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朗的天氣,陽光從窗戶透了進來,若蝶在這個陌生的房間醒過來,她和冷冥羽分開已經一週了。
她不想去上班,肖恩就說放她的假,讓她什麼時候想去了,再去。
若蝶點了點頭,那個男人雖然對她充滿了鼻翼,但卻又像是很想要討好她似的,她交代肖恩的事情,他的辦事兒速度總是很快。
她那天說要這房子的合同,還要寫她的名字,而他竟然很爽快地答應,現在那份兒合同就擺放在茶几上。
若蝶盯着合同,蹙了下眉頭,她嘆了口氣,起身,對着窗戶外面的陽光燦爛,她告訴自己,不能夠再這麼地頹敗下去了,她的目的還沒有達到,又怎可輕易罷手。
拿了桌上的合同,若蝶擰着包,鎖門然後下樓打車,徑直去機場。
不知道冷冥羽再次見到她會是什麼樣的表情,是欣喜是厭惡是憤怒還是別的什麼,飛機上,若蝶用手支撐着下巴,充滿了好奇地在想。
雖然很好奇,他會用什麼樣的神色面對她,但下飛機之後,她並沒有徑直去找冷冥羽。
而是打電話給了安文,之前見安文的時候,說要和他一塊兒住,但那天見面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而安文也沒有給她打電話發信息。
整個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若蝶放在手機上的手緊了緊,電話嘟嘟的就是許久沒有人接聽。
她一直一直打,但一直一直沒有人接聽,會不會出什麼事情?想起安文以前混的那條道並不怎麼地光明,若蝶蹙了眉頭,生出了擔憂。
她攔車,卻坐在車上一下子就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裡走。
等待她給予答案的出租車司機顯得很是不耐煩:“小姐,如果你沒有想好要去哪裡的話,麻煩你下車,我還要趕路。”
司機那特不待見的話,讓若蝶一陣不爽,但她並沒有發火,而是衝司機道出了冷冥羽公司的地址。
車子停在冷冥羽的公司樓下,若蝶呆愣地站着,夕陽西下的光景,她帶着一身疲憊而來,想要見着冷冥羽之後,和他說說話。
可卻在他公司樓下找不到一個要去見他的理由,所以,她只能夠無力地在那了等待着。
是要等他下班嗎?她在心裡面問自己,真怕他下班之後,開着車,就算是看見她也會當成不認識一般,他的車一定快速地從她的面前開過吧。
越想就越是悲哀,越是悲哀就越是難受,越是難受就越是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電話鈴聲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若蝶低頭,就看到了拽在手中的手機上是安文打來的電話。
她將手機放在耳邊,衝着電話那頭的人滿是焦急地問:“你怎麼不接電話?”
雖然焦急,但卻是關切的文化,電話那頭的安文,滿是歉意:“對不起啊,若蝶,我昨晚和朋友喝酒去了,剛剛在睡覺,所以……”
安文很少有這樣的情況,看來他真是喝暈了,都不知道時日長短了。
“我想見見你,你現在在哪裡?”若蝶的聲音變得柔和了起來。
“我在我朋友這裡住,可能有些不方便,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吧。
”安文滿是歉意的口吻,讓若蝶覺得一陣難受。
她和安文,其實都是無家可歸的人,安文走那條道的時候,雖然朋友兄弟很多,但卻沒有家人。
如今的若蝶,也沒有家人,即使她該叫做爸爸的男人還活着,但對於她來說,那個男人已經不是父親了。
如果是父親的話,他爲何會那麼地狠心,狠心一次次地利用她呢?
和安文見面的時候,天已經黑了,若蝶和他並沒有去高檔的咖啡廳,也沒有去西餐廳,即使那裡的消費她還能夠負擔。
她見着安文的時候,是在一條夜色街道上,周圍很是喧囂。
若蝶盯着那吵鬧的人羣,微微一笑問:“安文,你爲什麼選了這個地方?”
安文的手指着繁華的街道,溫柔着說:“我想吃這條街尾上的面,想和你一塊兒吃。”
還沒有等若蝶問爲什麼的時候,安文已經伸手拉住了若蝶,往街尾奔跑了起來。
在這個時候,若蝶無比地思念冷冥羽,安文握着她手的時候,她感覺不到一點點的溫暖,只能夠覺得思念洶涌澎湃。
那是一家不起眼的麪館,但是生意很好,座無虛席,甚至陌生的客人擠在一張桌上,若蝶看着面前的這番景象,不無訝異。
到底是什麼面,味道會好到了如此的地步。
她和安文等了一會兒,終於有空座出來,安文拉着她迫不及待地坐了過去。
面很快就端了上來,在若蝶吃來,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她看着外面不停走過的人羣,然後想大概是這裡的人流量大,而店鋪很小,所以纔會顯得爆滿的原因吧。
而安文充滿了好奇地衝她詢問:“怎麼樣?好吃嗎?”
