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他懷裡霍然擡頭,“你怎麼了?你病了嗎?”
這是她這幾天以來第一次主動開口說話,而且是關心他的話語。
他看着她,一雙黑亮亮的眼睛帶了關切,還鎖了緊張和不安。
心,霍然一暖。
他更緊地擁了她。累
心跳,不像往日那般失去節奏,而是顯得很平靜,江芷蘭被他抱在懷裡,心裡說不上是一種什麼感覺。
只是隱隱地感到很擔心,他的手,受着傷呢!
“你的手受傷了,快點抱扎一下吧!”
她在他懷裡掙扎開一點兒,仰頭望他。
他卻再次將她纖瘦的身子緊緊地揉入懷裡。
她繼續聽到他那毫無節奏的巨烈的心跳。
莫名的感到恐慌。
而此時,她的身體忽地,又被那人推開,“你快走吧!”
伊雲飛緊鎖着眉,望着她,眸光極爲複雜。而那張俊顏卻好似含了某種痛苦,汗珠,從他的臉上層層地沁了出來。
“你……怎麼了?爲什麼會這樣?”江芷蘭雙眸滿是困惑的神色。
“我……中了藥!”伊雲飛扶着洗浴間的門,向外走,那步子卻是分外的沉重,好像拖了千金的重負。
而那神色更是一片的萎靡,臉色也白得嚇人。
江芷蘭更是擔心,“什麼藥,我去給你叫醫生!”不管她心裡是怎麼樣恨他,可是,她也不能眼睜睜地看着他生病,卻是袖手旁觀。悶
“我中了情藥,情藥,你知道嗎?”伊雲飛一下子坐到了牀上,雙手捂了頭,狠勁兒地揪了一把頭髮,困頓的雙眸痛苦的看了她一眼,俊逸的臉頰再次氤氳出異樣的紅色。
而那隻受傷的手,血肉模糊。
江芷蘭看得太陽穴都突突的跳了起來。那鮮紅的血線滴滴地流下來,染了他的黑髮,污了他的臉。她不敢再看,只是慌亂無措地道:“我……我替你包紮一下。”
“我說的話你不明白嗎?!”伊雲飛嘶吼一聲,“我中了情藥!”
正浴上前的江芷蘭全身一個哆嗦。
“什麼……情藥?”這類的字眼對於這個女人,顯然是陌生的很。
江芷蘭神色擔心中帶了狐疑。
伊雲飛卻好像已經很是煩躁,一把將牀上的被子推到了地上,那雙俊眸更是閃爍出一種讓她害怕的光。
那是瀕臨發怒的野獸的光,那樣子,好像隨時會撲過來,將她吃掉。
“馬上走!”他突然間暴喝一聲。
江芷蘭嚇得暮的又是一個哆嗦。
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後退去。
可是卻是沒注意,後背撞到了後面的櫃子,腳步一下子停住,而那男人眸中兇光更甚,再次嘶吼:“不想讓我吃了你,就快走!”
“啊——”江芷蘭又是一個哆嗦,捂耳朵,飛跑出去。
她的身子很弱,跑得跌跌撞撞,正撞上外面上來的人。
眼看就要摔倒,那人卻是一把抱了她的腰,接着她便聽到低沉卻是熟悉的男聲,“跑什麼?不知道自己肚子裡有孩子嗎?”
江芷蘭擡頭,看到那張熟悉的容顏,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有剎那間的怔愕。
雲哲!
他,他又回來了!
她怔怔地望着他,有些難以置信,也有些無措。經過了那件事之後,她不知如何見他。兩人就那樣的對望着,誰也沒先開口說話。
雲哲眉目深冷,不復往昔的深情,倒是多了幾分的複雜情愫。
江芷蘭怔愕片刻,突然間便扯了他的衣袖,“雲哲,快,快去看看……”
雲哲眉目一凜,耳畔已傳來男人壓抑的低聲嘶吼。心,立刻提了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
也不說話,大步進屋,卻見大牀上,一個男人面上露出猙獰的神色,兩隻手不斷地撕扯着自己的頭髮,牀上,已經有黑亮的染了血的髮絲掉落下來。一隻手鮮血淋漓,赤果的上身映出片片的青紫,臉頰上都是血,樣子竟然像是在瘋狂地自虐一般。
“大哥!”他驚詫地喊了一聲,疾步過去,將那兩隻撕扯着自己的頭髮的手攥住,眸光含了急切的焦灼,“大哥,你怎麼了?”
