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昭榮聽到了腳步聲,他啞着聲音喊了聲,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低啞到彷彿喝了啞藥一般,無奈,只能是擡起手,把白酒瓶推了下,“嘩啦”的摔碎聲立馬引起外面倆人的注意。
不再一間一間房間找,而是直接往發出聲音房間衝來。
一進來,顧晨險被房間裡的酒氣把腦暈給衝暈,整個屋子裡全是酒味兒,多呼吸幾口,人都彷彿要醉了般。
“你在外面等我。”段昭安拉住顧晨欲要再向前的腳步,低聲吩吩了包:“去找衛生員拿退燒藥與消炎藥,我在這裡等你。”
他已經看出躺在牀上的段昭榮並非是在喝酒,而是高燒不退,用白酒擦身降溫。
段昭榮此時已經是燒得迷迷澄澄,眼簾更是重得跟斤千重般,想擡眸看一眼,都使不上力氣。顧晨什麼時候離開,他都不知道。
他只穿了一條四角短褲,身上薄了牀很薄的單被,段昭安輕地掀起背角一看,深邃幽黑的寒眸瞳仁驟地一縮,接着便是戾氣橫生,讓本是冷峻的俊顏平添幾分駭人的殺氣。
“傷口發炎引起高燒,你可真能忍。”本想開口安慰,說出來的話卻冰冷沒有一絲暖色,段昭安抿直了嘴角,看着他後背大綹大綹的鞭傷,終是忍下要詢問的念頭。
段昭榮見他們倆一來,就知道自己是死不了了。
雖腦子燒到發暈,但好歹意識還在,並未聽清楚段昭安說什麼的他,趴在牀上聲音啞如沙石礫,“把衣服給我,估計要打消炎針才行,木衣櫃後面有塊活動夾板,裡面有針有藥,你給我打一針。”
有針有藥……,段昭安的手骨就是一緊,大哥隨時把藥備着,除了防患於未然之外,……還說明,他曾經需要用上這些藥。
薄脣已經抿直到薄如刀刃的段昭安大步走到木衣服前,把櫃門打開,手指幾塊夾板上敲了敲,把靠左側偏下的夾板取出,從裡面拿出一個裝針筒用的醫用盒子,與小孩們用的文具盒相似。
又從最裡面一點的地方掏出一個密封袋,裡面有着消炎藥以及藥水。
在野外作戰,在前無進路,後無支援,受傷了也需要自己處理時,獠牙大隊們早就學會如何給自己打針吃藥。
段昭安速度把藥與藥水調好,吸入針筒內,聽到段昭榮低聲道:“打倆針才行。”
“沒有精神就少說幾句,睡一會。”段昭安是深吸了口氣,纔沒有說出刺人的話來。他想說,既然受了這麼重的傷,爲什麼還要跟着他們一起跑,難道不會提前說出來嗎?
又想說,自己的身體如此不愛惜,是不是覺得自己是鐵打的骨頭,咬着牙就能撐過去,那麼,又何必把酒瓶摔醉引起別人注意呢?
終是沒有說出來,他了解自己的大哥,如果不是因爲……他想助他們一臂之力,他是不會強撐着奔走一個晚上。
燒到迷糊了的段昭榮可算是聽出段昭安是在強忍着怒火,不由笑了下,虛弱的笑落在段昭安眼裡……有酸意微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