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護士正在忙碌。躺在上面的夏夜似乎沒有了半分知覺,身上插滿了管子,在氧氣罩下,她的臉色蒼白得像紙一樣,毫無生氣,冷子巖像個傻子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看着她那熟悉好看的眉眼,周圍的儀器在工作,發出輕微而單調嗡嗡聲。
藥水和血漿一滴滴滴落,他在ICU呆了很久,護士們忙着自己的工作,根本就不來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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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跟醫生說得是一樣的,夏夜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真的毫無醒來的跡象,成了無聲無息的植物人!任憑藥水換了一袋又一袋,任憑護士換了一班又一班,時光對於她彷彿凝固了一般。
冷子巖無法忍受夏夜變成這樣,無法忍受看着夏夜的生命一天一天的流逝,他動用了一切力量,給夏夜聯繫了國外最好的醫院。
冷子巖當然不會放過把他和夏夜害成這樣的罪魁禍首,馮菲菲。他已經從高家遲那裡知道了上次夏夜在答應嫁給他後,又離開他的原因,都是這個馮菲菲,自己連她的手都沒碰過,她竟然說自己懷孕了,就因爲她這個謊言,把他和夏夜推上了不歸路,從此萬劫不復!
偌大的空間只有她和他兩個人,世界一下子安靜的可怕。
馮菲菲自然已經知道了事情發展的情況,但冷子巖來找她時她依然笑靨如花地與他說話。她在心裡暗暗祈禱着冷子巖不要知道是她在幕後所做的一切,她知道冷子巖的手段,冷子巖的憤怒是她承擔不起的。“他什麼都不知道。”她在心裡跟自己說。
冷子巖坐在那裡,神色倦怠,馮菲菲看他的模樣想他已經知道她做過的一切。他迎面看向她,眼神犀利如薄冰,“這下你覺得稱心如意了?”
馮菲菲凝視着這個她實心實意愛的男人,到了如今,他都不曾正眼看過她。她已經知道,他將所有的賬都算在她的頭上,夏夜的離家出走,夏夜的流產,夏夜的車禍,夏夜的昏迷不醒,包括夏夜以後的突然死亡。
冷子巖走過來,手搭在她的肩上:
“以後再做這種事情,要做的俐落,周全。不要讓我有機會知道真相。”
馮菲菲靜靜地笑着,她已經無法控制自己血液中嫉妒的毒。他是她傾盡一顆心,用盡全部力氣去愛的男人,到最後卻依然是水中月,鏡中花。
馮菲菲知道事情無法挽回了,於是徹底的把惡人做到底,惱羞成怒的用力甩開他的手,不打算繼續費力的說謊:“是我告訴她你要娶我了,是撒謊騙她說我有了你的孩子,誰讓她笨,誰讓她蠢,誰讓她迷惑了你,我就是想她死,她怎麼不馬上就死!”她擡頭看着冷子巖,目光裡都是憤怒的火焰。
“你以爲我不敢殺你?你竟然敢這麼做,你就得付出代價,”他抓住她的手腕,幾乎要捏碎一般,“你所做的一切足夠我殺你十遍。”
“哈哈哈------”馮菲菲如瘋似魔般笑着,“我不怕,我什麼都不怕,只要那個女人不再這個世界上就好,你知道不知道,你看着那個女人的時候,眼梢都帶着笑。”她控制不住自己,對着他吼,“我就是受不了你對她那麼好,我就是無法忍受你那麼愛她,她有什麼好?你爲了她變成什麼樣子?我就是要殺了她,我就是要除掉她……”
冷子巖手臂一揚,馮菲菲被推在牆上,身體劇烈的疼痛,他上前幾步,繼而伸手抓住她的頭,拉她起來,咬牙切齒的說:“我要讓你生不如死,我要讓你們全家都生不如死!”
他從來不曾這樣兇狠的對待她,即使他不愛她。
他此時被憤怒扭曲了臉孔,眉梢圖圖的跳着,瞳孔急劇的收縮着。
他要她死?
都是爲了那個女人。
她在他的掌握中笑起來,仰着頭憤恨的說:“好,我即使生不如死,也有她跟我作伴。”
冷子巖卻突然起身離開她遠遠的,甚至從衣兜裡掏出溼巾擦了擦手,像碰了她就有多髒似的,繼而擡頭詭異的向她笑笑,“不一樣的,你生不如死是在地獄裡,她生不如死是在天堂裡
,有我的天堂。”說完轉身向外走去。
馮菲菲看着冷子巖要離開,像失去所有力氣一樣,虛脫的坐到地上,“爲什麼?”她哽咽着說,“她到底那裡好,你爲什麼愛她不愛我?”
他向她搖頭:“我也不知道她那裡好,但在我心裡,一直只有她一個。”
細碎的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她以爲自己做了這麼漂亮的事情會笑出聲來,誰知眼淚奪眶而出,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她看不到他的背影了,再也看不到了。
她癱坐在地上,痛哭流涕。
終其一生,他和她將再也沒有關係,哪怕是看一眼都成了奢侈。
冷子巖第二天帶着夏夜坐上私人飛機,飛往美國,那裡有世界上最好的神經科專家等着他們。
飛機上冷子巖看着躺在身邊的夏夜,她躺在那裡,身上插着若干維持生命的管子,白皙的脖子和臉微微反着儀器的光芒,安詳的閉着眼睛,像一從水裡撈起來的溺水的小動物,安靜的不知今夕是何夕。
冷子巖用額角抵着飛機的玻璃,想起高中時她神氣活現的在大禮堂上講話,在陽光中肆無忌憚的大笑,臉上細密的汗珠;想起她在大學時跟他的扎科犯渾,穿着白襯衣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清清楚楚的對他說不愛他;想起她如同健壯的小鹿在網球場上奔跑,揮灑汗水時健康姿態。
冷子巖他們是在上午下的飛機,冷子巖依然面色沉重,相較於周圍人的歡樂,他的表情過於冷漠。
坐上來接他們醫院專用車的時候,有一縷金色的陽光慢慢流瀉到夏夜的臉色上,冷子巖終於忍不住想,陽光真是太嫵媚了,或許這裡可以將他的睡美人喚醒。
這裡的醫院跟國內的醫院不同的是,這家醫院異常安靜,三三兩兩的病人坐在草地上,相鄰的幾棟六層白色小樓,是典型的歐洲多層建築,大樹參天,樹蔭一片一片,散落在廣闊的淡青色絨毯般的草坪上,美麗的花在草坪上大片大片地怒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