不管心裡怎麼樣恨,他,終是他的大哥。血濃於水,這,是變不了的。
“迷藥……我中了迷藥。”伊雲飛頭也沒擡,說完這最後一句,便是突然間向後一仰,整個人失去了知覺。
這藥是金清玫特意託人從國外快遞而來,藥性當真是厲害,除非陰陽交/合,否則中藥的人就會生不如死,輕者重病,重者會喪命。
想不到金清玫會下得如此狠手,用如此卑劣的手段。而伊雲飛竟然寧可自傷,也沒有傷害那個近在咫尺的女人,這,另伊雲哲大大的震憾了。
後來,江芷蘭才知道那藥的厲害,也是後來,才知道,那藥是需要陰陽交/合纔可以解除藥性的。
而他,竟然在那種百爪撓心,浴火幾乎焚身的情況下,寧可重病一場竟然沒有碰她,也沒有出去找別的女人,這,是讓她大大感動的。
他躺在牀上,臉色還是很白,雙眸也少了些神彩,整個人不似往日那般意氣風發,冷漠疏離,倒更像是一個普通的男人。
“你……怎麼樣,好點了沒?”江芷蘭在他的牀邊站了一會兒,才低低的聲音問道。
牀/上的人一笑,淡淡卻並不疏冷,“好多了。過不了幾天,就可以和原來一樣了。”
“那就好。”她抿脣,抿出一抹淡若不見的笑。
雖是極淡,極細微的動作,可是仍然讓那男人一雙敏銳的眼捕捉到了。
心上,微微的暖了一些。這,較之以前對他的憤怒,以經是很好了,不是嗎?
“你媽的病怎麼樣了?”他關心地問。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提到母親,江芷蘭的眼神黯淡下來。
母親終是不肯見她。每日,不過是隔着病房的門,她偷偷向裡面張望,對母親病情的瞭解,全是出自小姨和表姐之口。
她這個親生的女兒,反倒是被拒之千里之外,根本無從說上一句話。
“那就好。”伊雲飛淡淡的嘆息一聲。
眸光再次轉向那女人,她的身子好像是恢復了一些,不再那麼孱弱,小臉依然清秀,卻是少了幾分的血色,眼睛也少了些許的靈動。
心上不由一疼。
“你過來。”他對着她綻開若有似無的笑。
她躊躇着過去,他卻是拈起了她垂在腿側的手,握在掌中。依舊是那麼的素白,柔弱無骨,感覺還是那麼的好。這隻手,他只在她醉酒後睡在他的牀上時,他才握過。
以前,他從未曾這樣正大光明的握過她的手,儘管心裡也有一點小小的渴盼,想象着把那小手握在手心的感覺,但是,卻不能。
那時,他覺得,他應該對她冷漠,越是冷漠,便越是覺得自己是愛着金清玫的。
那種,在心裡已經開始悄悄背判的感覺會輕一些。
如若不是,雲哲的瘋狂追求勾出了他心底的魔,讓他覺得這個女人就要真的失去了,他可能還會那個樣子,繼續地冷漠。
其實她不知道,以前的時候,的確是看着她便會生恨,可是後來,情況已經完全變了,後來的冷漠多半是裝出來的。
父親重病期間,她衣不解帶地侍奉左右,再好的護工也不敵她十分之一。父親讚許,他也是看在心中
他不是那麼沒情沒義的人,她對父親的好,他記得,也印在了心裡。
可是父親去世之後,他還是必須要和她離婚的,因爲,他不能辜負那個跟了他多年的女人。
直至後來,讓她打掉孩子,他的心也是疼的,只因,他不能再對不起另一個女人。
手被他一直握着,江芷蘭有些不自在了,“你好好養着吧,我出去了。”
抽回手,她轉身,嬌俏的身子向外走去。
有一點倉皇,帶了一點的緊張。
好像還帶了一點什麼。
她卻不願意承認。
走廊裡,一道高大的身影擋住她的去路,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遮住了她眼前的光,她擡眸,定定凝視他。
眼中帶了一點心疼。他,瘦了不少。
自從上次那件事之後,她的心裡多多少少有了個結,她不是恨他那一個巴掌,而是覺得沒臉見他,更對不起他對她那樣的一往深情。
兩手無措地絞在一起,卻被男人一把扯開。
“爲什麼這樣子?我是洪水,是野獸嗎?我要你這樣子的不敢見我?”伊雲哲雙眸咄咄,直逼女人的心底。
江芷蘭心絃猛的一顫,心底再次掠過一抹痛。
雲哲,你知不知道,雖然,我從不曾愛過你,但是,你卻住進我的心底最深處,讓我心疼,讓我難過,讓我,想要哭泣。
你曾是那麼陽光風流的男人,卻因爲我,而受盡傷害,讓我,覺得愧對於你。
“爲什麼不說話?”男人的眸光如刀子一般,帶了狠戾地灼向她。
雙手也是握上了她的肩,帶了一種不大不小,堪堪讓她吃痛,卻又不會太痛的力道。
讓她仰頭,凝視他。
“雲哲,我只是……不知道如何面對你,我,傷你太深,我……”話說不出口,已是眼眶酸脹,泫然浴泣。
一抹痛掠過心頭,伊雲哲的眸子也是黯了。
他鬆了她的肩,掠過她,向着伊雲飛的房間走去。
天空飄着雪,揚揚撒撒,雪花晶瑩飄落她的頸間,帶着一絲的涼意,驚醒了她的神智。
真快呀,下個星期就是元旦了呢。
她記得,金清玫說過,要她和雲哲做他們的伴娘和伴郎的事,想來,他們的婚禮應該不會再舉行了。
心底恍若有淡淡的悵然。
前面豁然是一家陝西涼皮店。
牌子上寫着:正宗陝西涼皮。
她想起,數月之前,雲哲帶她去過的那家涼皮店。
那時的情景還歷歷在目,只是物是人非。不對,那時是在c城,而這裡,是距c城,幾百裡之外的a城。
步子向着涼皮店走去。推開門,一股暖意從四面八方涌來,迅速地驅散一身的寒涼。
“小姐,要吃涼皮嗎?”現在是冬季,店裡的生意有些冷清。
裡面除了一對學生似的情侶,便只有她了。
“是的,給我一碗,多放些辣子。”
涼皮端上來,她照舊放了好幾勺的辣子,那種辣辣的感覺直竄鼻端,忍不住揉了揉鼻子。挑了一口放入嘴裡,那辣辣的味道,又直順着胃管,向五臟六腑流竄,眼裡淌出了淚。
她想起,那次,也是這樣,她被辣子嗆得一臉的淚,雲哲便是立刻地掏了手帕給她擦拭,她還記得他緊張的樣子。
他說:傻女人,有你這樣的吃法嗎?