說實話的話,那面的味道很是一般。
若蝶如是說,安文微微一笑,並沒有因爲她的話兒覺得生氣,只是他很快就嚴肅了神色,無比鄭重地對若蝶說:“但是這是我吃過的,最好吃的面。”
安文給若蝶講起了他的故事,在過去一年的相處當中,他從來都沒有提起過。
他說;“五年前,我來這座城市的第一天,被人追殺,當時肚子很餓,好不容易將那些討厭的人甩掉之後,才發現身上的錢只夠吃一碗麪。”
安文說,他的那碗麪吃得很艱難,因爲追殺他的人混在夜市裡,隨時都會將他給揪出來。
但他突然間覺得那面很好吃,抱着吃最後一頓的想法,他吃完了那一大碗麪,然後帶着去死的心情出了麪館。
果然如他想的一樣,追殺他的人很快就又將他給找到,那天他真的以爲自己會死掉,周身都是血痕,卻好在他的命夠硬,最終還是活了下來。
這是安文經歷當中很平常的一幕,他說得雲淡風輕的,若蝶低頭,看着自己面前的牛肉麪。
她知道這碗麪對於安文來說,意義不同,所以他自然覺得美味。
“過去的事情就都忘記吧,安文,我們開始新生活。”若蝶打斷他的傷感,微笑着道。
安文卻愣了一下,盯着她問:“我還能夠重新開始新生活嗎?”
新生活?這個詞語
在他和若蝶一塊兒生活的那一年,他時時刻刻都在想着,新生活,對於他這樣的人,還能夠擁有,還能夠有擁有的機會嗎?
安文也想和若蝶好好地過日子,但是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不會愛上他,也不會做他的妻子。
他和她是不會有真正的新生活的,而他也無法退出那一條道路。
就這幾天,他本來是想要去見見原來的老朋友的,卻被朋友哭着跪着求着要幫忙做一單生意。
當他在地下倉庫看着那兩個咖啡色的皮箱子交換的時候,安文知道,他又陷進去了。
他這輩子,就是走這條道路的,這條道路早已經讓他變黑了,他又怎麼能夠輕易地洗乾淨呢?
所以,他沒有再給若蝶打電話,也沒有再和若蝶發信息,他想要躲避開若蝶。
其實他並沒有去和兄弟們喝醉酒,他只是不敢接若蝶的電話,當若蝶的電話打來的時候,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手機,卻久久地不敢接聽。
他怕她知道,他已經洗不乾淨了,他怕她會爲她擔心,即使她對他存在着的是感激的心情,他相信,他有個三長兩短,她一定會爲自己擔心。
所以在那一聲聲的電話鈴聲響起來的時候,安文一遍遍地在衝自己命令;“不要癡心妄想了,就此斷了吧。”
可是他的心裡面充滿了不捨,他捨不得和若蝶斷掉,對她的守護,讓他明白,他的心早已淪陷,都已經淪陷地找不到方向了,又怎能夠輕易說放下就放下呢?
安文不再說話,他低頭,安靜地吃麪,若蝶顯得有些尷尬,她覺得今天的安文很是奇怪,心事兒重重的。
吃碗麪之後,若蝶帶安文去了她之前租住的屋子,屋子不大,安文坐在沙發上,抱着遙控器看着電視。
若蝶已經許久沒有回來了,看着積滿了灰塵的傢俱擺設,一陣頭痛,忙忙碌碌收拾完之後,才發現安文一直在盯着她看着。
“安文,明天你就離開吧。”若蝶坐在沙發上,帶着命令的口吻對安文說。
不管他願不願意,若蝶都希望安文能夠離開這裡,對於她來說,安文的恩情她這一輩子都報答不了。
那就能夠報答一點兒算一點兒吧,她希望安文能夠去找一個女人,然後倖幸福福地過日子,千萬不要再和那條道路有所沾染了。
她的話,讓安文搖晃着腦袋,他微笑着說:“我怎麼捨得你呢?”
這話安文說的十分地認真,那認真的眼神兒,嚇得若蝶臉色發白。
但若蝶不得不硬着頭皮讓自己平靜起來,她硬着頭皮對安文說:“我希望你離開。”
然後轉身走進屋子裡面,出來的時候,若蝶的手中拿着一把鑰匙。
那是冷冥羽給她的房子的鑰匙,她沒有任何的猶豫,將鑰匙遞給安文:“你去L市吧,我在那裡有一套房子,我希望你能夠在那裡紮根,然後幸福地生活下去。”
若蝶無比地誠懇無比地認真,但是這一切對於安文來說,就是施捨。
安文看了一眼她手中的鑰匙,語氣破不好地問:“你哪裡來的房子,誰給你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