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集團商務大廈。
厲傅曜脫了西服,隨手遞給蘇琉璃,讓她在總裁室等着,自己則整理好袖口,跟着早已等候多時的助理進入了會議室。
總裁室裡重新恢復寧靜,蘇琉璃握着手裡的西服,站了好一會兒,手工西服質量上乘,拿在手裡沉甸甸的,西服裡面暖暖的,殘留着厲傅曜的溫度,蘇琉璃這才注意到,剛纔宴會之前,只有自己換了禮服。也是,厲傅曜永遠都是優雅逼人,大方得體的上位者,她從來沒有見過他有任何失態的時候,完美的,像是天神一般。
雨夜的溫度有些涼意,蘇琉璃不想開暖氣,空氣乾燥對寶寶不好,於是將手裡的西服披在身上,靜靜地坐在沙發上,一邊等候一邊觀察總裁室裡的環境。
這半年來,這間總裁室裡其他的東西都在不停的更換,以達到最新最頂級,就連桌子上的花瓶,也是追求市面上有名設計師的最新款,而唯一不變的,只有桌子上的那三隻紙折的天使,摺紙並不是出自什麼大師之手,天使有些變形,倒像是初學者歪歪扭扭,勉強折出來。
蘇琉璃移開目光,儘量讓自己不去看那兩大一小的三隻摺紙天使,據說是厲傅曜心愛的女人折的……那便又如何呢,誰心底沒有一個值得格外珍惜的人,不僅僅是厲傅曜,她也有,只是那個清瘦郎俊的男人消失的徹底,讓她連蛛絲馬跡都難以尋到,後來又遇到了厲傅曜,所以才漸漸地沒有想起來。
“喲,我說是誰正兒八經的坐在我哥的總裁室裡,原來是閒着沒有事做,只會勾搭男人的窮酸大嫂啊,我哥也真是辛苦,就因爲你有了孩子,就隨時把你帶在身邊,你難道自己不覺得羞愧嗎?”剛從慈善晚會上趕過來,厲姍姍推門而入,陰陽怪氣諷刺着。
她在慈善晚會上找了大半天,沒有找到單海的人,後來才被告知,原來單海和蘇琉璃聊了一個晚上,等到她找到單海的時候,公司卻來了電話,說她處理的事情出了簍子,本就心情不好的厲姍姍,看見蘇琉璃的瞬間,便氣不打一處來,一張美麗的面容上,笑容扭曲。
“挺着大肚子,剛勾引完單部長,現在又披着我哥的衣服裝出一幅可憐兮兮的樣子,蘇琉璃,你真是做了婊子又想立牌坊,給我脫下來,我今天必須要讓我哥看清楚你的真面目,看你以後還敢不敢出去偷人!”厲姍姍直接一把將蘇琉璃推到在沙發上,撲過去扯蘇琉璃身上的西裝。
不堪的話語入耳,蘇琉璃擡眸瞬間,只見厲姍姍伸着猩紅尖利的五指,朝着自己的肩膀撲過來,眼底泛過一絲不耐煩,纖細嬌小的五官,淺淺有了一絲怒意,一雙眸子泛着深遠的湛藍,伸手從茶几上抽了小畫軸的圓筒包裝盒,丟在地毯上,腳尖輕輕一踢,圓筒畫軸滾到厲姍姍的腳下。
“啊!”踩到畫軸圓筒,厲姍姍整個身子失去平衡,驚慌失措的仰面朝後倒過去,地上是厚厚的小羊絨地毯,並不會摔到骨節,只是————
緊接着“嗤啦”一聲響,厲姍姍身上貼身的淺紫色禮服撕到腰際,露出整隻雪白的大腿,雖然帶着幾分誘惑之色,只是四腳朝天露出底褲的姿勢太過於狼狽。
蘇琉璃擡手捂住脣角,極力忍着,別開臉,纔沒有笑出聲來。
“你,你這賤人!你害我!”惱羞成怒着,厲姍姍從地上爬起來,指着蘇琉璃的鼻子大罵,一雙怒睜大眼中卻有了膽怯退縮之色,她當然不會蠢到以爲自己只是單純的摔倒,好端端放在茶几下面的畫軸圓筒,怎麼可能會無緣無故滾到自己的腳下!
“該告訴你的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你也是二十歲的人了,除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污衊人,無理取鬧,你還會做別的嗎?”蘇琉璃蹙眉不悅,因爲是從小含着金鑰匙長大,所以纔會如此肆無忌憚,隨便踐踏別人的尊嚴嗎?誰給了她這個權利!
“你敢教訓我?你是什麼東西,你也配!”捏住撕開的裙襬,厲姍姍臉色難看的一步步後退,腳後跟撞到桌腳停下來,遠遠地警惕盯着端坐在沙發上的蘇琉璃。
爲什麼自己會怕那個窮酸的女人,哥哥不過是因爲她懷孕了,爲了她肚子裡面的孩子,纔會維護她,要是她肚子裡面沒有了孩子,她就不信哥哥還會將她護在手心!
