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其他討厭上學的孩子不同,琉可可在接受被送去學校這件事情上,顯得十分的豁達,在蘇琉璃拜託長孫晨哲照顧她之後,揮了揮手讓蘇琉璃忙自己的事去,轉身牽了長孫晨哲的手,仰着小臉,伸出小手,笑眯眯:“你是不是也想當我爹地啊,來,合作愉快。”
於是,琉可可同學在進入小學一年級的一個上午,便就在金錢魅力和個人魅力的雙管齊下下,俘獲了所有同班同學的歡心,全票通過推選她這個插班生當班長,小娃娃一瞬間的虛榮心膨脹,和小夥伴竄過長孫晨哲身邊時,滿意讚揚:“長孫啊,我覺得你很有當我爹地的潛質。”
長孫晨收起剛簽完字支票簿,目光追隨在走廊上瘋跑的琉可可,轉身接了一個電話,“好,我知道了,恩,馬上就來。”
隨即大聲招呼琉可可:“我也覺得你有當我女兒的資質,晚上放學,乖乖的等我來接你,不然的話……”
琉可可衝着他做了個鬼臉,撒着歡子跑遠。
長孫晨哲微笑,狐狸一樣的眼睛眯起,薄脣挑起的弧度,讓路過的女教師的小心臟撲通跳的震天響,男人扯了扯脣角,掏出車鑰匙,按響停在路邊的阿斯頓馬丁,姿勢優雅瀟灑,“否則,明天你就準備降成班上的勞動委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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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可可頓住腳步,班長的光輝的虛榮心全部被這個男人一手掌控,一張小臉憋得通紅:“長孫狐狸,你無恥!”
“我可以更無恥一點,要是你不介意,我很願意送你進幼稚園,跟一羣流着鼻涕的猴子相處。”對待威逼利誘耍賴皮的未來女兒,長孫晨哲堅信以暴制暴,以狡詐征服狡詐是基本手段。
“我等你就是了!”鼓着小嘴嘟囔,琉可可拉着新交的朋友跑開。
新的環境下,時間總是過得很快,夕陽的斜暉灑在校園裡,孩子們一個一個被家長接回家,空蕩蕩的操場鞦韆上,兩道長長的影子投射在地面上,百無聊賴的晃來晃去,偶爾腳尖點地,濺開一點灰塵。
“可可,今天上午你爹地不是說來接你的嗎?都已經下課半個小時了,怎麼還沒有來?”一年級生杜珺美和琉可可一見如故,粘稠了一整天,她比可可大半歲,擔心自己一會兒走了,琉可可就只剩下一個人。
“那不是我爹地!長孫狐狸是大騙子!”沒有料到第一天上學,被扔在校園裡面,沒有人來接自己,琉可可強大的獨孤感涌上心頭,癟着小嘴,氣鼓鼓的。
“沒有關係沒有關係,”杜珺美連忙擺手,笑着安慰她:“我爹地和媽咪也很忙,一會兒舅舅來接我,你住在那裡,我讓舅舅把你送回去,好不好?”
話音剛落,操場的跑道上響起汽車的鳴笛聲,一道頎長高大的身影站在車邊,對着操場上揚了揚手,杜珺美高興的跳下鞦韆,拉着琉可可奔過去,興奮的叫道:“舅舅,你可不可以先把我的好朋友送回家……可可,你怎麼了?”
琉可可跑到一半,甩開好夥伴的手,雙眼裡警惕十足,捏住書包的寬海綿帶子,步步後退,渾身戒備的敵意明顯:“你先回去吧,不用管我。”
“呵呵,”杜珺美看見琉可可的樣子,捂着嘴笑出聲,招呼她:“你別怕,我舅舅雖然總是喜歡板着一張臉,看上去很兇的樣子,可是他人很好的,來吧,我們先送你回去。”
“你走吧,我自己會回去的!”看着車邊男人熟悉的影子,琉可可抓緊書包帶子,飛快地轉身,朝着操場的另外一邊跑去,跑到一半覺得自己這樣的行爲,對杜珺美來說,太不公平,半路轉身展開一個甜美的笑容,衝着小夥伴揮了揮手:“就這樣,明天見!”
厲傅曜在等外甥女的時候,將操場上的一幕盡收眼底,打開車門讓杜珺美爬山後座,笑着問她:“剛纔那是你認識的新朋友嗎?沒有大人來接她麼?”
