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三人的離席,蘇遇暖解釋說是臨時有應酬,必須出去不可。
三人從餐廳出來之後,連忙趕往小萌在米蘭的住所,在大門外的花壇中,他們找到了已經昏迷的內特。
“槍傷。趕緊去醫院。”鍾何將內特給背了起來,歐巖和遲玄去開車。
一到醫院,內特便被送進了急救室,即便到了這個時候,他們三個還是沒有告訴其他人到底出了什麼事情。
晚宴都已經散了,他們三個還守在急救室門口,等待裡面的消息。
蘇遇暖也終於意識到,這絕對不是應酬這麼簡單。回到酒店之後,身邊就只剩下自己人了,她這纔打電話給遲玄。
得知內特受傷了,所有人都大吃一驚,尤其是在知道他倒在自己的家門口時,小萌急得當即掉下了眼淚。
“我們先在這裡等消息,太多人過去,目標太大,太危險了。”蘇遇暖攔住兩個女兒,讓她們冷靜下來。
凌晨時分,醫院才傳來消息,內特身上中了三槍,兩邊腰腹,以及右胸。輸血之後,才勉強了保住了性命,現在還在危險期中。
直到第二天中午,內特轉入病房之後,酒店裡的幾人才趕到醫院去探望。
內特還沒有醒過來,若雨守在他牀邊,寸步不離。
“爸,事情調查清楚了嗎?爲什麼內特會受傷?”若雲拉着遲玄的胳膊,焦急地問到。
遲玄看了鍾何一眼,簡單地回答說:“被仇家報復了。”
自己的侄子到底還是走上了自己的老路,鍾何此刻心中很不是滋味。
歐晴坐在他身邊,柔聲安慰:“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只是這條路是內特自己選擇的,會有什麼樣的後果都應該由他自己來承擔。
一會兒之後,遲若雨忽然發現內特的睫毛動了動,她驚喜萬分。“內特?”
輕聲呼喚了好幾次,內特才勉強睜開了眼睛,見到的第一張臉龐就是遲若雨那掛着眼淚的清麗臉龐。“小萌……別哭。我沒事。”
光是這幾句話都讓他渾身顫抖不已,似是用光了所有的力氣。
“你剛醒來,什麼都不要說,好好休息。”若雨示意大家都安靜下來,然後靜靜地守在內特身邊。
閉眼休息了幾分鐘,內特覺得自己已經好多了,於是重新睜開了眼。“小萌,對不起,說好,去看秀的。”
“什麼都別說了,我纔不在乎這個,只要你快點好起來,就算你一輩子不來看我走秀,也沒關係。”
內特虛弱地笑了笑。“可是,我答應,你了啊!”他答應的事情,絕不反悔,只是這一次,他沒能趕過去。
原來他一直惦記着這件事情,所以忙完自己的事情之後,立即趕往米蘭,本想直接去秀場的,但是有一份給她的禮物想先藏起來,所以就先去了她的住處,沒想到……
“我允許你出爾反爾,這是你的特權。”小萌啜泣不已,都是因爲答應了她,所以內特纔會這麼着急地趕過來,不然也不會受傷。“對不起,要不是我逼着你過來,你就不會受傷了。”
這個傻丫頭,那個要殺他的人,不管他走到哪裡,都會被殺,跟這個丫頭有什麼關係呢。“不許哭!”
內特提氣喝了一聲,結果讓自己劇烈地咳嗽起來。
遲若雨嚇了一大跳,連忙止住哭聲,“我不哭了,你別說話了,好好休息!”
越過遲若雨,內特的目光投向了其他人,輕聲說了一句。“我沒事。很快,就好了。”
吃槍子兒長大的人,還會害怕這點小傷?用不着幾天,他又是生龍活虎的。
若雲將妹妹拉了起來,柔聲說:“讓內特好好休息吧,姨夫好像有話要跟他說,我們先出去。”
除了鍾何,其他人全走出了病房。
遲若雨終於不用再壓抑,窩在姐姐的懷裡大哭起來。“我沒事讓他趕過來幹什麼啊!”
“好了,這也不能怪你啊。”若雲輕柔地撫摸着妹妹的後背,讓她的情緒可以得到緩解。
遲玄緊繃着臉喝了一句:“別哭了!死不了!”
