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把想了一夜的話說了出來,琉可可滿懷期地得看着蘇琉璃,忐忑不安。
她難得遇見一個真心喜歡自己的同齡人,可是要是莫笙琪因爲那多出來的一塊肉肉死掉的話,琉可可覺得自己一定會十分的傷心。
白曉的嘴裡塞着餃子,扭頭看了一眼莫笙琪。
那身白裡透着粉的連衣裙襯得莫笙琪的臉色紅潤,若山林間淡霧裡驀然出現的一抹粉霞,粉嫩水瑩,黑密如蝶翅的睫毛低斂,玉雕娃娃似的輕抿着水潤的脣瓣,若是這張臉長開了,不知又要折斷多少好男兒的腰。
只是可惜……
“莫生氣,衣服多(脫)了。”白曉的嘴裡塞着餃子,一邊咀嚼一邊看哭的眼淚鼻涕一大把的琉可可,垂着死魚眼,語氣不鹹不淡。
“老孃穿衣服多不多,關你丫的屁事,要不是看在你讓我看見萌主真人,還抱着她睡了一個晚上的份上,老孃把你這半個月來在我家裡吃下去的零食,全部打得吐出來,然後再讓你一點一點的吃進去,識相點,給老孃閉、嘴!”
咬牙切齒地在白曉耳朵邊上重口味威脅,莫笙琪轉頭片刻,凶神惡煞的表情瞬間轉換,衝着蘇琉璃溫婉輕輕一笑,從餐桌旁邊走過來,拉住蘇琉璃,搖着身體撒嬌:“萌主娘,我……”
“沒事”兩個字還沒有說完,莫笙琪突然覺得平白無故起了一陣風,吹得她身上從頭到腳涼颼颼的。
尤其是雙腿之間!
再定睛一看,膝蓋以上脖子以下,光溜溜!
白曉地將頭埋在碗裡吃餃子,騰出一隻手拎着一件白裡透粉的連衣裙,擡頭打量了一下莫笙琪的小身板,然後又低着頭接着呼哧呼哧的喝湯。
“媽咪,你快看,就是那塊小肉肉,琪琪姐姐說那塊小肉肉以後會越長越大,要人命的!”琉可可指着莫笙琪的兩腿中間,着急的蹦了起來,抓着蘇琉璃的肩膀,一個勁兒的搖晃着。
“小?”莫笙琪好歹也有十歲了,雖然平常有愛穿女裝的怪癖,但是琉可可一口一個小,讓他的自尊心瞬間萎靡下去,雙手叉腰,伸開雙腿,淺藍色的小平角內褲在清晨的光輝中迎風招展。
“老孃只是說這肉肉長大了會要人命,什麼時候說過它小了……呯!”
蘇琉璃怒不可歇,拿過一本雜誌拍在那死孩子的腦袋上,伸手捂住琉可可的眼睛,怒道:“給我滾進去穿衣服!男裝!!!”
這腦殘小狼崽子裝乖兔子裝得可真像,連她都騙了過去!
“媽咪?”琉可可不明白,歪着腦袋,“爲什麼肉肉會要人的命,琪琪姐姐卻一點兒也不害怕,好像……好像還很自豪一樣?”
“小白,給你五分鐘的時間,把那小子給我扔出去,這輩子別讓我看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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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鼓着臉嚼着餃子想了想,狼崽子零食櫃裡好像還有一包海藻,他沒有納入胃裡,剛好可以趁機拿過來。
“還有四分鐘。”蘇琉璃圍裙摔在餐桌上,牙齒咬得蹦蹦響。
雷霄轉頭看了一眼被扔進房間換衣服的莫笙琪,又看一眼一臉不解的琉可可,再看一眼火冒三丈的蘇琉璃,搖了搖頭喝湯。
這丈母孃護媳婦也護得太明顯了,果然兒媳婦要從娃娃抓起,不過那叫“不生氣”的小子似乎還是塊好料子,或許稍加培養,可以成爲和安小子勢均力敵的情敵。
雷霄眼睛眯了眯,覺得自己這個想法不錯。
兩分鐘過後。
莫笙琪穿着格子襯衣牛仔褲,棒球帽反扣着在腦袋上,帥氣地抱着自己一袋子女裝,站在公寓的樓下仰望天空,一張秀氣小臉上是無盡落寞與惆悵,搖頭嘆息,“自古以來,女婿總是難過丈母孃這一關。”
“你錯在穿女裝。”二樓傳來一道不溫不火的聲音。
“你丫不是說幫老孃的忙的嗎?老孃的媳婦跑了,你一輩子甭想從老孃這裡搶零食!”
“零食陳可貴,友情價更高。”三樓傳來一道不鹹不淡的聲音。
“只要你想辦法讓我丈母孃不生氣,我用六十年的零食跟你換,你看怎麼樣?!”
四樓人影停住,白曉探出半張臉。
莫笙琪得意一笑,拇指在鼻子底下快速劃過,冷笑哼一聲,“我喜歡的女人,一定就要搞到手!”
