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靈,你從來沒有讓我失望過!爲什麼要走到背叛警局的地步?!你爸爸是怎麼教你的你全都忘了嗎?
忘了?怎麼可能會忘!
溫柔的爸爸說過——
警察和黑道永遠勢不兩立!作爲警察,就是要將所有邪惡的力量拔除!
那麼司徒旭呢?他到底應該是算正義的,還是邪惡的?
爲什麼這麼複雜的題目偏偏要讓自己遇上!頭疼!
“靈,我一定會保護你。?靈,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沒事的……”
耳邊不停有心焦的溫柔聲音傳來,戈靈難過地皺了皺眉頭,不耐地想道——
好吵啊,真的好吵啊。爲什麼就不能讓我安靜一會兒呢。我真的好累啊。
щщщ●ttκā n●¢O 體內像是有千萬只蟲子在啃噬般,靈魂和身體分離,飄‘蕩’在上空,漠然地看着男人不停地親‘吻’着懷中的‘女’人。眼神焦急,神情緊張,晶瑩的淚水不可抑制地從眼角滑落,而後滴在‘女’人蒼白的臉上,襯得‘女’人那張本就蒼白的臉,更加虛弱不堪了。
爲什麼要傷心啊?不是一直很囂張很冷漠很無情的嗎?
戈靈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頭髮,漠視着下方的男人‘女’人,她有些痛苦地想着,誰啊?他們兩個人到底是誰,爲什麼一點都想不起來啊。
“司徒總裁,這是美國新研究出來的‘藥’,可以暫時緩解吸毒的痛苦的。”車子前頭的保鏢急忙將一瓶‘藥’遞給了司徒旭,一向沉着冷靜的臉上‘露’出了濃濃的焦慮。
保鏢是在司徒旭開車出AC公司不久後就立即追了上去,開車到西城幫據點的時候,司徒旭正抱着毒癮發作的戈靈跑了出來。沒有任何話語的提示,只需一個凌厲的眼神,保鏢就知道司徒旭要他做些什麼。
毫不猶豫地下車開了後座的車‘門’,訓練有素的保鏢便立即上車,發動了引擎。車子如同脫繮的野馬般迅猛往前衝去。他們現在正在彎曲的山路上行駛,目的地是附近最近的醫院。
司徒旭接過‘藥’,拿出一顆‘藥’直接含在了口中,對準戈靈的‘脣’便將‘藥’靈巧地推進了戈靈的喉嚨中。
他有多痛苦,有多難過,又豈是外人可以輕易評判得了的。往日對戈靈的折磨對戈靈的報復對戈靈的侮辱,此刻全都清晰地映照在了腦海中。被仇恨‘迷’茫的眼睛在這一刻才真正清明起來——
自己欠她的,怕是這一輩子都還不清了……
山間的公路彎彎曲曲,如同一條可怖的巨蟒緊緊纏繞了大山。從上往下看,只能望進望不到底的懸崖峭壁。遊‘蕩’在半空的靈魂不禁輕微顫慄了一下。戈靈下意識裹緊了衣領,擡眼看着灰‘色’蒼穹,不知爲何,只覺得淒涼。
黑‘色’的路虎像獵豹般活動在山間,絲毫沒有理會被遠遠甩在後面的景象。戈靈怔怔地看着轉瞬而逝的路邊風景,眼睜睜地看着面前突然出現的蝴蝶迅猛地一頭扎進了風中,又被狠狠摔在了車窗上,瞬間鮮血模糊……
“砰——”緊急的剎車,尖銳的摩擦,炙熱的火焰,以及冰冷的現實。待戈靈終於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原來剛剛躺在男人懷裡痛苦不堪的‘女’人其實就是自己,才發現抱着焦急抱着自己的男人是司徒旭。可是擺在她面前的現實未免太殘酷了些——
他們的車不知爲何突然撞上了路邊的護欄,如同不受控制的野獸衝出禁錮的牢籠般。黑‘色’的車子破空而起,衝破了護欄,直直飛了出去。而在他們身下,是萬丈懸崖!
真是可悲啊,戈靈發現自己連呼叫聲都來不及,就察覺到一股炙熱的火焰蔓延了上來,一瞬間清醒的意識告訴自己——那是車子要爆照的預兆!
完了嗎?無力迴天了吧。他們好像真的走到了盡頭,連命都沒有,說什麼挽回也許太可笑了……
“不會,我們還沒完!”像是看出了她心底自暴自棄的想法般,耳邊傳來了男人堅如磐石的嗓音,那麼的堅定和決絕——
“任何人都無法從我的手中奪走你!就算是死神,我也絕對不會輸的。”
接下來又是猛烈的一聲“砰”聲,只感覺天地劇烈地顫動了一下。戈靈的身體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帶出了車子。呼嘯的冷風席捲而來,如同一把冰冷的鉤子要將她捲走般,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全身的‘毛’孔都自動地受寒張開了!
