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你這是怎麼了!"黎寒磊的心緊張得揪起,大聲問。
韓晴兒緩緩回神,看到黎寒磊時突然撲了進去,唔唔唔地哭了起來。黎寒磊迅速脫下外衣爲她披上,邊安慰邊要去翻看她的傷情,卻被她一把拉緊了衣服極不情願地擋住了所有傷處。
"我沒事。"她抹淚,手揪得緊緊的,不願意露出一絲的肌膚。黎寒磊只當她是怕冷,忙抱起她卻還不放心,邊走邊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傷。"
"我……"韓晴兒眼底涌入一股痛楚,不情願地道,"剛剛……我以爲你去了後山涯邊,所以……去找你,不想摔了。"
黎寒磊步子一頓,不可置信地看着她,喊道:"你去找我了?你竟然大半夜去後山涯!晴晴,你不要命了嗎?那裡有多危險你不知道嗎?"
兩人已進入大廳,他迫不及待地將她放在沙發上,再次去查看她的傷情。
"不要!"韓晴兒滿面的淚,卻倔強地不肯讓黎寒磊看,只是搖頭哭泣,"我看你走了,擔心你,所以……纔去找你。磊哥哥,我很好,我很好,只要你回來我就一切都好。"撲入他的懷裡,她哭得更加悠怨,嘴角咬緊,眼底濃濃的委屈,還有極度的恨與怨。
黎寒磊早自責不已,看着韓晴兒臉上的傷,仍不放心,道:"我馬上找醫生來給你看。"
"不要!"韓晴兒拉緊他的臂在他的懷裡搖頭,"我很好,只要你陪着我就好了。我向你保證,我沒事,一點事都沒有!"
黎寒磊不再堅持,抱着她上了樓。回到房間,韓晴兒把他推了出去:"我想衝個涼。"
"我來幫你吧。"看着她腳步不穩的樣子,他不放心。韓晴兒卻相當堅持地道:"不用,我自己來!"轉身不管他,衝進了浴室。
黎寒磊不放心,走回到牀前坐下來,聽着浴室裡嘩嘩的水聲,心一陣陣地挫動。韓晴兒爲找他弄成這樣怎能不讓他心痛,這才叫做愛吧,爲了一個人可以不顧自己的命,不顧身體的痛苦。他的身邊不是已經有一個完美的晴晴了嗎?爲什麼還要去在意江盈雪?
掏出手機,他撥下了郭子幕的號碼,對着那頭冷淡地道:"等江盈雪的身體好了就把她送走,房子?賣掉!隨便哪裡,問她自己的意思,給她一筆錢,去向不需要向我報告。"
掛斷電話,韓晴兒已經沖洗完畢,穿着長衣長褲,將自己的身體遮得嚴嚴實實,走過來,對他笑了笑,狀態恢復了許多。
黎寒磊迎過去,將她輕輕摟在懷裡,不放心地問:"身上的傷怎麼樣?重不重?"
"沒有什麼大傷,都是些泥土。"韓晴兒的聲音微啞,還是那副懂事的模樣,窩在他懷裡乖巧得像一隻貓。
聽她說沒事,他總算放了心,卻還要責怪:"要找我給我打電話就可以,或者找張管家陪着也行,怎麼一個人就跑出去了?山後的涯那麼陡,如果摔下去怎麼辦?"
韓晴兒的身子在他懷裡微微顫抖,擡臉望着他的眼深情地
道:"磊哥哥,我管不了那麼多,看着你抽了那麼多煙出去,又沒有在少爲那裡,我怕你出事,所以纔會……"
"傻瓜!"點着她的鼻子,將她摟得更緊。
把她放在牀上,黎寒磊沒有離去的意思,反而貼近,將她摟住,撫撫她的眉毛道:"睡吧,我今晚在這裡陪你。"
韓晴兒乖巧地閉上了眼,輕柔地道:"磊哥哥,你知道我現在想到了什麼嗎?"
"什麼?"他無心地問。
"想到哥哥欺負我時,爸媽罵我時,我就會跑到涯上去哭,你就會出現,像剛剛那樣抱着我,安慰我。這個世界上,只有你對我最好。"
韓晴兒的話深深地挫動了他的心,黎寒磊面色一凝,帶了一抹狼狽。良久,才輕輕地應道一聲嗯。
腦海裡閃出了小時候兩人相處的種種畫面,韓晴兒第一次看到他時不顧一切地救他,知道他暈血真誠地表示諒解,全然不同於家庭裡的冰冷和嚴厲,讓他感覺到了別樣的溫暖,他已經冷起來的心口爲她而融化了一角,用最深的溫柔對待這個善良的女孩。
初到國外時,一切都不那麼順利,公司的發展也不盡人意,他一邊學習各種技能,一邊隨着母親管理公司,經歷了多少個艱難之夜,一次次都因爲想到韓晴兒,想着要兌現諾言回去娶她而充滿了力量。
他終於在二十歲時全盤管理了公司,並在二十五歲將公司打入了全球百強企業的名單,並頂着強大的壓力把公司總部搬回了中國。
這一切,都是韓晴兒給的力量!雖然那些年裡,他們一直沒聯繫,但黎寒磊知道,她一定會等他的。
長達十年的等待,她還是沒有變!撫弄着她細細的眉毛,還有捲起的發,黎寒磊再一次告誡自己:擁有晴晴這樣的女孩就已經足夠,把江盈雪永遠地遺忘吧!
