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一步。舒殘顎疈她走到大門的門口,手艱難的扶着冰涼的柱子
‘哧——’口中洶涌的噴出一口血來
夜晚,大街上冷冷清清,走過夏府,夏子漓停住腳步,曾經的這裡,亦是門廳喧譁,而現在雜草重生,門可羅雀,夜風下,幾聲悲啼的鳥鳴,如啼淚般的哀鳴,劃破冰涼的沉寂的夜,夏子漓慢慢的步上臺階,手輕輕的顫抖的撫上那硃紅的門,剝落的漆帶着經過時間洗禮而出現裂縫的門,夏府。夏府。這裡面是她從小生長的地方,如今,只怕處處碎礫,片片枯葉。
如今,她竟然一時找不到一個歸宿,一個則風避雨的地方,家,這個字對她而言現在是多麼的諷刺啊,這是她曾經的家,可是,現在那麼的冰冷,那道白色的封條封住了它所有的活力,冰冷的淚滴沿着眼瞼顆顆滴落。
“爹…爹爹。”她閉着眼,身子緊緊的貼着門板,哭得抽心,身子因爲哭泣一陣一陣的輕顫“女兒該怎麼辦——”
許久,她哭的累了,身子軟軟的垂下來,撫着門板的手順勢落下,夜風中,她無力的倚着門蹲着,突然覺得有些冷,打了個寒顫,身上多了一件柔軟的披風,她錯愕的轉頭,是洛御風淺淺的溫柔的笑。
“我知道你去處可去,你先去我那裡吧,王爺今晚是衝動了些,但是遲早他會想通的——”
夏子漓黯然的看他一眼,說實話,她沒想到現在這種處境還有人幫她,對洛御風,她投過去一個帶着微微感激的眼神,面前高大俊朗的男子,他身上的淡淡的溫柔讓人很舒服,沒有墨雲軒的暴虐感和皇甫昊的逼迫感,也許,這種男子雖然看似花心無度,但是他們多情,對女子的真正的珍惜和愛護不會比其他男人差。
但是,她不會接受他的施捨,因爲,他是一個男人,她不會習慣去住在一個陌生男人的家,更何況,他是墨雲軒的好友,現在關於墨雲軒的一切,她的心選擇自動迴避,她不想再跟他有任何沾染,從今往後,他於她,只是高高在上的王爺,一個陌路人而已,她不會厚着臉皮去巴着不放,他的絕情,將她的心傷成一片一片,她再也愛不起。
她搖頭,輕輕把身上的披風取下來,淚痕殘留在小臉上,伸手遞給洛御風,她冷情的眼神看出了洛御風的困惑。
“謝謝侯爺的關心,只是現在對於我來說,這些已經完全不需要——”
她輕輕的遞給他,然後一句話也再沒有多說,轉身,一步一步神情落寞的下了臺階,夜色下,風牽起她長長的裙襬,勾勒出她纖細的柔軟的軀體,玲瓏剔透,凹凸有致,儘管是在如此狼狽的情景下,依然不遜她清麗絕俗的美感,長長的青絲撩起,背影孤寂,冷清,渾身散發的濃濃的淒涼,悲傷,如同綿延不斷的雨霧。一眼望不到頭。
看着夏子漓遠走的背影,在無邊的夜色裡搖搖欲墜,他眼眸裡突兀升起一抹深深的憐惜,如此高潔的傲然的女子,他不相信她會勾引別人做對不起墨雲軒的事,而且,她身上還懷着墨雲軒的骨肉,作爲一個男人,他真的想不明白墨雲軒爲什麼要下如此的狠手,她辛苦的懷着孩子,這個孩子至少有他一半的骨肉啊,他就這樣忍心。
夏子漓茫然是走過一條條的大街,目望四周,都是陌生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裡,街頭的牆角下,有些難民和中毒的貧民蜷縮成一團,衣不蔽體的模樣,臉上黑黝黝的,滿臉污垢,擡起那黑幽幽的眸子緊緊盯着夏子漓,裡面閃爍着死魂一般的光芒,夏子漓渾身一顫,突然有些害怕,這些全是平民窟,裡面暴虐,混亂,她現在一個弱女子,如果再往前走,萬一遇着什麼街頭的地痞,到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可能真的比死還恐怖。
