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她驚訝得叫出了聲,眸子瞪圓,更加不敢置信了。她每天上班的分公司是管理嚴格而且福利、環境一流的公司,有着完善合理的工作制度,積極競爭而且態度嚴謹的各級部門,有美麗的前臺,有帥氣的安保人員。每天都有無數人在這裡進進出出。
現在他告訴她,那是黑社會的分堂?那她是什麼?
“雖然總經理是企管和金融專業雙學歷,我也是工程博士,但我們確實是天龍會的人。”即使她驚詫得不想去相信這一切是真的,他還是一臉認真地強調着自己的另一個身份。
“我們天龍會很多高學歷,並且學以至用成爲雲天集團的工作人員。並不是你認知裡那種成天打打殺殺,搶地盤殺人放火,甚至做盡違法事的那種凶神惡煞的黑幫份子。”
“你也看到了,我這個經理平日工作有多認真。還有文玉,是個多文靜溫柔的女孩子。”他歪頭,終於又伸出了手,以手背輕撫着她臉頰,這次她忘了反抗,完全沉浸在震驚裡。
“文玉……也是?”真是無法想像,若說項目部裡誰讓她看得順眼,文玉是第一人。只是自從部門裡流傳着文玉與方伯旭的緋聞後,她便友善不起來了。
“嗯,李穎也是。她們都是我的屬下。你別看李穎平日在公司和我平起平坐,都是部門經理,其實她在天龍會裡職級和文玉一樣呢。”
現在周欣欣真的是沒話說了。她滿心以爲的那些事情,竟然另有乾坤,她平日看到的那些人的身份,現在卻有人來告訴她其實不是這樣子的。
天哪,真相竟是如此驚悚。現在就算跟她說天亮了,她也是相信的。
但是……“然後呢,你幹嘛跟我說這些?”
“我想告訴你三件事。”他的聲音輕柔中透着一股堅持。
“第一件,不管是文玉還是李穎,又或者是外面那幾個女人,她們都是我的屬下,就算你看到我們在一起,但我們並沒有姦情。”
她一怔,愕然地看他。他的意思是,他今天和李穎坐在長椅上那麼親密,是誤會?一如他剛纔說的那些,她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
“第二件,天龍會的男人不會輕易將心交給女人,一旦交出,就會終身忠誠,也不容許對方背叛。所以我之前雖然喜歡你,卻沒有太認真,因爲我不確定。可是現在,我想將我的心交給你。”
“第三件,我坦白了我的真正身份,是希望你認真考慮一下,要不要接受我的心。”
他目光灼灼地注視着她。心裡既擔憂她會拒絕,害怕甚至嫌惡他的身份,但又期待着她會真的去思考,只要她肯思考,就證明他們之間還有希望。
對她攤牌,讓她在考慮的時候,多些明白。
對於一個要攜手一生的伴侶,他沒有理由繼續瞞騙着她。她有權知道自己的丈夫是做什麼的。有多大的風險。然後選擇放手,還是甘願跟隨。
周欣欣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聲音。她相信方伯旭今晚說的這些話,是真實的。而且也代表了他的態度。他是真的要和她糾纏一生了,所以纔會將這麼多本應是機密的事情告訴她。
可是……
“你不用現在回答我,你可以慢慢考慮。”見她遲疑,方伯旭心中一暗,有些着急地阻止她說話。他不要現在就聽到答案。他不要聽到拒絕的答案。
如果可以,他都不想以強制的方式繼續他們的戀人關係。他希望她是真心甘願地跟着他。
他希望她幸福,也害怕被拒絕。
“這麼晚了,你該回去休息了。”
青綾說過,昨晚是他在病牀前守了她一夜。今天他也沒休息吧,他那麼疲憊,卻還是來了醫院看她。她很感激,可是……
早晨,今天因爲颱風的關係,天氣驟然冷了很多,外面下起了大雨。這是入秋以來第一場雨,卻下得令人措手不及。
聽着雨水打在窗臺上的綿密響聲,周欣欣迷迷糊糊地翻了個身。
昨晚又累又困卻睡不着,結果折騰到半夜裡才總算睡着了。
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覺得四周都包圍在一股冷空氣裡,冷得人直髮抖,忍不住朝溫暖的地方靠過去。當全身都被溫暖包裹時,才舒心地吐出一口悶氣,總算可以好睡了。
可是還沒睡飽,卻被一陣呼呼、嘩嘩地響聲吵醒,有些煩悶地翻了個身,想要繼續睡覺,驀然感覺腰間被一股力量困住,不由一怔。
惶然睜開了眼,人也清醒起來。這才意識到不但腰間有一隻手,身後緊貼着一具溫暖的身體。這就是睡夢裡包裹着她的溫暖嗎?
身子陡地僵硬起來。
方伯旭!
她霍然回身,因爲腰間的手掌驀然收緊,兩人仍然緊緊抱在一起。
方伯旭被鬧醒,睜開眼來目光深沉地望着她。見她滿臉憤怒,頓時醒悟過來,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
“滾開!”周欣欣終於自氣怒中回過神來,冷冷喝出一聲。手也在他腰肉上用力一掐。
被掐的身體驀然一僵,深深吸了一口氣,方伯旭自溫柔鄉里擡起頭來,眼中悻悻地訕笑着:“早安。昨晚睡得可好?”
他想當什麼事也沒發生過嗎?
“如果你不在這裡,我會睡得更好。”
該死,他什麼時候爬到她牀上來的?昨晚說了那翻話後,他竟然就勢歪倒在她的牀上,被她一腳踢了下去,叫他離開他卻懶在沙發上不肯走了。還故意打起呼嚕表示他已經累得不想動了。
最後沒有辦法,她只好也躺下來,和他保持邊界距離。
誰知道,一覺醒來自己竟然被他抱在懷裡。現在她很肯定,昨晚正感到寒冷時,那讓她自動靠過去的溫暖就是他的懷抱。
他竟然半夜裡越界偷爬上她的牀。這就是他說的,讓她慢慢考慮?
“昨晚下雨了,好冷。”他抱她更緊,在她又開始變臉時,他卻突然轉了話題。看了一眼窗外昏暗的天氣,玻璃上全是被雨水浸染的溼意。
忽然,他鬆開了她,轉身起牀開始穿衣,然後沖沖往門口走去。她不解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他終於想通了,要離開了嗎?
她眸光一暗,也好,雖然走得太乾脆,但這不正是她想要的結果嗎。她翻了個身,閉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