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孩真有閒心,居然還深更半夜跟蹤她。
葉姿放鬆下來,緊張過後,涌起的是一種隱隱的不耐。
“滾遠點兒。”葉姿沒好氣地扔下一句話,轉身繼續走自己的路。
她怎麼可能跟一個小太妹一般見識,更何況,所謂的什麼喜歡阿飛,完全就是無中生有。
可是她的不願生事,在豔豔眼裡看來就是心虛害怕,當然要趁勝追擊。
“喂,我跟你說話呢!”豔豔追上幾步,伸手就去抓葉姿的胳膊,“你給我站住——”
沒等她碰到葉姿,手腕已經被一把抓住,反手一擰別到了身後。
讓她滾還不滾,就別怪葉姿要出手了。
像豔豔這些打街頭戰的小太妹,惹上葉姿這種專業人士純屬找死。
葉姿一招制敵,擡腿就不客氣地踢了她一腳,豔豔頓時鬼哭狼嚎起來。
“叫你妹啊!”葉姿心情極差,順手拿她撒了氣,“我還沒怎麼着你呢!”
這才踢了一腳,至於叫得這麼慘烈嗎?讓人聽見,還以爲她是強攻型的蕾絲邊呢!
豔豔疼得眼淚都流出來了,剛纔的囂張蹤影全無。
“姐,大姐!求您饒了我吧,疼死我了!”
葉姿鄙夷地瞪了她一眼,鬆開了捏緊的手。
“好好的孩子,幹什麼不行?不學好,學人家打架?”其實葉姿也大不了豔豔幾歲,可是看見這種不良少女,葉姿就忍不住想教育幾句,“還真以爲自己是大姐頭啊?讓人兩下就打趴下了,丟不丟人?”
豔豔揉着疼痛的胳膊,低了頭一副老實挨訓的模樣。
葉姿不耐煩地擺擺手:“行了行了,趕緊回家吧,以後別沒事找事!”
說完,她就轉過身,繼續自己的思考之旅了。
她完全沒料到,更沒察覺到,身後的豔豔猛然擡起頭,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把刀,照着她後背就紮了過來——
唰,兩道雪亮的光芒瞬間刺破了濃霧,直直地照射在她們身上!
葉姿下意識地擡起胳膊,擋住眼前的燈光
她回過頭,纔看見豔豔正舉着刀,雙眼被刺得睜不開,什麼也看不見,更別提下手了。
完全是下意識的反應,葉姿一個擒拿手,將她手中的刀卸了下來,遠遠丟了出去。
“你幹什麼你,還想殺人啊?”葉姿怒了,這姑娘是不是精分了,這麼點兒事也要動刀子?
豔豔一屁股坐在地上,嫉恨交加地瞪着葉姿:“我要劃花你的臉——”
才說了這一句,她就像是看見了什麼驚悚的東西,漸漸張大了嘴。
葉姿也看見了,亮得刺眼的燈光下,一條長長的黑影投射在地上,慢慢向她們靠近,直到將豔豔整個人都籠罩在陰影裡。
豔豔完全是一副見鬼了的表情,愣愣地擡着頭,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你再說一遍。”
濃霧中,男人的聲音低沉得可怕,透着濃濃的冷意,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葉姿看着地上的豔豔,她的身體開始止不住地發抖,牙齒格格打着架,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就這點兒膽子,還要給她毀容?
葉姿嘆了口氣,衝她揚了揚下巴:“趕緊回家吧,下次別幹傻事了。”
豔豔幾乎是連滾帶爬地從地上爬了起來,看都不敢看他們一眼,飛快地溜了。難爲她踩着厚厚的切糕底兒,居然還能跑出百米衝刺的速度。
看着豔豔消失,葉姿回頭,沾着雨絲兒的眼眸漸漸變得冰涼,盯着濃霧中的男人。
“你在這兒幹什麼?”
元野雙臂環抱,目光幽深:“等你。”
只是一天不見,可是兩個人之間好像完全變了氣場,前一天還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彼此貶損,互相整治對方,可是現在,之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場夢,遙遠得好像兩個世界。
“元野,我跟你沒什麼可說的。”葉姿看向他的眼神,就好像他們是一對兒不共戴天的仇人。
要不是這個混蛋,她還是好好的警校學生,可能會被分配到一個小小的派出所,過她好好的生活,可是現在呢?
這傢伙讓她一下子飛上了雲端,又不得不從雲端上跳下來。現在,她連做個普通的小民警都做不成了。
她跟他之間,真是沒什麼可說的了。
想到這裡,葉姿連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徑直從他身邊走了過去。
下一秒,一股勁風襲來,沒等她做出反應,整個人已經被元野拉進了懷裡。
“你——”
葉姿只來得及叫出憤憤的半個字兒,脣就被他的堵上了。
這一瞬,她頃刻間大腦一片空白。
她被抵在海邊甬路的石欄杆上,冰冷,堅硬,彷彿壓在她身前的這個男人,每個棱角都折射着不曾打磨過的剛硬。
她能清楚地感覺到他,冰冰涼涼的,分明凌厲的脣線,即使在親吻的時候,也透着他獨有的霸道和蠻橫。
只一秒鐘,像是有人給他點燃了,他瞬間從冰變成了火,每一次落下都像是帶了灼熱的火苗,星星點點落在她脣瓣上,她臉頰上,直燃得她也要燒起來。
如果說昨晚混亂中的那個吻,只是星星之火,那麼此刻的就是燎原之勢了。
瞪着水汽濛濛的大眼睛,她怔怔地看着近在咫尺的俊顏,她知道他是誰,也知道他在做什麼,甚至也知道自己應該狠狠抽這傢伙一耳光,可是,她就是着了魔一般,動彈不得。
似乎是過了整整一個世紀那麼長,她渾身才恢復了一點點知覺。tqR1
脣上的觸感越發肆虐,似乎要將她就地征服,感受到他毫無顧忌的力度,葉姿怒火中燒,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把推開了他。
“姓元的,你、你——”葉姿死死咬住嘴脣,全身似乎都要在濃霧中燒起熊熊大火。
混蛋,變態,人渣,這些詞兒用在他身上,完全不夠力度!
