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清蕭瑟的閣樓,素淨淡雅的裝飾,不施脂粉的眉黛,把砂畫襯得像一個不食不間煙火的仙子。
藍蝶兒正爲砂畫梳妝,聽見門外傳來林嬤嬤的聲音,“這個林嬤嬤,還敢來紅杏閣。”說完,藍蝶兒走出廂房,準備大罵林嬤嬤一頓。
砂畫靜靜的坐在梳妝鏡前,聽見蝶兒和林嬤嬤吵了兩句,就氣惱的走進屋裡,手裡還端着一疊衣物。
“怎麼了?蝶兒。”砂畫關心的問道。
蝶兒放下手中的衣裳,委屈道,“夫人,再過幾日將軍府會設宴,屆時將軍的好友全部會來,將軍要您穿上這身舞衣,扮成舞娘爲大家伴舞助興。”
“跳舞而已,有何不妥。”砂畫奇怪的問。
蝶兒指着那堆衣裳,臉色攸地羞了下來,“可是這些衣裳好暴露,將軍怕您的樣子……嚇着客人,還爲你準備了面紗。”
砂畫輕輕起身,隨手拾起那薄如蟬翼的絳紫紅紗,有臉上比劃了一下,“這面紗很適合我。”
“可是那衣裳……”藍蝶兒欲言又止。
砂畫輕輕拾起那衣裳,那是一身火紅的紗衣,除了裹胸和下身有塊絲質布料擋着,其他地方只有一層火紅的薄紗,如若穿上,除了重要部位,她近乎全身會裸露在別人面前。
“將軍要你到時候假扮成流笙夜鶯,爲大家表演那種……誘人的舞蹈,就是上次你在太后寢宮表演的那種扭來扭去的舞。”
“十六天魔舞。”那是烈如嬋請高級藝妓教她的,那種舞是勾引男子最好的利器,烈如嬋真有先見之明。
到時候的場面,得有多噴火。
“我是他的妻,他都不在乎,我又何須在意?”她不是不在乎名節,她的名節早就被鳶尾毀了,“好,好,我會令他滿意。”
幾天的日子轉瞬即逝,砂畫額頭上的疤痕已經漸漸淡去,那疤痕不偏不椅,正傷在額頭中間,與左右眉梢的距離幾乎等同,淡淡的,淺淺的,有些像一顆天生的粉紅硃砂。
戴上絳紫面紗,身着火紅紗衣,砂畫冷冷的凝視着鏡子裡的自己,那是一雙令人嗜魂動魄的眼睛,清澈如見底的河流,可是面紗下,卻是一張醜得不能再醜的臉。
她手捧深色古琴,冷豔的站了起來,雙臂和雙腿都在紗衣下若隱若現,還有潔白的纖腰、小腹,她就像一團深深燃燒着的火焰,妖嬈且神秘的綻放着。
纔到大廳,她就看到鳶尾滿面紅光的坐在南風瑾旁邊,她越來越豔麗了,此時,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向她,有好奇,有疑惑,有喜歡,有忌妒……只有南風瑾,滿眼的鄙夷。
“瑾,她就是你說的異域舞娘?”洛雨笙首先開口,他仔細的打量着那舞娘,總感覺似曾相識,尤其是她那種湛藍如水的雙眸,一進來就深深的吸引了他。
南風瑾冷眼望了砂畫一眼,“不過是個舞娘而已,雨笙你好像對她很感興趣。”該死的洛雨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幹嘛。
不過說真的,今天的她,真誘人,半透半明的紗衣遮不住她滿身的姣好身段,他一看到她體內就有股異樣的衝動,他真後悔讓她穿這身裸露的衣裳,她……好令人垂涎。
鳶尾臉色十分陰鷙,這是哪裡來的舞女,她怎麼不知道,瑾的眼神一直在她身上游離,都穿成這樣了,不明擺着勾引男人嗎?
一旁的軒轅煜和冷洵澈也連聲稱讚起來。
轉轅煜飲了一口酒,嘲弄着南風瑾,“想不到將軍府上還有這等姿色的美人,你卻藏起來獨自享用,對得起兄弟嗎?”
冷洵澈看鳶尾的臉色變得十分黑,趕緊打圓場,“區區一個舞娘而已,就把你魂給勾走了,要是鳶尾公主爲你獻上一曲,你必魂飛魄散。”
鳶尾這才覺得臉上有了些面子,那舞娘一進來就搶了她這天下第一美人的光,瑾在哪裡找的舞娘,身段這麼姣好,她越看越忌妒。
這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從廳外響起,不用看也知道是誰。
明夏綰兒今日一襲素衣,跟往日輕浮的打扮相差甚遠,淡妝素粉倒也顯得她十分清純迷人,踏着步子輕快的走進來,“我來晚了。”她一點也不覺得羞恥。
她一來,衆人的臉色皆變,有輕浮的、有鄙夷的、有懷疑的,總之,她是個不解的謎。
鳶尾一看到她來,臉上頓時恢復了剛纔的微筆,“綰兒,來坐我這裡。”
“謝謝公主。”明夏綰兒巴不得,她一改平時放蕩的裝扮,就是爲了變得清純,她知道南風瑾喜歡清純的女人,爲了他,她願意轉變自己。
砂畫靜靜的立在原地,感覺手裡抱着的胡琴越來越重,有的公子哥不懷好意的看着她,女人們則瘋狂的盯着她,像要把她吃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