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尉早已習慣來自平原兵的高原反應,看多了,除了憂心之外,更明白新來的兵要儘快、必須適應新的環境。
那怕對方是一個女兵,……其實他也不知道是不是個入伍新兵,因爲他從來沒有單獨接過新兵,每一年的新兵都是火車送過來,再是安排卡車一起送向營地。
而單獨接一個兵的事,他當了五年的兵,是從來沒有遇到過。
顧晨嘔完胃裡最後一點存糧,又灌了好大口冰涼涼的水,寒風颳過來,胃裡是冷到落了冰糰子一樣。
如此,反而好受了點。
將水壺遞回去,抹下嘴角,靜默道:“走吧,再晚是真耽擱時間了。”一路上,只怕還要折騰一下,但願能在天黑前趕到兵站。
“你……可以再休息一會,才三分鐘。”少尉的普通話並不標準,他有些不太好意思的取下軍帽,撓了撓頭,解釋道:“你要去的是我國目前海撥最高的哨卡天文點,……那個,今晚只需要趕到招待所,明天還要坐車……”
站起來的顧晨身影是微微一晃,目光眯緊,問:“所以呢?”
“?”少尉不明白她要問的所以是什麼意思,眨了下眼睛,棱角分明的臉上閃過尷尬,疆人特有深邃灰眼看着女兵,不好意思道:“能不能說明白一點,我有些不太懂你要說什麼。”
顧晨深吸了口氣,閉了上眼睛,再睜開時,是把眼裡的冷意壓了下去,“沒什麼,只是想問問到達天文點哨卡需要多少天。”
少尉看出來女兵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有些差,他猶豫了下說出一個天數,顧晨的臉色直接是刷刷鐵青下來。
趙又銘……
他分明說下飛機坐個兩三天的車就可以最遠的哨所,而現在,少尉則說的是……她需要去目前我國海撥最高的哨所。
最遠哨所是小白楊哨所,那裡太陽每天晚上九點才落山,而最高海拔哨卡則是……天文點,同樣是在疆地。
一個最遠,一個最高,一字之差,差得遠了!
到達天文點最少……需要六天時間!而且一定要保障車子不會出壞毛病。
回到車上的顧晨是知道自己要惡補一下軍事地圖了!
難怪接到電話趙又銘笑眯眯問她有沒有研究過我**事地圖以及國家有多少個邊防哨卡。
軍事地理是學員們必須要了解的,顧晨自然也瞭解過,但是!她真沒有留意過中方到底有多少個哨卡,最遠,最苦、海拔最高的哨卡在哪裡。
一不留意,就被忽悠了。
少尉似乎是明白了什麼,他輕輕嘆了口氣安慰起來,“是不是被下放的?沒事,我們哪裡雖然苦了點,可是戰士們都稱我們是離天最近的地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天呢。”
顧晨吸了口氧氣,有些提不起精神來,聽到少尉笨拙的安慰,亮若星辰的黑眸看着他,是無奈一笑,“我不是怕苦,心裡不爽的原因是因爲有人沒有對我說實話。”
苦算什麼,再苦的環境她都呆過,且是一呆就是四年,去海拔最高的哨卡是一個暑假,真算不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