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自己眼花了。
京裡的段少,誰不知道那是頂頂尊貴,是站在金字塔尖端的人,他的修養又怎麼可能允許自己去嘲笑一個階下囚呢。
他就坐在哪裡,不動聲色的,目光冷漠地掃過來,那一身卓然貴氣無形中帶上讓人生寒的尊貴感,是與這裡如此的格格不入。
“想不到你還真來了。”韓嘉國聲音沙嘶的開口,他被關了快一個月了吧,沒有人審問,沒有人來探望,連整個牢籠都是暗無天日,分不清楚外面到底是白天,還是黑暗。
他一直都知道紀委在審人上面很一套,之前也沒有覺得有什麼,等自己試過才真真知道,爲什麼官員一進來就沒有一個脫開身過。
認罪招待,上了法庭一問準一個回答。
是怕了,是折磨到怕了。
你想熬,在那不分白天黑暗的日子裡,你熬不過。
早習慣享受的人哪裡能熬得過呢,一天兩天還能堅持,可連續着,心開始慌了,慌了就知道怕,知道怕……才曉得什麼叫後悔。
韓嘉國不能說是後悔,只能說是……爲什麼,明明是手好牌,偏偏被自己打成這般的爛。
明明韓家在京裡在韓老爺子手上時,也是受人敬重,怎麼到他手裡日子越過越差,到時候,竟然成了階下囚呢。
這麼多天來韓嘉國是想,想到腦殼都要爆了,也沒有想出一個所以然出來。
“你能來,還真是讓我意外了。這世上,若說誰最恨我,除了你之外,我想不出別的人。”韓嘉國自嘲的笑耳,可眼裡的狠卻是大起,“你明明還得喊我一聲舅,明明那麼不識好歹,老頭一過世,是連韓家的人門都不進。”
“怎麼地,我這個舅很丟人嗎?哈哈哈,當年你媽可是疼我得緊呢,老東西給了她什麼,事後我只要偷偷地哄哄哄她就全給了我呢。”
“一碗飯的情,呸!那碗飯本來是要喂狗的,結果,狗沒有喂成,倒進了韓慕凝嘴裡。哈,如今想想,我當年真*蠢!”
他說他的,激不起段昭安平靜的臉色起半點波瀾,而是起了身,再不看一眼轉身往外面走,“這個人精神出了問題,直接往精神病醫院送吧。”
死不了,就受一輩子的折磨。
一碗飯情,卻讓他媽媽記了一輩子,犧牲前還帶了口信告訴大伯母,讓大伯母無論如何也要幫韓嘉國一把。
原來,是這樣的一碗飯情。
對不起了,媽,你的臨終遺言是不能守了。
韓嘉國哪裡料到他竟然說走就走,蓬頭垢面的他蹭地站起來,因段昭安的話而驚恐起的他大聲嘶叫着:“段昭安,你留着我不就是想從我嘴裡知道些什麼嗎!回來,給我回來!我全告訴你,我全告訴你!”
瘋人院,他竟然要把他送到瘋人院?
哪裡是什麼地方,那裡是關一羣瘋子的地方!他好好一正常人,怎麼可能去瘋人院!
還不如殺了他乾脆。
段昭安動作優雅,無形中透着倨傲佇足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