思及此,她打了寒顫,連忙沿路返回,就在轉身的剎那,眼前突然閃過一個黑影,心內恐懼,正想開口問是誰,然後,頸上一麻,腦袋在瞬間失去了意識,身子軟軟的倒下去。
然而,此時在回到王府的墨雲軒一臉陰沉的下了馬車,踹着大步跨進王府,手裡還死死扣着棕色的玉石雕刻的令牌。
“王爺——”侍衛沉沉的聲音向在耳側,墨雲軒連應也沒應的走進去。
王府的管家一如往常歡喜的迎上來,獨獨不見王妃。
“爺——王妃呢,老奴已經準備好了安胎的藥,爺說過,要熱熱的纔好——”說道一半,才發現墨雲軒的臉色鐵青,額上的青筋一條一條暴起。
可憐的老頭尚不知發生什麼事,一臉膽寒,怯怯的住了口,身後的莫瑞久久的站立如同一尊塑像。
“從今往後,燕王府不再有王妃,你們,都聽清楚了,誰再在本王面前提一個字,統統給我拉出去杖斃——”
狠狠的暴怒的聲音,人人臉上都掛滿惶然的神色、
“凡是關於那個女人東西,統統給我扔掉,王府以後再不許出現她的東西——”
冷冷的扔下話,墨雲軒頭也不回的進了天居院。
管家愣在原地,尚不知發生何事,只是可憐的神情看向一旁的莫瑞,而此時,莫瑞只是沉默的對他搖頭。
管家也只有唉聲嘆氣離開。
一整晚,墨雲軒都把自己關在書房,室內,燈火通明,夜裡,管家支了燈進去,便看見埋頭在書案裡的墨雲軒,輕輕的嘆息後,然後又悄悄的退出來,將門關上
爺這樣用公務麻痹自己,逼着自己的忘掉也不是辦法,誰都看得出來,他心裡是在乎王妃的,看似堅強的外殼,一但崩塌,便會一潰千里。
不知過了多久,夏子漓幽幽的轉醒,微弱的燈光,油燜的氣味,一股子上冒的黑煙,薰的她掙不開眼睛,她本能的用手去擋住那刺目的煙。
“醒了——”耳邊輕輕的一道低啞的嗓音,夏子漓一驚,覺得這聲音在哪裡聽過,好生熟悉。
待眼睛適應這樣的環境後,她才把手拿來開,淚痕在掛在臉上,瞟眼一看,對面坐着久久不見面的寧王。
這麼多天,寧王也整個闊斧的額頭都平了下去,眼睛也凹了一大塊,深深的兩個眼窩,看上去很是疲憊。
“是你把我抓過來的,這是哪裡——”
她瞪大眼問他。
寧王凝視她良久,深邃的眸子劃過她的臉,摸了摸下巴
“是我把你抓過來的,這裡——”他環眼四周“是我的密室——”
夏子漓這才發現,這是一個小小的地下暗室,雖然不大,但是四周的裝飾還是不錯的,金邊暗色的牆,屋裡全是高雅的楠木傢俱,美人弧上裝着幾卷合上的畫,她現在睡的牀,低頭,下了一跳,全是純金的打造的底,雕刻的一個個鏤空的花形,連腳柱都是純金刻成的龍爪的花紋。
“你爲什麼把我抓來——”頓了頓,夏子漓長大眼問他。
寧王冷哼一聲,譏誚的笑“一個堂堂的可以爲所欲爲呼風喚雨的王妃突然淪落成連普通百姓都不如的街頭流民,這種滋味不好受吧——”
夏子漓狠狠的瞪他一眼,冷冷的道“你把我抓到這裡來不是讓我聽你這些廢話的吧——”
“當然不是——”寧王坐在牀邊的凳上,正了正臉色,手撐在牀上,面對夏子漓,手指悠閒的彎曲。“我要用你來換藥,落紅胭脂的解藥——”
