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伸手徑直拍打在了她的肩膀上,衝她命令:“以後別胡思亂想,好好給我活着,你的命可是我的。”
他告訴若蝶,因爲怕冷冥羽對她做什麼事情,所以跟着她們去了西山,她跳下海之後,冷冥羽無情地離開,慌亂的安文也跳了下去,將她給救了起來。
安文知道,他這麼說顯得好很是卑鄙無恥,這樣會將冷冥羽在若蝶心裡面的地位給毀滅地一文不值。
但這是冷冥羽想要的結果,他只是在成全那個男人。
活着已經失去了意義,可是死掉又談何容易呢?若蝶看着窗戶外面那明亮的陽光覺得很是刺眼,冷冥羽已經將她給丟掉,她一點兒也都燃不起活下去的鬥志和勇氣。
緩緩地跌坐在沙發上,她低着頭,一句話也都不說。
那麼低落的她,讓安文覺得害怕,其實這副模樣的若蝶安文一點兒也都不陌生,以前和她住在一塊兒的時候,起先她接受不了她的那張臉,總是在自暴自棄,那個時候的她,也是沒有活下去的勇氣和力量。
後來她的心情平復,因爲她說她還有母親,她還要搶回冷冥羽,這才讓她恢復了生機。
那現在呢?看着情緒低落的若蝶,安文的頭一陣陣地痛,現在他要怎麼樣才能夠讓面前的女人重新燃燒起活下去的鬥志呢?
她已經沒有了母親,她心愛的冷冥羽已經再次將她給拋棄,安文似乎是給了她一個絕望的答案。
如果他告訴她實情,如果她告訴若蝶,其實救她的人不是他,而是冷冥羽,其實她跳進海里的時候,他就沒有一點點的猶豫,也終身躍入到了海中。
這樣的事實告訴她的話,她會不會心情就不會這麼地低落了,她會不會就不會再如此,一點兒活下去鬥志都沒有了呢?
安文爲她倒了杯水,她看都沒有看一眼,整個人呆愣地很是嚇人。
安文焦急地伸出手去,撫上她的額頭,他想要知道她是不是因爲生病纔是這副模樣,但她的額頭溫度並不滾燙。
“安文。”她的目光緩緩地往安文的臉上落了過去,她緩緩地喊他的名字。
安文點了點頭,下一秒,若蝶伸手指着房門口的位置對他說:“這些日子謝謝你的照顧,你是不是該回家了呢?”
其實對於安文來說,在這個城市裡面沒有她蘭若蝶,就不存在於家這個詞語,他在這裡漂泊了很多年,從來都沒有覺得他是有家的。
直到和若蝶生活在一塊兒的那一年,那一年他總是被她的情緒所左右,那一年,他感覺到了從來都沒有感受過的溫暖,那一年,他在心裡面幻想,要是能夠和她有一個家的話,那該多好。
可是幻想終歸還是隻是幻想,他很快就從幻想當中甦醒過來,只因爲明白她心裡面裝着冷冥羽。
她的話,無非是要將他給趕走,安文總覺得很是不安,他伸手握了她的手,這個舉動,讓她很是嫌惡,她試圖從他的手中掙脫開去,卻因爲沒有他的力道大,而被他給緊緊地拽着。
安文緊緊地拽着她的手,嚴肅着聲音對她說:“若蝶,你聽好
了。”
他那嚴肅的語調,都讓自己被嚇了一大跳,要和她表白的念頭只是在上一秒冒騰出來的,他並沒有去做過多的準備,總覺得機會是不是到了。
那嚴肅的聲音,讓若蝶的目光停留在了他的臉上,她沒有說話,但在用眼神詢問他要說什麼。
安文用盡力氣,很大聲地衝若蝶喊:“蘭若蝶,我喜歡你,如果可以,讓我照顧你一輩子。”
這是他的表白,也是他的誓言,如果可以的話,他會和這個女人在一起,再也不讓她因爲別的男人而傷心,再也不要她因爲別的男人而折磨自己,他一定用盡所有力氣護她周全。
安文用盡力氣的表白,讓他覺得自己緊張地隨時都會暈厥過去的表白,對於若蝶來說,去沒有多大的詫異。
她只在他衝他吼出那句表白之後,沉默了幾秒,然後微微點頭說:“我知道。”
那麼雲淡風輕的三個字兒,然後就讓他們之間的氛圍變得好僵硬好尷尬,安文瞪大了眼睛,等待着她接下去的話。
但她卻又什麼都沒有說,就像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一般,她輕輕地握着桌上的玻璃水杯,輕輕地喝了口水,然後起身,邁動着腳步,徑直往屋子裡面走了去。
房門被輕輕地關上,雖然力道很輕,但還是發出了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
安文瞪大了眼睛,盯着那緊閉着的房門,有些恍惚,剛剛的那一切,到底是他做的一場夢呢?還是真的有發生過,他是真的和那個女人表白了嗎?那爲什麼她怎麼一點兒反應都沒有呢?