“是啊,是我們班的插班生,一來就當了班長呢,人可好了!她爹地早上送她來了之後就走了,我本來想讓舅舅你送她回去,可能是你總是板着臉,她有些害怕,就走了。”不能和琉可可一起回去,杜珺美有些沮喪。
“你還真把我當做你家免費司機了,下一次轉告杜祺和厲蔓雲,你舅舅的時間,是按秒算錢的。”打着方向盤開出學校,厲傅曜嚴肅的臉上,難得的笑意滿滿。
或許是曾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所以纔對大姐的女兒格外寵溺,而這孩子,也格外的粘他,每次接杜珺美放學的時候,厲傅曜總是會想,若是自己的那個孩子沒有去世的話,應該會比杜珺美高一個頭,一雙兒女坐在後面,談天說話,那樣的氛圍,或許也是不錯的。
“叱~~!”緊急剎車聲音,猛然急促的響起,車剛開到校門口,從旁邊的綠化帶裡竄出來個粉粉嫩嫩的孩子,厲傅曜驚訝之餘,剎車踩到底,方向盤猛然向左邊打過去,車內一陣劇烈的搖晃,杜珺美的額頭撞到後駕駛座上。
轉頭看到後座的杜珺美只是額頭上一點擦傷,厲傅曜打開車門查看撞到的那個孩子,孩子已經暈過去,過大的書包背在身後,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一隻腳伸在車輪下,險些被碾斷,衣服和臉上全是灰塵,髒兮兮的,有不少的擦傷。
一聲驚呼從車窗邊上傳來,卻是杜珺美驚訝的指着車輪下的孩子:“琉……琉可可……”
“琉可可?”重複質疑,厲傅曜蹲下去,小心翼翼的翻過去一看,一張粉嘟嘟的臉,果然是琉可可!
車上杜珺美已經急得哭了起來:“舅舅,你快點把可可送上車,我們送她去醫院啊,可可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要她有事!舅舅你快點啊!”
緊緊地皺着眉頭,厲傅曜迅速抱起琉可可,將她放在副駕駛座上,車輪並沒有撞到她,可能是嚇得暈了過去,但是之前這孩子臉上和胳膊上的擦身是哪裡來的?
“舅舅……怎麼辦,要是可可有事,你是不是就是殺人犯了?”杜珺美想到自己面臨失去親人和朋友的險境,無助的坐在後座上,捂着腦袋上撞出來包,聲音驚恐萬分。
“她沒有事,只是暈過去了,我現在就送她去醫院,你拿我的手機打這個號碼,就說琉可可在醫院,讓她快點過來。”掏出手機扔到後座,厲傅曜偏頭看一眼蜷縮在副駕駛座上的孩子,不知爲何,他竟然有一種莫名的緊張感,明知道這孩子品行惡劣,看見她身上的傷痕,卻又有隱隱不忍。
“喂,琉可可在醫院,你快點來……”大約是因爲舅舅撞了人,杜珺美顯得底氣不足。
“啊?你說什麼?”
“舅舅,那邊好吵,我聽不清楚……”電話裡嘈雜喧囂,杜珺美直着身體,攀住駕駛座的靠背,把手機重新交回到。
“喂,蘇琉璃,是我。”沉着冷靜的冰寒語調傳進電話裡,厲傅曜將手機拿着隔開耳朵一段距離,她到底在什麼地方,電子音樂嘈雜的聲音簡直就是震耳欲聾!
聽到電話裡冷漠的聲音,蘇琉璃頓了頓,銳利的視線緊緊地跟着酒吧裡一個清瘦的男人移動,在瘋狂擁擠的人羣裡,她努力跟上那個男人的步伐,凰中雲探聽來的消息,紅獒的人今天在這裡有一筆交易,只要抓到其中一人,就不難從他嘴裡挖出總部的消息!
“我現在很忙,有什麼事情,遲一點再說。”
“很忙?”厲傅曜冷笑一聲,“你忙到在酒吧裡應酬,把女兒一個人丟在學校裡不管不顧?”
“可可我已經交給……厲傅曜,你監視我!”蘇琉璃捏緊電話,她和瘦高的男人只隔着兩人的距離,瘦高男人從吧檯上端起一杯龍舌蘭,一飲而盡,很快又融入人流之中,蘇琉璃趕緊擠到吧檯,迅速的拿出封口袋裝起酒杯,再次跟上。
厲傅曜眸子一緊,暗光閃過,的確,他曾經動過監視蘇琉璃的念頭,只因爲她在七年的時間裡,改變太多,性格變得鮮明獨立,遇到事情果斷利落,而且,還有那敏捷的身手,和背後詭異莫測的勢力,無一不讓人起疑心,可是,“我沒有。”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動可可一根毫毛,我一定不會放過你!”酒吧的電子因爲太過去嘈雜,蘇琉璃不得不很大聲音說話,一手捂着耳朵,一邊踮着腳,在人羣中繼續搜尋目標人物。
“可可出了車禍,現在在我的車上,正在去仁愛醫院的路上,你要是還有一個做母親的良知……”厲傅曜話說到一半頓住,只因爲電話那端,嘈雜鬨鬧的音樂背景下,蘇琉璃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無助的迷茫。
“你剛纔,說什麼?”瘋狂扭動的人羣在她眼裡緩緩凝固精緻,目標人物從容的從面前擦肩而過離開,蘇琉璃捏着手裡那隻電話,像是捏住生命的最後的一根希望。
“厲傅曜,你剛纔說什麼!你再說一遍!!”酒吧裡音樂切換期間,全場安靜,所有的人都驚訝的看着場內那個妝容厚重的看不出來原本容貌的女子,她的淚水無法抑制的瞬間披滿整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