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媽媽怔住,第一次覺得喬影好像個殺神,雖然沒有殺意瀰漫,卻讓她感到一股寒意自腳底生起。
喬影不再理她,抱了綾兒上樓去。李媽媽踉蹌後退了兩步,眼淚再次洶涌而出。“那我的女兒怎麼辦?我的小穎怎麼辦?”
“既知今日,何必當初。”喬媽媽走過來,嘆息着說,“當初我可是再三申明過,我兒子要娶的是小綾兒,我的兒媳婦也只會是小綾兒。你就是不聽,放任李穎作夢,現在能怪誰來?”
“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怎麼能眼睜睜看着小穎死?”李媽媽回頭,上前捉住喬媽媽的手,淚眼汪汪,悽聲道,“大姐,求你了,救救小穎吧。”
“我們都是爲人父母的人,我就小穎一個孩子,你怎麼忍心看到我連個養老送終的人都沒有呀。”
她哭得一臉悽楚,渾身顫抖,帶着一身悲涼的氣息。
喬媽媽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都是爲人父母的,這話說得很對。她心疼小綾兒受到的傷害,她惋惜那沒有機會出生的孫子,她也很恨李穎。可是……
李家就這麼一個孩子,他們兩家又是幾十年的鄰居,李穎也確實是她看着長大的。
如今發生這事情,說到底,也只是情之一字害的。愛一個人並沒有錯,錯的是愛錯了對象。李穎不該在一個不屬於自己的男人身上花費太多心思。
“我的小綾兒被你的女兒打了兩槍,她的頭、背、肚子被你的女兒打成重傷,我的孫子才一個多月就沒有了。你只想到你自己的難過,也想想我的難過!想想我的小綾兒的痛苦!”
喬媽媽眼角也溼潤了,她用力抽出被握住的手,無法原諒。如果她輕易同情對方,那就太對不起她自己的孩子了。
“我的小綾兒被你女兒傷成這樣,已經崩潰了,一直活在六歲的智商裡。她現在只粘她的哥哥和她的長子,對我這個媽媽都不親近。”
這麼些天來,她曾找盡各種辦法想要親近小綾兒,但小綾兒對她始終有些緊張。她不明白是爲了什麼,八年前的小綾兒明明很粘她的呀。
想到這裡,她也忍不住一陣心酸,老淚縱橫。
喬爸爸從總堂工作回來,一進大廳就見到淚眼汪汪的兩個女人,立刻沉下了臉,對身後跟着進來的幾個手下說:“將李家的女人給我拖出去,不要讓她再出現在我家裡。”
李媽媽原本以爲能打動喬媽媽,正要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誰知道喬爸爸就回來了,而且一看到她就下了驅逐令,根本不給她發揮的機會。
“大哥,你不可以這樣!大姐,我們當年也曾出生入死,我們是義結金蘭的好姐妹,你不幫我就沒有人能幫我了。難道你要看着我去死嗎……”
她一路尖叫着,拼命掙扎着想要回來說動喬媽媽替她求情。但兩個天龍會手下力大無窮,繞是她拼盡力量,頭髮散了、衣服亂了,也還是被送了出去。
她的激動尖叫聲一路遠去,在夜色裡染上一層淒涼的寒意。大廳裡恢復了安靜。
“以後別再聽她羅嗦了。她一心要救出自己的女兒,哪裡管她女兒犯下的是怎樣的錯誤。”喬爸爸脫下外套,走到沙發邊坐下,“就算這次我們放了李穎,只怕未來還會有更麻煩的事情發生。小綾兒逃得過一次,不見得能逃過下一次。”
他已經聽說了,李穎之所以被抓,就是想再殺小綾兒一次,纔會被抓到現場的。對這樣狠毒的女人,若不能直接殺死,便只有關到死這一條解決辦法。
喬媽媽被提醒,也想明白了這一點。“我知道了。”
她走進廚房裡,喬恩和喬斯兩個正在小心翼翼地往一隻大水壺中濾米湯。濃濃的白色像牛奶般溫潤,卻帶着米飯的清香。
喬媽媽往米湯里加了些蜂蜜,攪了一會兒,又拿出十隻碗和湯匙,分出六碗交給兩兄弟搬上去。她將剩下的米湯再倒了四隻碗,給了喬爸爸一碗,再送給小靜一碗,剩下兩碗送到三樓去。
蜂蜜米湯有醒酒功能,卻也是極有營養且老少皆宜的綠色飲料。
淘米的水泡手效果比護手霜還好,洗臉也相當於效果不錯的洗臉液,米湯喝起來味道好,而且有營養,又能美白養顏。
米是萬家寶,只有真正的家庭主婦才知道它的萬般優點。
喬媽媽送完米湯,剛走下樓,就看到端木曉急衝衝地走了進來:“喬叔好。”
招呼打完,就上前抱住了喬媽媽的手臂,一臉討好地問:“娘啊,你這麼晚還在忙啥?”
“臭小子,喊這麼親熱是不是有啥事要老孃幫忙?”根據以往經驗,小狐狸嘴甜的時候肯定有事兒。喬媽媽伸手拍開端木曉的無事殷勤,“廚房裡還有些米湯,要不要來碗?”
“米湯?”端木曉愣了一下,喬大娘怎麼煮起米湯來了?
他正要問蕭果果喝醉酒的事情呢。他這麼熱情討好,當然是爲了讓喬媽媽照顧照顧讓他牽腸掛肚的人。那幾個小鬼年紀太輕,怎麼可能照顧得好呢。
他在家裡吃完晚飯,想着長夜漫漫有些無聊,就給果果打電話,誰知手機一直沒人接聽,不禁有些擔心,打韓小帥的電話也是關機,不由有些惱火,這小子的電話怎麼一直關機呢?
他並不知道韓小帥已經換了新號碼,沒人告訴他這事兒。所以他着急起來,就打了唐默的電話。唐默也沒隱瞞,說他們吃了燭光晚餐,喝了些酒,果果和帥少爺都喝醉了,現在在喬家。
他聽完電話就跑到喬家來了。現在只想着讓喬媽媽煮些醒酒湯什麼的。他更恨不得衝去房間親自照顧果果。
喬媽媽端出兩碗米湯,加了蜂蜜攪拌着,看了一眼心不在焉的小子,忽然道:“米湯加蜂蜜雖然不能完全解酒,但也是多少有些醒酒作用的,保護胃不受傷害,又能睡個好覺。”
只有睡了好覺,明天早起頭纔沒有那麼痛。
“原本可以用其它的方法醒酒,效果會更好。但一個是嬌滴滴的小女孩,一個是嬌嫩嫩的小破孩,怕他們撐不住那些法子,只能用最溫和的米湯了。”
喬媽媽慢條斯理地一說,端木曉頓時舒展了眉頭,鬆了一口氣,笑道,“喬大娘,你真是我的親孃。”
雖然他親孃也很照顧人,不過此刻當然是討好最重要。他一口喝光了碗中的米湯,站起身就想上樓去:“我去看看她……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