就要離開了。江盈雪沒想到黎寒磊竟然會這麼大方地放了自己。心裡歡喜,卻又空落。
"江小姐,您還有什麼要求可以提,我們老闆會盡可能地滿足你的。"郭子幕按照黎寒磊的吩咐問道,臉上沒有特別的感情。
她還能有什麼要求?最愛的小石頭哥哥已經有了新愛,他們的承諾早已被秋風吹散,以後若見面,也將是路人。
只是姐姐--
一想到韓晴兒,江盈雪的心就會劇烈地疼痛。她是在報復自己嗎?因爲她的錯誤而造成了父母的死亡,毀掉了一個幸福家,所以韓晴兒恨她!如果是這樣,自己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承擔所有的報復與折磨!那麼,讓她幸福吧,把她對自己所有的傷害忘卻,煙消雲散!
好可惜,兩個最重要的人同時間與她告別,從此就要陌路。
抹抹眼角滑下的淚,她強顏歡笑,搖頭道:"沒有了。"
"老闆讓您自己選想去的地方,這裡是他給的錢。"郭子幕遞上了一張地圖和一張支票。江盈雪眨眨眼,指着美國道:"我就去這裡吧,不是說這裡的醫學發達嗎?"
郭子幕理解地收
回地圖,道:"可以,我馬上訂機票。"轉身走了出去。
江盈雪擁住雙臂走到窗前,淚終於滑落。去美國,除了學醫還有一個更重要的理由,那裡,曾是小石頭哥哥呆過的地方,他在那裡成長,奮鬥,成功,她,要去看看。
抹過最後的淚滴,她轉身看着那張支票,目光落在黎寒磊三個有力蒼勁的字體上。黎寒磊,小石頭,將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她的心裡永遠會存着一個小石頭哥哥,而會盡快地將黎寒磊忘卻。
拾起,輕輕撕開,看着黎寒磊三個字破碎,消散,臉上蘊染了十分的無奈,卻也有輕鬆。
手機突然響起來,江盈雪輕輕拾起,看到韓晴兒的名字時皺下了眉頭,雖然不情願,還是接了下來。
"江盈雪!"她在電話裡急切地呼,似乎還在喘氣。江盈雪心口一提,豎直了耳朵。
"我在你樓下,馬上下來!"
"對不起,我沒有時間。"她不想和韓晴兒見面。韓晴兒對她所做的一切,並不能因爲她的原諒而忘卻。
江盈雪冷淡地回絕,準備掛機,那頭卻還在出聲:"江盈雪,等一下!"她緩下手,沒有掛斷,不知道韓晴兒又要幹什麼。
"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的媽媽沒有死!"
"什麼!"江盈雪簡直不敢相信,握緊了電話,手都在抖。
"你下來,我帶你去。"
江盈雪顧不得披外套,跑了下去。韓晴兒真的在樓下,她沒有時間去問韓晴兒爲什麼知道自己的住處,連忙跳上車不迭地問:"媽媽在哪裡?在哪裡?"真難以想象,她竟然還活着。
她記得車禍後自己短暫地醒過一次,她看到了爸爸被破碎的車子夾住,一大半個身體垂下來不斷地滴血,地下盈了滿滿的一個血潭,而媽媽被甩出了老遠,一動不動,看不清傷情卻全然沒有活人的跡像。
在失憶的十幾年裡,她的腦子裡一直有這樣的畫面,就是那時留下的。
"跟我走!"韓晴兒啓動車輛,往前衝。江盈雪沉浸在母親失而復得的喜悅中,並不在意她的行車路線,而是一個勁地問:"姐,你是怎麼知道媽媽還活着的?你又是怎麼找到她的?她還好嗎?她現在怎麼樣?這麼多年來她都是怎麼過的?爲什麼從來沒有來找過我們?……"
太多太多的驚喜,太多太多的疑問,她真恨不得馬上解開。韓晴兒用心開車,並不回答她的問題,半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處偏僻的垃圾中轉站。
江盈雪激動得極想把這個消息與人分享,她幾乎本能地想到了小石頭哥哥,掏出手機根本不做它想撥了他的電話。
"姐,媽在哪裡?"她聽到那邊嘟嘟的聲音,忙抽空問。
韓晴兒叭地打掉了她的手機,突然變得殘忍無情,嘴裡吼道:"你以爲媽媽還在嗎?她死了,早就死了你不知道嗎?都是你的功勞!"
"……"
江盈雪愣愣地看着韓晴兒,不明白她爲什麼要這樣捉弄自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