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不知道多久,夏夜慢慢擡起頭看他,他就在她的面前,近在咫尺。他就那麼看着她,還是那雙眼睛,平靜深邃得猶如清朗的夜空,並不逼人。
“我沒事。”夏夜的眼神越過他,輕輕吐出幾個字。“你回去吧。”她的眼睛紅紅的,說完長長的睫毛又垂下去。
“好。”鄭東也不和她糾纏,“我改天在來看你!”
其實鄭東很想告訴夏夜,自己在國外的這幾年,除了照顧媽媽,工作,就是想念着她,他居住的陽臺正對着高大醒目的電視塔,晚上睡不着便一直盯着那些絢爛的光,有時竟會產生錯覺,以爲身邊還有一個人,以爲在下一刻就能聽見她悅耳的歡呼和驚歎。
。後來他竟真的有了衝動,摸起電話去打越洋長途,卻總在輸入最後一個數字時頹然放棄。聽說她現在過得很好,和冷子巖在一起,既然她過的好,又何必再去招惹她呢?。可是直到終於回國了,他才又輾轉從幾個老熟人那裡聽到關於夏夜的最新消息,那些人也是語焉不詳,又或許是真的不大清楚情況,只說她和冷子巖突然之間鬧僵了,搬到孟凡這裡住,與丈夫分居。
正是因爲太過了解夏夜的性格,所以他一時纔不免擔心,想要知道她的現狀,究竟好不好。其實在鄭東沒來之前,他就給孟凡打了電話,孟凡也知道鄭東和夏夜之間的關係,想以夏夜現在的狀態,多個鄭東在身邊不是更好,於是就把夏夜和冷子巖之間的事情告訴了鄭東。
所以孟凡才會硬拉着夏夜下樓的。
夏夜知道自己不能躲在殼裡一輩子,她開始試着控制情緒,往事不可追,離開了一種生活定勢,投入另一種生活,於是她開始瘋狂的地吃喝玩樂,其實更多是爲了消耗精力,每天都會和孟凡或者蘇曼迪逛街,或者去酒吧,或者K歌直到天亮……
慢慢的夏夜終於從這段情傷中恢復過來。又或許只是表面的癒合罷了,真正的痛楚被永遠深埋
在體內和心底,不敢見到陽光,只怕會原形畢露,然後重新現出猙獰的面孔,將她再度打回到那段人生最爲灰色的階段。
其實只要珍惜自己就會發現生活其實沒有那麼絕望。既然活下去了,就找個事情,很難的事情去做。然後會慢慢想開些吧?
什麼是最難的?對於她這種四體不勤,被冷子巖寵壞的人而言掙錢養活自己恐怕最難吧?夏夜手裡的錢足花了,即使她不出工作也花不完,但她還是想出去找份工作。
在這同時,夏夜搬回了倪莊給自己買的房子裡,不大不小的兩居室。孟凡不同意她搬走,但她自己堅持,經過了這麼多事情後,她知道人無論什麼時候,都應該有個屬於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她總要學會自己走路的。
夏夜把自己的簡歷投出了很多份,在等待迴音的日子裡,她抽空去了一趟舅舅家。
舅舅家還住在以前的房子裡,站在舅舅家的門外,想起從前的種種,冷子巖挽着馮菲菲的手,讓她叫他姐夫……
說到底,還是自己害了舅舅一家,害了表姐。
夏夜用顫抖的手按下了舅舅家的門鈴,不一會兒,裡面傳來開門的聲響,她竟然有種轉身就跑的衝動,但門在這個時候打開了,一個頭發幾乎全白了的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夏夜努力的分辨,原來是自己的舅舅馮祿,三年不見,精神矍鑠的舅舅竟然蒼老的自己幾乎認不出來。
馮祿用顫抖激動的聲音問道:“你,你是夜子!”
“舅舅,是我。”說完,夏夜淚如雨下。
這時屋裡夏夜的舅媽劉麗娟,也聽見門外的聲音趕了過來,夏夜幾乎有些愧疚的不敢去看她,三年前還嫵媚多姿的舅媽雖然沒像舅舅那麼顯老,到還是有了頹廢之色。
舅媽見到夏夜,倒是沒有像夏夜預想的那些冷眼厲語,很熱情的招呼夏夜進屋,竟然有些手足無措的爲夏夜倒茶,拿水果。
“別忙了,舅媽,舅舅!”夏夜不安的坐在沙發裡。
“夜子,你的病,你的病……”馮祿不知道夏夜的具體情況如何,不敢貿然說話。
夏夜急忙說:“舅舅,我的病都好了,我也記起從前的事情了!”
“那,那你和冷子巖過的還好吧!”
“我們,我們分開了,離婚了!”夏夜用沙啞的聲音艱難的說着,她現在還是不敢提着些事,一說起這些事情,她就感覺全身都要哆嗦。
“爲什麼呀,你們過的好好的,我看得出來,冷子巖這次是真心的對你好!”馮祿問道。
“我們之間發生了太多的事情,彼此傷害太深,現在是再也無法回頭了!”夏夜的眼眶紅了。
“哎,夜子,都是我不好,都是你姐姐不好,害了你!”馮祿說着,流下難過的老淚,劉麗娟也在旁邊抹着眼淚說:“夜子啊,都是我們這個家連累了你,要不然,你就會過着人人羨慕的富貴生活!”
“不,不是的,是我連累了你們!”夏夜咬咬牙,猶豫再三,問出:“我,我表姐現在在做什麼?”
“啊,你表姐現在生活的還不錯,你出車禍不久,她就通過關係出國了,去了新西蘭,在哪裡過的挺好的!”舅媽還算滿意的說着。馮菲菲自小要強,並沒有把她的遭遇告訴給父母。
“這就好,這就好!”夏夜連聲說着,以她對冷子巖的瞭解,他一定不會輕易的放過馮菲菲,她這些天一直爲這件事提心吊膽,現在聽說表姐在新西蘭過的不錯,她的心才安定下來。
舅舅和舅媽張羅着飯菜,夏夜本不想在這裡吃飯,但見他們這副熱情的樣子,盛情難卻,就留下來吃飯。
吃過飯,夏夜和舅媽一起把廚房收拾乾淨,然後陪着舅舅和舅媽坐在客廳裡喝茶,“舅舅,舅媽,你們現在都退休了吧!”
“嗯,都退了,退了也好,這樣清閒!”馮祿說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