從來都很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安文,開始恍惚,他剛剛的表白是不是不合時宜,是不是就不該說出口呢?
一種強大的危機感襲擊而來,再這個樣子下去的話,如果若蝶不理他,那麼他們之間的緣分會不會就此破滅?
關上房門的若蝶,緩緩地靠着房門口,然後身體重重地往地板上滑落了下去,她用手捂着自己的臉。
其實她這輩子聽見過很多的表白,沈元亨的,冷冥羽的,安文的,她從來都知道她並不是一個優秀的女人,卻被他們青睞,這是她的福氣。
但是她要的,只是冷冥羽,她要愛的人只是冷冥羽,將整顆心都給那個男人之後,然後她的心就再也無法給別的男人了。
安文的表白,她雖然沒有任何的驚訝,但是卻滿是愧疚,她無法給予他所謂的愛,也無法接受他的愛,她的愛已經給了那個叫冷冥羽的男人。
可是那個男人卻讓她的心死掉了一次又一次,她不知道,以後,她和冷冥羽之間還會不會見面,也不知道,他們以後,還有沒有緣分。
或者,他們的緣分已經徹底地斷裂了,在他選擇百新,在她跳下海的時候,他們之間就已經徹底地完蛋了。
這麼多天,她都沒有哭,那是因爲她不想要讓自己覺得沒有冷冥羽就活不下去,那樣的自己太過於懦弱了。
可是忍受了這麼多天的眼淚,還是掉落了下來,就在安文給她表白的時候,她是那麼地想念着冷冥羽。
就在現在,她無力地將
自己給抱緊的時候,她是那麼地害怕,怕以後和冷冥羽再也沒有一絲絲的關係。
對未來的迷茫,對愛情的失落,讓她的人生染上了一層灰色,在那灰色裡,她看不見任何的光亮,感覺不到一點點地幸福。
但願這眼淚流盡之後,她能夠爲自己找尋一條活下去的路,找尋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百新盯着樓上的房間,已經多少天了?她都快要記不得了,自從冷冥羽那天帶着溼漉漉的自己回來之後,他就一直沒有離開過屋子。
他每天都呆在屋子裡面盯着文件看着,公司的事情他照常處理,但是他們夫妻之間就像是缺少了些什麼一般。
百新每一次推門進去的時候,冷冥羽的目光都是躲避着她的,他不肯對她說話,每一次都是百新挑起話題。
那天到底發生了些什麼事情,百新不知道,她只知道冷冥羽回來之後就將自己關進房間,再也不肯踏出一步。
房門口站着的百新低頭看了看手中的牛奶杯子,她想,她再也不能夠讓冷冥羽再房間裡呆着,再那樣的話,他一定會被悶壞的。
她像是在下定決心一般,伸手扭動着門把手,房門並沒有被反鎖,她很快就將房門打開。
走了進去,冷冥羽依然如同往日一般,坐在桌子前安靜地盯着文件,百新站在離着他不遠的地方,他並沒有發現她進來,一直盯着文件。
他們就這樣維持着各自的姿勢,時間就那麼悄無聲息地過了有十分鐘,十分鐘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
百新的耐心被消磨地一點兒也都不剩,她徑直走了過去,將手中的牛奶杯子放在了冷冥羽的面前,然後伸手毫不猶豫地將他手中的文件拿走。
冷冥羽的目光跟隨着文件落在了百新的身上,他這才意識到百新出現在了面前,盯着百新,他的臉上沒有一點兒的表情,聲音也不帶一絲的溫度,他問:“你怎麼在這裡?”
百新將文件放在一旁,努力地讓自己的臉上掛上笑容,她用一種柔和的聲音對他說:“你工作了很久,一定很累了,喝杯牛奶,休息一會兒再工作吧。”
百新伸手將牛奶杯子端在手中,然後將杯子遞給冷冥羽。
冷冥羽盯着杯子當中的牛奶看了看,然後伸手將杯子拿在手中,他記得他曾跑到若蝶的家去,衝那女人要一杯牛奶喝。
當時的她,嫌棄他的嘴角沾染了牛奶沫子,衝他遞過來紙巾要他將嘴角擦拭。
爲什麼會想起那個女人,到底爲什麼,他能不能夠別去想那個女人呢?這些日子,那個女人的身影一直都在他的眼前晃動着,折磨着他,讓他不得安寧。
握着牛奶杯子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的這個舉動,讓站在一旁的百新焦急了起來:“你怎麼了?冥羽?”
冷冥羽卻很快就將杯子吻住,淡淡地對她說:“沒事兒。”
然後他仰頭,很乾脆地將牛奶喝完,嘴角上依然掛着牛奶墨沫子,看上去像是個邋遢地小孩兒,他顯得很隨意地伸手將牛奶沫子擦拭,然後對百新說:“你出去吧,我要工作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