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鄭夫人告別後,兩人順便去逛了下附近的商場。因爲鄭夫人的這層阻礙也解除了,夏夜的心情莫名好起來,她看到前面那手牽手的一家人,幸福的憧憬着自己即將到來的美好生活。
“我知道你吃飯的時候在走神,可能聽不太懂我和媽媽說的話,’鄭東說,“之前我們的生活圈子不太一樣,但總會慢慢習慣的。我認識的人,你今後也要認識。”
“我知道你的意思,既然都要嫁給你,這點兒思想準備我還是有的。”
兩人在商場裡散步,旁邊都是五顏六色的化妝品櫃檯,鄭東問她,“明天有空嗎?我們陪媽媽逛逛?”
夏夜笑着從命。她挽上他的手臂靠過去,離得近了,彷彿可以聞到他身上的那淡淡的清爽味道。
兩人逛完商場還去吃了點東西,夏夜早上基本上什麼都沒吃,第一次和婆婆在一起吃飯有些緊張,現在才覺得餓了。兩人坐在餐廳裡,鄭東看她愉快的表情就忍不住笑。
鄭東和夏夜一起在準備着請柬,鄭東轉身去書桌上拿起一份名單,對夏夜說:“婚禮的請柬已經送出去了,你看一下有沒有漏掉你的朋友們。”
因爲上次夏夜和冷子巖的婚禮,根本就沒有用夏夜動手,所以這次夏夜才發現,準備婚禮的過程遠比想象中麻煩,就連請帖鄭東就寫了數百張,其中幾乎百分之八十的人她不認識,大多都是鄭家這邊的朋友,差不多人人身份了得。
“夜子,我會盡我所有的努力讓你成爲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幸福……
在鄭東的凝視下,夏夜的思緒變成一片空白,有種難以言訴的顫抖和溫暖在血液裡流淌開來,然而恍惚間一個寂寞傲然的影子從她心頭閃過,讓那股溫暖又漸漸消失無蹤。
從婚禮的前三天他們就忙起來,鄭家的親戚大都來了,一時千頭萬緒。好在鄭夫人已經把他們的住處都安排得妥妥貼貼。哪怕如此,那兩天各類的大小事還是接踵而來。
皎潔的月光照進屋裡。夏夜望着忽然安靜下來的屋子,心中一片茫然,默默走進自己的臥室,雪白的婚紗就放在她的上面,皎潔的月光將婚紗照得有種溫柔的光芒。明天,明天她就成爲鄭東的新娘了!
明天她就要嫁人了,成爲鄭東的新娘,她會幸福嗎,她的幸福會如期而至嗎?
冷子巖沉默地坐在辦公室深色的沙發裡,他已經坐在那裡一天,沒有吃飯,也不想動。月光照在他的臉上,他眸子如深不見底的黑洞。
明天夏夜就要成爲別人的新娘……
她真的要嫁給別人了……
明天……
冷子巖思緒煩亂的閉上眼睛,有些酸還有些澀,從心口直衝喉嚨,令他覺得呼吸困難。他知道,夏夜這次和鄭東結婚了,就意味着真的不會在回到自己身邊了,他和夏夜也真的是徹徹底底的結束了。
十六年的光陰,整整十六年啊!自己愛了她十六年,想了她十六年,而今天一但要徹
底的割捨還真的是不習慣。這樣眼睜睜的看着她離開,真的讓他很難過。
他知道自己內心深處早滋生、如繁花開處佔去半壁江山的念頭是什麼,然而另一半他已冷靜地投身進去的現實中事實,卻更讓他清醒和清楚,在此刻對她做出任何追尋的動作,都絕不是明智之舉。
現在只有看着她離開,冷子巖實在沒有讓她留下來的理由了,夏夜的心痛了碎了沒有了彌補的理由,他只有放手!
此時此刻,有些東西,他不想面對。得之我幸,不得我命,費盡心機苦苦追求又怎麼樣呢!
他從明天以後就真的失去她了……
冷子巖忽然起身,毫不猶豫的向外面走去。
冷子巖走出盛世集團,走出一樓層層疊疊、沒有起點也沒有終點的旋轉門外,開着車漫無邊際的在街上游蕩,夏夜,明天就和自己人各天涯,永無瓜葛了!一想到這些,冷子巖的心就像被人掏了個洞一樣空!
車子經過枝葉繁茂的參天古柏,沿着曲徑往裡,一路綠樹環生,環境異常幽靜雅緻。不知不覺,冷子巖把車開到了夏夜家的樓下,坐在車裡遙看着夏夜的家,那裡住着曾經給他帶來無數溫馨幸福快樂的女人,那裡曾經是自己最想去的地方。
冷子巖擡頭悄悄的仰望着那明亮的窗口,曾經有過的幸福,如今已經與他隔了千山萬水,曾經咫尺之遙,觸手可及,他曾有過的一切。
明天夏夜就要和別的男人結婚了,永遠的走出自己的生命了!