看着她氣得渾身發抖的小樣兒,粉嫩的臉頰透着明顯的潮紅,剛剛被親吻過的粉脣微微腫脹,額頭上,睫毛上,髮絲兒上,到處掛着細細密密的雨珠,每一個細微的動作,都在雪亮的車燈光中折射出萬千炫目迷離的碎光。此刻的她,彷彿一朵暗夜裡的罌粟花,每一處都充滿了誘惑至極的嫵媚。
微微眯了眯眼,元野很不要臉地靠前,雙臂一伸,輕鬆將她圈在欄杆與他之間。
“你不是說沒什麼可說的?”他的脣角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沾染着溼漉漉的霧氣,顯得又邪魅又誘人,“那我就只能‘做’點兒什麼了。”
他刻意加重了“做”那個字,緊接着,他滿意地看到葉姿臉上剛剛褪下的潮紅,瞬間又涌了上來。
“無恥!”牙縫裡迸出兩個字,葉姿狠狠地推他的胳膊,“滾開!”
男人紋絲不動,還輕鬆地挑了挑眉,看她的眼神彷彿她是個小小的螞蟻,正不自量力地撼動着大樹。
推掐擰咬,葉姿十八般武藝輪番上陣,男人卻好像鐵了心,就是一動不動,將她牢牢禁錮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
看着他胳膊上那紅紅的牙印,葉姿恨恨地放棄了努力,擡頭衝他怒目而視。
“你到底要幹什麼!?”這一聲兒吼出來,連葉姿自己都覺得自己十足十像個怨婦。
元野勾了勾脣角:“回答我幾個問題,就放你走。”
葉姿氣鼓鼓地往欄杆上一坐,扭過頭去不看他那張罪惡的臉:“有話快說!”
元野眼神微眯:“第一個問題,爲什麼關機不接電話?”
給她打了一天電話,卻一直提示關機,要不然,他至於守在她回家的路上,等這麼久?
沒想到他竟然先問這個,葉姿愣了愣,隨即實話實說:“手機早就被沒收了。”
還不是託他的福,要保護他,先上繳個人物品。此刻她可憐的小手機,可能早就在火災中英勇殉職了。
元野眸色黯了黯,說:“第二個問題,爲什麼喝酒?”
“你怎麼知——”葉姿剛詫異地擡起頭,驀然兩人才有過親密接觸,她喝過酒,他當然一親便知。
耳根沒來由地燒起一團火,葉姿低了頭,看着自己腳尖不說話。
這受氣小媳婦兒般的委屈模樣,令人看了就不禁心尖發疼,元野憐惜地拂了拂她耳邊的碎髮,聲音中多了幾分難得的溫柔。
“不開心了?我可以幫你——”
“不要你幫我!”葉姿猛地擡起頭,一口打斷了他的話。
她寧願放棄她的夢想,也不願放棄她的自尊!
噌地從石欄上跳下來,葉姿神情冰冷:“還有問題嗎?”
元野目光復雜地看着她,半晌,纔開口:“剛纔……爲什麼不打我?”
“打你?”葉姿微怔,擡眼便迎上了他深邃的眼眸,要說的話不由得一滯,“……什麼時候?”
元野擡手,灼熱的掌心放在她冰涼涼的臉頰上,拇指輕輕掠過她的脣瓣:“就剛纔。”
那一刻,他都做好被她暴扁的心理準備了,可是她的反應,卻讓他意外,也更讓他涌出一種隱隱的莫名的喜悅。
感覺到他滾燙的指尖,葉姿觸電般地一躲,才意識到他在說什麼。
什麼?非禮她,居然還問她爲什麼不打他?
她又羞又惱,怒氣衝衝地擡手:“現在打也不晚!”
小手沒等落下去,自然被早有準備的某人一把攥住。
下一刻,她再次羊入虎口。
他脣角帶笑,連聲音都帶了幾分輕薄的意味:“反正要捱打,不如多親幾下。”
看着他越來越近的俊臉,葉姿下定決心,狠狠一口咬了下去!
噝兒地一聲,元野倒吸了口涼氣,擡起拇指揩了揩脣角,已是一指猩紅。
這丫頭,還真是一頭小倔驢!
趁他分神之際,葉姿已經幾步跑到他夠不着的地方。
逆着閃亮的車燈光,葉姿纖細的身影格外清晰,彷彿周身每個細胞都在冒着憤怒的火苗。
“姓元的,你給我有多遠,滾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