突然轉頭,厲姍姍目光落在寬大辦公桌上,菱角分明的花瓶裡,幾束淡藍色的風信子開的正旺盛,她猛然一把抓起花瓶,以極快的速度揮起胳膊,朝着蘇琉璃扔過去,猙獰的面容扭曲,到時候哥哥問起,就說是蘇琉璃自己拿着花瓶不小心摔倒,心中狠下決心,手中的花瓶已經以凌厲之勢,砸向蘇琉璃!
蘇琉璃心中暗道不好,目光落在被花瓶裡的水濺滿水漬的辦公桌上,厲姍姍被驕縱的不成樣子,根本還不知道犯下了什麼大錯,眼看着花瓶朝着自己準確無誤的飛來,迫不得已,蘇琉璃只好起身快速挪動身子,偏頭閃過飛來的花瓶,動作險險,眼角差點被擦傷。
“你!”啞然失色捂住自己的嘴巴,厲姍姍慌了神,蘇琉璃怎麼可能身手那麼敏捷,自己在學校裡是棒球手,正常人都避不開的力道和角度,她挺着大肚子,怎麼可能這麼輕鬆的就避開了!
“你還是先想想怎麼向傅曜解釋吧。”看着辦公桌上已經泡軟成一團,分不清楚原來模樣的天使摺紙,蘇琉璃皺着眉頭覺得頭痛,以厲傅曜的個性,厲姍姍免不了要挨一頓罵,到時候回去家中,牽扯到自己,又是一陣天翻地覆的吵嚷!
厲姍姍盯着桌子上面那團白色泡軟的紙半天,怔了怔,從隨身的小包包裡面掏出手機,按下號碼,聲音近乎麻木的慌張求救:“媽……我、我闖禍了,我在哥的辦公室……”
電話那端,簡心梅在客廳裡接到電話,聽見女兒慌張的聲音說完整件事情,眉頭擰成一團,氣的大聲呵斥“這種事情還要我教你嗎?不是還有人杵在那裡嗎!?”
沙發另外一端,厲蔓雲聞言,轉過頭來,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金絲眼鏡上漫上了一絲霧氣,好奇問道:“媽,大晚上的,姍姍打電話幹嘛呢?”
簡心梅放下電話,怒意褪下,笑了笑,對於這個前任厲家夫人留下來的大女兒,她向來十分客氣:“還能有什麼事,姍姍在傅曜的公事實習,這不大晚上的出了點事兒,我讓她就問問其他的同事,別去煩傅曜了。”
“哦。”淡淡點了點頭,捧着杯子收回視線,厲蔓雲微微一笑,繼續專注地看着屏幕裡的財經報道。
厲姍姍掛了電話,眼神毒辣地剜了一眼站在沙發旁邊的蘇琉璃,迅速彎下腰,雙手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一攤看不出來原型的東西,徑直朝着與總裁室相隔的會議室裡跑過去。
“哥,哥,你看蘇琉璃都做了些什麼!”急急忙忙地跑到會議室門口,側身用肩膀撞開虛掩的門,厲姍姍衝過去把手裡的一攤東西遞給到厲傅曜的面前。
“住口!”冷怒的聲音強壓着怒火,盯着撞門進來的厲姍姍,厲傅曜發現之前的交接工作,完全是厲姍姍粗心大意,驕傲霸道所引起,當着所有董事會的人,一張冰寒的面容頓時沉下來:“你母親難道沒有教你進門之前,要先敲門嗎?我們正在開會!”
助理張着嘴,總裁最厭惡下面的人不守規矩,任意妄行,瞄了一眼厲傅曜是真的動怒了,被他陰沉地臉怔住,好半天才晃過來神,急忙拿着投影儀的遙控器,走到厲姍姍旁邊,拉開一把椅子,好心提醒她,“厲小姐,你趕緊認個錯吧,總裁正在處理你上次出了差池的案子。”
“你讓開!不是的,哥,哥你看,你看看這些東西,你看看啊!”伸手把手裡一攤白水花花的東西伸到厲傅曜的面前,厲姍姍驕縱地跳腳,媚眼的臉上是驕橫霸道的神情,自顧自的着急說道:“你看這些都是什麼東西,你看你在開會的時候,你辦公室裡都發生了什麼,哥,這是你桌子上面擺放的摺紙天使啊!”
黑眸驀然陰冷沉下,厲傅曜倏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挺拔的身軀給人無形壓力,冰冷緩慢地吐出兩個字:“先散會!”
已經泡軟成一灘紙漿的摺紙天使,勉強還能辨認出來模樣,兩個大天使和睦安靜,小天使乖巧可愛,厲傅曜臉色卻越來越難看。
“厲姍姍!說!你都做了什麼!?”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厲傅曜雙目裡冷光猛然迸射而出,伸手拽住厲姍姍的胳膊,狠狠地盯着她手裡的東西,眼神由不可置信轉爲勃然大怒,氣勢逼人,嚇得厲姍姍倒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