冷子巖打開車窗,讓風吹進來,頭腦清醒了些,可是心底還是一片混沌。他在車裡悶坐了許久,還是控制不住自己,來到夏夜家的門外。
冷子巖敲響了夏夜的家門,他靜靜地站在她家門前,好像已經在那裡很久很久。
夏夜看着門口站着的是冷子巖,她的面容一下變的卻比窗外的月光還要雪白,靜靜地凝視着眼前這個男人,如同隔了千山萬水。她僵硬地站着,手指不由自主的握住裙子的下襬。
“這麼晚了,你來幹什麼呢?有事情嗎!”夏夜積蓄一切力量,努力的讓自己鎮定下來,她淡淡地望着他。
“我來還能做什麼呢?”冷子巖的聲音黯然悲傷,“我求你不要嫁給鄭東,行嗎?
窗外的月光斜斜的照在他的臉上,他的臉色也蒼白得驚人,彷彿他全部的生命,全部的力量,全部的傲氣,都已經消然流逝。“夜子,要我怎麼做,你才能不嫁給鄭東?”
明知道不可能,冷子巖仍然苦苦的哀求,希望事情可以有轉機,希望自己可以留住夏夜。
“冷子巖,你別說傻話了,事情已經這樣了,我現在必須嫁給鄭東。我想嫁的人也只有鄭東。”
冷子巖的心一陣猛烈的劇痛,如同心臟被掏了出來,扔到地上,讓人狠狠的踐踏。
冷子巖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向他!他的眼珠漆黑明亮,帶着瘋狂的絕望和痛楚,薄脣緊抿,剎間絕望窒息的氣息將她重重地
包圍住,“夜子,我本來是不應該來的,因爲我知道,我來也不過是自取其辱罷了。可是我不甘心,我不甘心看着你就這樣的嫁給別人,你是我的,從我十八歲第一次看見你,你就是我的……”
“冷子巖,你別發瘋了,你給我的傷害還不夠嗎?我明天就要嫁人了,你就放手吧!死心吧!”
冷子巖感覺自己的心口的劇烈的疼痛起來,讓他眼前陣陣發黑,耳邊如火車通過轟轟作響,他幾乎以爲自己已經死去了。
冷子巖放開她,放開他這輩子唯一的幸福,緩緩的轉過身,孤獨卻挺直的背影。緩慢地,一步一步的離開她。
第二天上午,夏夜依然像上次結婚一樣,有孟凡陪着,穿好婚紗,等着鄭東來接她。
良辰吉日,佳偶天成,鞭炮聲中,迎着漫天的綵帶和紙屑,一對新人向用鮮花裝飾得流光溢彩的婚車走來。鄭東穿着黑色的西服,白色的襯衣,紅色的領結;夏夜穿的婚紗是從日本定做的,上身是半截的,露出腰部白晰的皮膚,婚紗鏤空的花全是玫瑰花樣。她項上白金項鍊的藍寶石墜子是鄭東家裡祖傳之物,名爲“淚雨”,據說是英國皇室佩過的,價錢不菲。
給夏夜化妝的化妝師,是鄭東的母親請來的專業人士,專程趕來爲夏夜化的新娘妝,不似一般的新娘那樣極盡誇張,而是很自然,其實是費了很大一番功夫的。
“哇!難得新郎新娘都這麼漂亮!”聽了四周的稱讚,夏夜和鄭東都是非常高興。就在鄭東抱着夏夜要上花車的時候,一輛疾馳而來的奔馳跑車‘嘎’的一聲停在他們面前,歐陽宇浩從車上急跳下來,大聲喊着:“夏夜,你現在不能結婚?”
孟凡見是歐陽宇浩,還沒等夏夜說話,吼道:“管你什麼事!你跑這來叫喚什麼,趕緊走!”
歐陽宇浩也沒理睬孟凡對他的喊罵,“夏夜,寶寶被人綁架了!”
夏夜懵了!她從鄭東懷裡滑了下來,站在地上,感覺天旋地轉,夏夜完全呆了!問歐陽宇浩:“你說的是真的嗎?”
“是,保姆早晨帶着寶寶去幼兒遊樂場玩,不知道怎麼搞的寶寶就不見了!綁匪接着就給石頭送了封勒索信,讓他準備一個億美金,要不然就撕票。石頭正在想辦法,讓我趕來通知你。你是繼續舉行婚禮還是跟我去救寶寶?”
寶寶被綁架了?他們敲詐一億美金?天啊!一個億美金?
夏夜心亂如麻,舉止無措,蒼白虛弱的看向鄭東,眼睛裡滿是淚水,“鄭東,對不起,我不能去和你結婚了,我要去救寶寶,我是他的媽媽,他現在需要我!”
鄭東嘆了口氣,點點頭,“你去吧,這裡的一切交給我,寶寶一有了消息你就通知我。”
夏夜隨歐陽宇浩去了冷子巖的公司,他們通過總裁專用電梯直接進到冷子巖的房間。冷子巖面色凝重的看了眼穿着婚紗的夏夜,走到裡面,扔給她一套休閒的女裝示意她進裡面換上。
##終結章風定落花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