“靈,相信我,我絕對會保護好你的。”溫柔的嗓音如同明媚的陽光驅走了不盡的寒冷。像是遙遠國度傳來的天籟般,輕巧地在心上彈出了最後一個顫音。
戈靈不由仰頭尋找嗓音的來源——
那個男人,有着一雙溫柔如海的深邃眼眸,眸底涌起的光亮彷彿滿天星辰。稍薄的‘脣’瓣微微勾起,展現了一彎‘迷’人至極的燦爛弧度。他在笑,笑容好像百合上的水珠,晶亮晶亮的,眩‘花’人眼。
心,不知爲何,就在那一刻平靜了下來。
“喂,你有沒有覺得只要我們在一起就會下雨啊。”
“是嗎?我並沒有注意到。”
“真的啊,你看現在又下雨了。我們還不逃嗎?”
“要逃嗎?只要有凌在的地方我就覺得是晴天了。”
一年前,他們在巴黎街頭擁‘吻’,那時候男人的眸光也像現在這樣,溫柔如水,輕輕滑過心底,涌起的暖意輕輕將自己包裹。那時候,就覺得,相信他,相信他可以給自己未來。
灰暗的蒼穹突然飄揚起了雪‘花’,純潔的,清澈的,乾淨得讓自己感動。
所有的鏡頭像是成了慢鏡頭般,戈靈睜大瞭如天山雪亮漂亮的眼眸安靜地看着雪‘花’飄落在司徒旭的頭上,一點一點將他烏黑如墨的頭髮染白。不知爲何,嘴角就輕輕勾勒了一彎明媚的弧度,揚手輕輕覆上了男人英俊的臉龐——
旭,你知道嗎?下雪的時候,我就會想你。想你在我身邊,這樣好像就可以看到我們彼此牽手白頭偕老了。
車子如同脫繮的野馬衝出了護欄,停留在山崖上空。司徒旭當機立斷,一腳猛地踹開了緊閉的車‘門’,抱着戈靈便從車裡跳了出來——
車子就快要爆炸了,跳出來最起碼還有一絲生還的機會。或者說,戈靈至少還有一絲生還的機會。自己絕對會保護好她的,即使是豁出自己的‘性’命!
懷裡的人此刻笑得好美,一塵不染得就像天上紛飛而下的雪‘花’。覆上自己臉龐的手好暖,司徒旭微微抿着‘脣’,眼裡的笑意更深。他低頭輕輕‘吻’住了‘女’人的蒼白‘脣’瓣,輕柔的聲音如同山間清泉流動——
“靈,對不起。還有,我愛你……”
在看清彼此眼裡出現的笑容時,他們的身體像是再也受不了地心的吸引般,直直往下墜去!
“嘭!”,更加巨大的響聲回‘蕩’在幽靜清冷的山間,黑‘色’路虎像是走到了生命的最後盡頭般,如同一束漂亮的禮‘花’在半空中爆炸了開來。迸‘射’出來的火‘花’,彷彿天際的曼珠沙華,肆意綻放,悲傷橫流……
“親愛的,問你個問題啊。如果真的有下輩子,你願不願意遇見我?”男人的嗓音柔和帶着淺淺的笑意,如同醇香的老酒,意外的醉人。
“不想啊,遇見你,真的好累啊。”身體正在急速降落,叫囂着的風卻像是被男人的聲音蠱‘惑’了般,變得格外的柔和。‘女’人緊緊凝着男人的俊顏,像是要一輩子記住般,嘴角揚起的笑意明媚。
“啊,好傷心啊。”男人故意哀怨地長嘆了一聲,可是幽深的眼眸中卻像是帶着不盡的光亮。他笑,聲音輕輕的,卻很堅定——
“沒辦法,只好去找你了。”
即使人海茫茫,我還是可以一眼就將你認出來。
“親愛的,最後一個請求,叫一下我的名字,好嗎?”
“……”頓了頓,輕柔溫和的聲音充斥了風的清新味道,“旭……”
而後下一秒,周邊的風聲似乎就大了起來,猖狂的,淒厲的,就像無情的長鞭狠狠地‘抽’打着兩人的身體。漫天的雪‘花’旋轉而下,在空中描繪的形狀就像是猛獸張開的大嘴般,好像隨即覬覦想要吞噬兩人的‘性’命。
“不要!旭!”寧靜山間傳來了一聲極爲淒厲的慘叫聲,附和着身體落下的聲音,竟然有種悲涼的感覺。
冬天裡,幽靜的山間,兩人相擁而墜,重重落在鋪滿白雪的山谷中。下墜的速度揚起白雪無數,但是下一瞬間,那紅‘色’的鮮血就從兩人的身下汩汩散開,像極了妖嬈的煙‘花’,美麗而刺眼……
那一刻,戈靈才意識過來,原來剛剛看到的兩隻蝴蝶就是她和司徒旭啊。那麼奮不顧身,最後卻破敗一片……
那一刻,有什麼東西碎了,又有什麼東西破了。誰又能說得清呢。
破碎的護欄邊,帶着銀‘色’耳環的‘女’人崩潰般地坐在了地上,晶瑩的淚水如泉涌出,瞬間就覆蓋了整張漂亮的臉蛋。絕望的哽咽破喉而出,下一秒就化作淒厲的哭聲充斥山間。風揚起無數破音,久久不能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