“她也是太擔心了,你兇她幹什麼。”蘇遇暖推了遲玄一把,然後也坐在女兒身邊,輕聲安慰。
“知道你生氣,事情總會查清楚,你急也沒有。”歐巖拍拍遲玄的肩膀,示意他冷靜下來。
其實遲玄不是要責怪女兒,只是被那哭聲擾得心煩意亂,讓他沒辦法好好靜下來思考這件事情。
在衆人的安慰之下,若雨終於漸漸穩定了下來,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情緒爲什麼會這麼激動。
晚上,若雨勸大家都回去休息,病房裡有她一個人就夠了。
“這怎麼可以,要是再遇到危險怎麼辦?”蘇遇暖第一個不同意,他們兩個現在都是毫無勝算的人,如果再遇到危險,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你讓爸派人在外面守着,我在裡面看着,太多人在這裡,會影響內特休息的。”若雨極力勸大家離開,似乎是想和內特單獨相處。
內特看了她一眼,然後輕聲說道:“你們都回去吧,這裡有小萌就可以了。”
最終,打擊都妥協了,遲玄在病房門口留下了好幾名保鏢,暗中又派人保護着,這才帶着大家離開。
“你想跟我說什麼?”病房裡現在就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了,要說什麼話也可以直接說了。
可是真的獨處下來,遲若雨又覺得有些難爲情。“我沒什麼要說的啊。”
她難得有這樣嬌羞的表情,內特心裡忽然就冒出一個想法來了,只是瞬間又被他自己給壓了下去。“你要是不想說那就不說吧。自己去沙發上休息一下吧。”
沙發上也還寬敞,她躺進去應該沒問題。
可是遲若雨卻忸怩着不肯離開,就坐在那裡,低着頭,也不知道到底想幹什麼。
“你聽得見我說話嗎?”內特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嗯?聽得見!”遲若雨連忙擡起頭來,可是臉上已經是紅暈一片了。“內特,我有話要對你說。”
這下內特再遲鈍也該明白了,咳嗽了一聲,連忙說:“有些累了,明天再說吧。”
“不行!”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要是現在不說,以後就更不會說了,她已經憋了這麼多年,難道還要一直憋下去嗎?
內特一臉恐慌地看着她,這個丫頭不會要學大萌一樣,不按常理出牌吧?“那……那你說吧。”
想到這丫頭要說什麼,內特竟然有些緊張,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若雨深呼吸了一口氣,然後認真地凝視着內特。“我……有些話憋在心裡很久了,一直不敢說。”
她緊張,內特也緊張,緊張到都快忘記呼吸了,憋得胸口直髮疼。“什……什麼話?”
“內特,我一直都……喜歡你。”遲若雨說完,迅速低下頭去,只有這樣才能接下來往下說,“以前總是看你不順眼,老師挑你的刺,覺得你是個大壞蛋,但是這麼多年過去,這種感情竟然漸漸發生了變化。我以爲自己是討厭你,可是後來才知道,這是喜歡。”
雖然想到她會說什麼,但是真的聽到了,內特還是覺得詫異,張着嘴,不知道該說什麼。
但是若雨現在根本顧不上內特的想法,她只想將自己埋藏在心裡多年的話全傾吐出來。“內特,你一定認爲我在遲鬧是不是?可是我都二十歲了,該懂的我都懂,每次看見你身邊的那些女人,表面上我可以和姐姐一起笑話裡,可是心裡卻難過極了,你一定是不喜歡我的,因爲你說過,我這樣的木頭,不會有男孩子喜歡。可是就算這樣,我還是喜歡上你了。”
“今天的事情讓我無比慌張,我好害怕再也見不到你了,到時候我該怎麼辦呢?別人都以爲我是獻身藝術了,其實不是,我只是在等,等你也能喜歡我。內特,你告訴我,這有可能嗎?”
該說的話已經說完了,遲若雨緩緩擡起頭來,心裡直打鼓,眼神卻無比堅定地望着內特。
內特的眼中盛滿了迷茫,可是迷茫什麼呢?他都猜到了這丫頭會說什麼不是嗎?
什麼時候起,當初只知道跟在自己屁.股後面跑的小丫頭,忽然間就長這麼大了呢?成長得這麼標緻,這麼動人。
“你說完了嗎?”內特不再看她,將視線挪向了天花板。“說完了,我就告訴你答案吧。”
遲若雨的心被釣到了嗓子眼,就像是在等待審判的罪犯一樣。呸呸呸,她怎麼能將自己比作是罪犯呢?
“小萌,在我眼裡,你還是個孩子,從來就沒有長大過。”他這樣說,這丫頭能明白吧?他不忍心用激烈的言辭去傷害她。
“可是我明明已經長大了呀。”遲若雨不解,她都已經二十歲了,爲什麼還要當她是孩子呢?
“你難道不明白我的意思嗎?”內特仍舊不看她,生怕一看她就會心軟。
遲若雨愣住了,其實她知道,內特這是在拒絕她,只是方式比較委婉罷了。“內特,你是不是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不然爲什麼不喜歡自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