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近半年出現在小島上的人,我們都整理出了一份詳細的資料。還有林達西……他的別墅也被我們查出了一些內幕數據。”
“而且順藤摸瓜,我們也挖掘到一些比較有趣的東西。”韓小帥朗朗背誦着他手中掌握的籌碼項目表,說到這裡突然停了下來,靜靜地等待八伯說話。
端木曉見小鬼竟然不說了,目光深沉地盯着他,語氣淡淡地道:“如果不答應你的要求,你們就不會把這些數據交出來,是不是?”
韓小帥沒有點頭,到是攤了下手,一臉無辜地說:“我們不敢,但是我誠懇地請求八伯,准許我的爹地休半年假。”
“這並不是爲我們五朵金花謀福利,也不是寶貝的任性要求。寶貝只是覺得,寶貝的爹地和媽咪太不容易了,他們分離了八年,都沒有好好相處過。”
“而且之前媽咪受了很大的傷害,爹地是主要責任人,而八伯還有其他叔伯,你們也撇不開這份責任。”
端木曉倏地挑眉,目光驚詫地望着韓小帥。這小子是在秋後算帳嗎?可是這與他們什麼關係?
韓小帥有條有理地說明爲什麼這事兒與叔伯們能扯上關係:“對於媽咪受到的傷害,顯而易見地,李穎是罪魁禍首。”
他突然伸手一指端木曉:“可是,若不是媽咪不在的這八年裡,你們對李穎的縱容寵愛,會讓她一直以爲自己有戲嗎?”
“你們放縱她去美國糾纏我爹地,放縱她進入加州分公司,放縱她成爲加州分堂的成員,放縱她出現在我爹地和媽咪的身邊。”
“放縱……”她出現在媽咪的身邊,給了她傷害媽咪的機會。
“好啦!”端木曉受不了地一聲大喝,目光有些懊惱地盯着韓小帥,“你這小鬼,是要說得我們大家都剖腹謝罪嗎?”
“可是我們並不知道她會是這樣狠毒瘋狂的人呀。我們要是早知道,哪會讓她去美國攪和?早就直接關起來以策安全了。”
面對端木曉的辯解,韓小帥鄙視地嗤笑了一聲:“親愛的八伯,你是想說這幾年你們都被一個狠毒瘋狂的女人玩弄於股掌了嗎?”
這孩子前些日子唸書看來是很用功啊,如今詞彙一個接一個從嘴裡嘣出來,好像不要錢似地。但是事關大局利益,他卻不得不爲自己這邊辯解:“我不否認,李穎這件事給了我們天龍會一個很深刻的教訓。”
“而我們也積極反省並及時處理過了,若是你還要揪着這件已成過去式的事情上綱上線,那就太無禮了。”
“我們不能總是回首過去,應該多多展望將來,是不?”端木曉耐着性子企圖說服小鬼。
韓小帥冷笑:“所以你是說,我爹地不該死守着對我媽咪的愛情,應該和李穎在一起而忘記我媽咪?”
好吧,他已經知道這是多說多錯,怎麼說怎麼錯了。
看着吃癟的八伯,韓小帥可不打算輕易放過,又道:“還有,你認爲應該多多展望未來,可你們的敵人卻不那麼認爲。”
端木曉蹙眉:“什麼意思?”
“八伯你這麼狡猾的人,裝傻就沒什麼意思了。”韓小帥呵呵一笑,根本不吃這一套,“你們不是審問了被抓住的入侵者嗎,說不知道什麼意思太假了。”
好個伶牙俐齒、步步緊逼的小鬼。
端木曉抿脣不語,努力平息自己的情緒。他被人稱爲狐狸軍師,從來都是他把別人逼到絕境的份兒,還是第一次被人逼得開不了口。
就算是以前和這隻臭小鬼爭鋒相對,也不曾如此吃癟過。
是的,以前面對囂張小鬼,他還可以更囂張地反擊,可以恐嚇、威脅、誘拐可是現在,這隻臭小鬼軟硬不吃,而且時不時就扣你一頂大帽子玩玩,說的道理讓你無法反駁,而且句句點人死穴。
還好現在只有他們兩個人,若是讓其他兄弟看到此時他這麼吃癟的慘狀,只怕以後“狐狸軍師”的位子要讓給這小鬼了。
韓小帥正說得起勁,忽見八伯一直不吭聲,詫異地擡起頭:“八伯,你也覺得寶貝的話說得很有道理是不是?”
“你不說話,是不是內心已經在懺悔了?只是礙於面子纔不肯鬆口,不肯補償我的爹地和媽咪,不想讓我爹地放假而你們還在工作,是不是?”
端木曉已完全開不了口了。原本只要他不受威脅,這談判的結果最差也能控制在平衡中點,頂多就是誰也說不過誰嘛。
可是這小子似乎知道說大道理和扣大帽子很好用,竟然用上癮了。而端木曉悲摧地發現,他真的反駁不了這樣的問題。
說不想?那這小子肯定會更加說得他鑽地洞。說想?那就正中陷阱。談判結果就出來了。
韓小帥見八伯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心想,我還是見好就收吧,免得把八伯逼急了玩耍賴,那就麻煩了。
他今天這麼費心費神是要達到目的,可不是浪費口水打嘴仗的。於是,他露出一個笑臉,緩和了口氣:“八伯,其實你可以換個角度來看這個問題。”
“用我爹地的半年假期,你換來了寶貝這個忠心又能幹的好幫手,而且作爲小十三太保,你不覺得寶貝讓你們感到很自豪嗎?”
“有我這樣的人才年紀輕輕就開始工作了,很快,其他小十三太保也會成長起來,也會陸續開始工作,而你們,不就可以陸續退休了嗎?”
“用自己兒子的工作換取的假期,這很公平吧?”韓小帥攤手賣萌,努力忽悠着八伯。
端木曉目光深沉地一直盯着韓小帥看,沒有立刻開口。
這孩子明明在賣萌,卻感覺像個小大人似地。成熟、穩重、精明。從一個稚嫩的孩子身上居然找到了這樣的感覺是因爲他說的話吧。
任何一個真正稚嫩童真的孩子都不會有這樣成熟的思維,不會有這種精明的邏輯,不會有這種穩重的做派。
可是他卻將兩種極端表現在自己身上,那麼自然的矛盾體。
韓小帥仰望着八伯,也沒有再說話。他看到八伯在沉思默想,決定給八伯一點考慮的時間。畢竟這次談判是一場攻心之戰。耐心是必要條件。
而他現在與八伯的距離,就像當初和爹地的差距,只能以四十五度角完美仰望。但他的氣勢絲毫不弱,他胸有成竹地等待着。
沉默了好一陣之後,端木曉見這小子不慍不怒、不急不躁,心理素質非常優越。便知道自己必須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