白曉歪着頭,慢騰騰的伸出手,左邊搖一搖,右邊,再搖一搖,告別自己的移動零食站:“你死心吧,她家還有個兒子,再見。”
莫笙琪愣在原地……
半晌,一陣捶胸頓足外加破壞公物的躁動,驚起滿樹枝的……麻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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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曉回到餐桌上的時候,蘇琉璃已經恢復正常,也不知道用什麼方法安撫了琉可可,幾個人安靜的低着頭吃早餐。
唯獨白曉面前那隻碗空蕩蕩的,一隻餃子都沒有。
白曉愣了愣,擡頭望望天花板,餃子呢?
“小白,你昨天說打完我的官司就走,什麼官司?”想來想去,蘇琉璃也只能想到自己發生車禍的那一起事故,可是那起事故,蕭楠已經答應她去查,要是小白也插手的話,兩個人必然會遇見,這麼早讓蕭楠和大家見面,蘇琉璃還沒有做好準備。
主要是,她還沒能確定蕭楠到底是不是蕭楠。
“叩叩叩。”白曉還沒說話,門外響起有力的敲門聲,蘇琉璃磨着牙齒,瞪着白曉,不是叫他把那小子給扔遠一點嗎!這麼快又找上門!討死?!
白曉自知理虧,在雷霄的碗裡偷了一隻餃子塞進嘴裡,乖乖的去開門。
伸手拉開門,白曉鼓着腮幫子挑眉。
外面站着個不認識的男人,面無表情着一張臉比蘇琉璃的臉還要臭上百倍,看自己的目光也讓人十分的不舒服。
而且,白曉不喜歡這男人強大的壓迫人的氣場,凰盟裡的人就算了,現在出來隨便一個敲門的男人也散發出這種生殺予伐的氣場,他十分不爽,加上早上剛失去了個品質優良的零食站,十二分的不爽,而且現在還沒得餃子吃了,他***不爽。
雖然,爽和不爽的神情在白曉面癱的臉上得不到任何的表現。
不過,白曉關上了門,溫柔的……用摔的!
堅實的門板在長孫封騰的鼻尖處狠狠地摔上,門風帶着凌厲吹開他耳側的頭髮,露出輪廓硬朗的下頜,一直泰山崩於頂而不變色的長孫封騰不悅地皺緊了眉頭。
“砰砰砰!”這一次是力道更加重的聲音,門板都快要被拆穿了。
蘇琉璃一拍桌子,霍然站起來,直接一把拽開白曉,伸手拉開門,朝着那小兔崽子的腦袋上拍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大罵:“你到底有完沒完!”
“……”門外長孫封騰被莫名其妙的噴了一臉的口水,皺緊的眉頭擠得像兩條毛毛蟲一樣難看。
“呃,”蘇琉璃愣住,從半空中訕訕地收回了手掌,嘴角抽了抽,拿眼角斜着看人,並不歡迎:“有事嗎?”
她記性不差,多虧了這個看上去公正無私,卻背後裡捅刀子的人,從她那裡拿走了嚴昊的照片,縱使她再拿出再多的照片來,也失去了指正幕後黑手的先機,不僅害的她被厲傅曜險些掐斷了喉嚨,還讓她成爲了餮盟的頭號目標,不管是她人在哪裡,都有無數雙眼睛盯着。
現在他倒還是找上門來了,真以爲她是好脾氣沒性格的軟柿子?
長孫封騰還沒有進門,就遭受了這樣的待遇,要是換做一般情況下,他定然是憤然離開,但是這一次,是他理虧在先,低頭靜靜地注視着她:“我來道歉。”
“呵呵。”蘇琉璃彷彿聽了個大笑話,冷笑一聲,遂關上門。
一隻腳伸進來卡住了門縫,這個動作在長孫封騰做起來,竟然不顯得狼狽,反而帶着幾分從容,他又重複一遍,說道:“我是來道歉的。”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把嚴昊交給我處理。”蘇琉璃手心朝上攤開,紋路清晰的掌心白淨,食指第二個關節處又細小的繭子,那是經常扣動扳機的人,纔會有的繭。
長孫封騰沉默着,沒有說話。
蘇琉璃很快又收回了手,語調不冷不熱的諷刺:“辦不到?那何必假惺惺的上門道歉,長孫封騰,別把你整的跟你那表妹一個德行,我不想這麼快就瞧不起你。”
那她的意思是,原先是瞧得起他的?
長孫封騰不知道爲何,一時之間只覺得自己那日害她在長孫家受傷,行爲實在是有些卑劣,心中的愧疚抑制不住的往外冒,卻不知道如何開口才是最好的辦法。
“我能進去坐一坐嗎?”思考了良久,長孫封騰擡起眸子,偏頭越過她的頭頂,朝着房間裡面看了看。
蘇琉璃沒有請不熟的陌生人進家門的習慣,腳尖從門道處跨了出來,她這個驀然向前的動作,讓長孫封騰不得不後退一步,剛映入眼簾的一張掛在牆上的小幅油畫只窺見了一角,很快又消失在視線裡。
似乎蘇琉璃幼時的畫像。
蘇琉璃反手關上了門,長孫封騰的態度不像是故意來找事的,她越過他的身側,當先朝着電梯走過去,舉手在肩膀上面招了招,沒有回頭,按了下降的箭頭:“下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