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夫人筆直地站在那裡，袖口和衣襬處的祥圖案翻飛，她緊緊握住腕間的佛珠，不自覺地轉動，淡淡地勾起嘴角，眼邊的細紋隨之舒展。
她剛進門就聽到這女人用那種甜的膩人的聲音喊凌燁，喊他拿鹽，有一瞬她真想狠狠扇她一個嘴巴。
但她出身豪門世家，良好的教養提醒着她時刻保持風度。
所以，她只是笑着，瞥了心虛的女兒一眼：“玄月，怎麼不給我介紹一下？”
低低的聲音落下，孟欣染只覺得心口像是壓着一塊石頭，視線不由自主地望向一旁無措的凌玄月，只見對方很快恢復鎮定，把碎髮別到腦後：“媽，這位是孟欣染——孟小姐，二哥的女朋友。”
她特意強調“女朋友”三個字，爲的就是提醒母親下手不要太狠。
凌夫人的門第觀念很深，想要進凌家的大門，做她的兒媳婦，必定是出身高貴的千金，亦或是官宦世家的小姐，對於尋常百姓，她向來不屑一顧。
可是這次，她的表現卻大大地出乎凌玄月的意料，她甚至懷疑眼前的凌夫人究竟是不是自己親媽，否則她怎麼可以這麼和顏悅色地坐在沙發上飲茶，聊家常。
凌夫人端起茶杯，吹了吹，笑得綿裡藏針：“燁兒也真是的，把你藏得那麼好，深怕被我們知道似的，不知孟小姐和燁兒交往多久了？”
孟欣染不敢怠慢：“幾個月。”
對方的眼神，讓她後背寒森森的，只覺得自己像塊砧板上的肉，估算着幾斤幾兩重，然後賣個好價錢。
“也不算太久啊！”凌夫人拖長尾音，喝了口茶：“孟小姐也是b市人嗎？”
“是。”
“不知孟小姐的父母是做什麼的？”凌夫人彈了下手指，動作優雅，她的口氣透着一股涼意。
孟欣染咬住脣瓣，眸中的光芒一點一點黯淡下去：“他們……已經去世了。”
凌夫人挑了挑柳眉，似是驚訝，她的眼中有些孟欣染看不透的東西，危險的、刺人的……
正想再問些什麼，小墨從樓上跑了下來，剛洗過澡的身子因爲跑動而散發着絲絲清香，凌夫人看着兒子的翻版，冷冷一哼。
“孟小姐似乎沒有說實話，你和燁兒究竟在一起多久，連兒子都有了？！”
她的話，擲地有聲。
孟欣染張了張嘴，該死的，她竟然找不到話來反駁，她和凌燁的情況怎麼可能用一句兩句話說清楚嘛！
凌玄月撫了撫額，忙打圓場：“媽，二哥也不是故意瞞你的，主要是怕突然說這個，你們一時無法接受……”
“你閉嘴！”凌夫人呵斥道，危險地眯起眼睛：“全都翅膀硬了是不是，連這個大的事都不知會我一聲，你們究竟有沒有把我這個媽放在眼裡？”
方纔在路上遇到這孩子她就覺得不對勁，怎麼會長得那麼像，特別是那雙眸子，同樣的墨綠色，同樣的倔強，她就知道，這世上沒有那麼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