你。”
易珏是那麼優秀,天生就像一個發光體一樣,而她在黎家只是一個透明人,還被設計失身,和他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易珏對她越好,她就越是痛苦煎熬,一次次的拒絕背後,是她一次次被自己狠狠撕開的化了膿的傷疤。
越是在意,越是自卑!
易珏只感覺自己的心口中了一箭,懵了一瞬,想到黎佳茉剛剛說的話,頓時後悔的想要撞牆,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一直以爲是自己表現的不夠好,或者是黎佳茉還沒有對自己動心,或者是她還沒有愛上他,或者是她只是缺乏安全感云云。
找了那麼多理由,原來理由竟然在他的身上。
早知道是這樣,他早就把這件事解釋清楚了,怎麼會白白蹉跎了那麼長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