夏子漓輕輕的哼一聲,恨恨的看他“落紅胭脂沒有解藥,當時我爹爹還在牢裡,你不是這樣說的麼——”
“當時是當時,當時是我太輕率了,那麼容易就相信了他們的話,他們給我毒藥的同時,也把解藥給了我,告訴我,那個什麼該死的草就是落紅胭脂的解藥。結果,等我大禍臨頭的時候,才發現,根本不是,而你的爹爹,本王有了解藥也不會救——”
夏子漓咬牙切齒的瞪着他“你——”
寧王無謂瞥了她一眼,冷冷的打斷“不過現在有了真正的解藥了,在你的那個可惡的夫君手裡,哦——”寧王一副故作的樣子,拉長了聲音,譏笑說道“本王差點忘了。現在,他已經不是你的夫君。”
“是的,我現在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夏子漓突然揚起小臉,一副高傲的口吻“所以,你拿我去交換解藥的主意是打錯了,我現在對他,一點意義都沒有——”
“是嗎——”寧王冷笑,無謂的態度,“我可不這麼認爲,你對他有沒有意義很快就知道答案——”
夏子漓頓時一臉慘白——
寧王已經起了身“這些天,你就老老實實呆在這裡,最好不要打什麼歪主意,否則,本王對你絕不會客氣——”
夏子漓恨恨的看着起身的寧王,高大挺拔的背影走出去——
而夏子漓這間地下室的側旁,依然是豪華的裝潢,紅木桌上,擺滿了酒菜。
“她果真被燕王休了麼——”嫣紅的指甲舉着酒杯過去,夏子嬈一臉嬌媚依偎在寧王身上
“現在還不能動她,一定要拿到解藥——”寧王眸色深沉,拿過夏子嬈手中的酒一飲而盡
夏子嬈臉色一沉,卻一改臉色乖順的附和道“是是是…”朱脣瀲灩,整個人嬌豔欲滴,見寧王手中的酒杯空了,連忙殷勤的滿上。
眼中的狠烈卻一閃而過,夏子漓,現在你無依無靠,失掉了燕王這顆大樹,又沒有夏家的庇護,看現在的你還能在我面前神氣什麼,現在的你只能任人宰割,對付你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脣邊泛起得意的笑容,思忖間,又看看寧王,不行,一定不能讓他瞧出端倪,既然要除去夏子漓,還是找個一個替身比較好——
思及次,臉上適當的調出一個溫柔萬千的表情,身體便軟軟的依偎在寧王懷裡,真如姣花軟玉一般,寧王一聞到她身上那種濃郁的香氣,竟然很享受的長長的吸一口氣,然後迫不及待接下她的身上礙事的衣物。
晴空萬里,多天的陰雨終於過去,皇宮的閣樓大殿上,四周是金色的地磚,一望無際的黃,雕樑畫棟,華麗小閣,金色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如海上的魚鱗,翻卷一浪一浪的浪潮。
“本宮今天請公主來,特意讓公主嚐嚐這家鄉的雲糕,從西月國帶過來的,還有贛州新進貢的碧螺春,公主到沐軒國久了,自然會想念家鄉的東西——”
一身大紅的宮裝的夏子嬈坐在殿外的白玉桌上,對面坐着一身粉紅宮裝的宋青嵐,殷勤的給宋青嵐又遞糕點又倒茶。
“貴妃娘娘客氣了——”宋青嵐淡淡說道,她不知道夏子嬈請她來究竟是爲何,但是,她一向自負,就算是夏子嬈,也不會很給面子。
夏子嬈輕輕抿嘴一笑,竭盡親和之能,又叫了一邊的明珠拿了御廚新研製的牡丹卷,對宋青嵐笑道“聽說妹妹很是青睞燕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