眼淚簌的流下來,毫無預兆。她知道,這絕不是辣出來的。
“都懷孕了,幹嘛吃這個?”有淡淡的男聲傳來,江芷蘭暮地扭頭,她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
伊雲哲,他的眼睛裡帶了關切,帶了心疼,帶了複雜的情愫。
“我……就是想吃了。”江芷蘭咧嘴笑笑,樣子卻是極牽強。
男人的心暮的一疼。
擡手之間,已多了一方潔白的手帕,在女人怔愕的時候,已然落在她的臉上擦拭起來。
“傻女人,這是做什麼?你肚子裡有寶寶,寶寶不怕辣的嗎?”男人的眼睛裡鎖滿了疼惜,深深的,讓人心碎的疼。
“雲哲……”江芷蘭忽的哭了,伸臂抱了男人的腰,臉頰貼在男人的胸口,眼淚大顆大顆地往下掉。
男人拿着手帕的手還僵在半空,一張俊顏卻是早已抽搐起來。
“蘭……蘭蘭!”
好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別這樣,蘭蘭,哭鼻子對孩子不好!”他伸手握住她的雙臂,想將她的身子推離,她卻是抱得更緊,不理會旁邊那對情侶的詫異,不理會店家的驚愕,只是將頭埋入男人的胸口,眼淚肆意的流。
“雲哲,原諒我,原諒我好嗎?”
這是她的心結,一直夜不能寐,食不知味的心結,積鬱在她的心中,每每讓她如梗在喉,痛不浴生。
這一生,她最最對不起的人,便是他了。
今生今世,她註定會負這個男人,那麼,就讓她企求他的原諒,他原諒了她,她的心靈就好比得到了救贖,也許會安寧一些。
“傻瓜!”男人的手輕拍她顫慄的肩,臉頰上有無奈的苦笑。
“聽沒聽說過,一個故事。”他的眼睛望向窗外,那裡雪花紛揚飄落,將他的思緒也帶到了那未知的年代。
“從前有個書生,和未婚妻約好在某年某月某日結婚。
到那一天,未婚妻卻嫁給了別人。大受打擊的書生,一病不起。
這時,有一遊方僧人路過,從懷裡摸出一面鏡子叫書生看……
書生看到茫茫大海,一名遇害的女子一絲不掛地躺在海灘上。
路過一人,看一眼,搖搖頭,走了。
又路過一人,將衣服脫下,給女屍蓋上,走了。
再路過一人,過去,挖個坑,小心翼翼把屍體掩埋了。
僧人說,那具海灘上的女屍,就是他未婚妻的前世。
他是第二個路過的人,曾給過她一件衣服。
她今生和他相戀,只爲還他一個情。
但是她最終要報答一生一世的人,是最後那個把她掩埋的人,
那人就是她現在的丈夫。”(本故事摘自網絡)
也許,他就是前世給她蓋衣服的男人吧!想起來,便也是悵然。
縱然心中萬般不捨,可是,他
也必須要選擇放手。
……
伊雲飛的身體很快恢復了健康,由於天氣寒冷,a城這邊的工程不得不停下,也到了他回c城的日子。
江嗎嗎對女兒的態度雖然不似那般絕情狠絕,卻也是冷冷淡淡,全無了往日的母女恩情。
江芷蘭心中苦澀,腹中骨肉還在一點點成長,快三個月了,小腹沒有顯形,強烈的妊娠反應讓她形色憔悴不堪。
她不知道,伊雲飛是如何與金清玫談的,自那次事件之後,她沒有再出現,只是頻頻有菲聞傳出,今天和哪個富豪之子出入夜店,明天在哪個會所派對。
粘染了娛樂圈人一切的惡習。
謝謝里兒,海蘋的荷包,545454121212,苦禪香雪海的花
雲淡風清0724,wjy1967,xy05176比亞迪bYDmao1818,172556的月票,非常感謝。
昨天給力多多,週六加更,萬字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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