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小手拉回了大手,置於自己的心臟處。“感覺到了嗎?這是我的心跳,這心裡,滿滿地盛着的都是你,這跳也是爲你,我不要進行手術,言,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非常滿足了。”
“好吧。”冷莫言稍作考慮,點點頭,同意了。
“言,我愛你。”雅靈像個孩子一樣再次投入他的懷裡,流下更多的眼淚……
冷莫言信守承諾,時刻守在她身邊,雅靈總害怕自己一睡不醒,不斷提醒他,在她睡着的時候叫醒自己。
“我們的時間不多,我想每分每秒都看到你。”她貪婪地想要分分秒秒地醒着,看着他。冷莫言點着頭答應,但她的身體實在太虛弱,沒過多久,還是沉沉地睡去。感受着她的呼吸平穩,冷莫言並沒有叫醒她,而是到室外打了一個電話。
“喂,大友,晚上三點把車開過來。”
雅靈的這一覺睡了好久好久,從太陽落山一直睡到深夜,她從來沒有睡得這樣安穩過,頭痛也不曾發作,感覺好極了。
醒來時,大概午夜時分,房間裡安靜極了,冷莫言不在身邊,他去了哪裡?
“言!”她叫,以爲他去了廁所,可是,裡面並沒有聲音回答。
“言!”她着急地爬起來,努力爬下牀,尋找冷莫言的影子。她有些害怕,如果冷莫言離開了她,該怎麼辦?
人在病中最容易脆弱,很快,她就已經淚流滿面,慌張得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不斷地叫着冷莫言的名字。
“靈兒,怎麼起來了?”冷莫言從外面將門打開,看到坐在地上哭的雅靈。急急將她扶起,爲她抹着掉落的淚水。
“我……以爲……以爲你不要……我了。”雅靈抽泣着回答,小手緊緊地拉住他的衣角,顯得柔弱而可憐。
“不會的,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冷莫言鄭重地保證,雅靈這纔鬆下來,窩在他懷裡,梨花帶雨地笑了。
“那你去了哪裡?”平靜下來,她問。
“我去安排點事,因爲等下我要帶你去一個地方。”冷莫言答。
“什麼地方?”她有些奇怪,“離天亮還早吧,天亮了再去準備也不遲呀。”
“不能等到天亮,我們馬上出發,車就在外面。”冷莫言故意賣關子,她只能聽從地在他的扶持下下樓。樓下,大友早就開車停在那裡,見他們過來,忙打開了後面的門。
“老闆,太太,請上車。”
冷莫言細緻地吩咐大友把空調調到適宜的溫度,並將雅靈小心地放倒,靠在自己身上。
“去哪呀?”她好奇地追問,得到的是他故作神秘的笑。“不說就算了。”她噘着嘴,假裝生氣。
“到了你就知道了,相信我,那個地方你一定會喜歡。”
看不到的雅靈聽話地點點頭,窩在冷莫言的懷裡,安全極了,她打了個哈欠,閉上眼,沉沉地睡去。
“靈兒,靈兒?”冷莫言在叫她,睜開朦朧的睡眼,雖然她看不見,卻明顯地感到了一陣接一陣清涼的風。
“這是哪裡?山頂嗎?”她試着問,清涼的風吹拂在身上,好舒服。
“對。”冷莫言扶着她,小心地朝上走。“前面就是山項,在這裡,可以看到最美的日出。”
雅靈聽了,嘻嘻笑開了。“我又看不見,怎麼看日出呀。”
“你不是說過嗎?要我當你的眼睛,今天,我會慢慢地仔細地跟你講日出的情景,相信你會比親眼看到還要真實!”風大了一些,冷莫言的聲音不由得提高許多。
“好吧,。”她聽話地點點頭,在他的安排下,坐到一塊平平的突出在山頂的石頭上。冷莫言緊緊挨着她,牽着她的小手,早晨的山頂略有寒意,她卻拒絕穿他脫下來的外套。
“我要好好地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氣息!”她道,臉上掛着微笑,幸福而快樂。
冷莫言沒有勉強,拉着她的手動了動,說道:“看,太陽就要出來了,東方有了微微的紅!”
“什麼樣兒的,什麼樣兒的。”雅靈顯得異常激動,拉着他的手,要他細緻描述。
就這樣,兩人緊緊地貼在一起,在一問一答中,雅靈的心中完成了日出的整個過程。
一陣更涼的風吹來,還雜夾着小小的水滴。“要下雨了嗎?晴天怎麼會有雨?”
“不,這不是雨,不過是早上的露水。”冷莫言體貼地爲她拍掉身上的水,道。
“哦,我好像感受到太陽的溫度了。”她道。
“嗯,靈兒,太陽有升便有落,你看到了日出,難道不想看到日落嗎?”冷莫言的聲音好真摯。
“當然,我當然想看日落,我們就留在山上,等日落吧。”她撒嬌,這一次,卻沒有得到冷莫言的認可。
“不行,我們得回去了,日落,我們要留待以後的日子裡慢慢地看。如果你不願意,我將一個人獨享日落。”
“不,它是屬於我們兩個人的。”她想也不想,就拒絕,她不要他一個人看日落,那場景該有多淒涼。
“是的,它應該屬於我們兩個人,可現在,你要放棄了,我們沒有機會一起看了。”冷莫言的聲音顫抖,她可以感受得到他的傷感。突然間,她爲自己之前的決定後悔起來。
“言,那該怎麼辦?”她拉着他的衣角,扁着的嘴就要哭出聲來。
“相信我,去做手術吧,這是你活下去的唯一希望,相信我,你一定可以挺過這一關的。”
“真的嗎?”她自己都沒有信心。
“相信我吧,相信威羽少,你一定會沒事的。”
“嗯。”她點點頭,爲了和他看日落,她一定要挺過去。
“你同意動手術了,是嗎?”冷莫言好激動,握得她的手好痛,不過,她臉上仍然開心地笑着,點頭道:“是的,是的。”
“太好了。”雅靈被他騰空抱起,在山頂上不斷地打着圈。
“好冷,這天陰得,快要下雨了吧。”大友打了個寒顫,嘀咕着,接着對着冷莫言叫道,“老闆!”他指指天,冷莫言理解地點點頭。
“我們走吧,小心着涼了。”冷莫言抱着雅靈回到了車上。
車子啓動,離開了山上。他掏出電話,接通了威羽少。“羽,馬上安排手術,對,馬上。”
“言。”一提起手術,雅靈的心再次緊張起來,小手糾得緊緊的。
“別怕,一切都會很順利的,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看日落嗎?”
“嗯。”她小心地點着頭,“我不僅要和你看日落,還要一起看月亮,數星星。”
“對的,而且我們還會生一羣小不點,一起數!”他們一起策劃着未來,雅靈的心鬆下來,對於手術的恐懼逐漸散去。
很快,她就被推進了手術室,在冷莫言的要求下,威羽少同意他全程陪同。
“打麻藥。”威羽少吩咐,雅靈一陣緊張,她緊緊拉住冷莫言的手。“不要,等一下。”
麻醉師的手停在半空,看向冷莫言。
“聽話,靈兒,我會一直陪在你身邊的,睡一覺醒來,你就平安了。”
“嗯。”點點頭,雅靈對他甜甜地一笑。冷莫言對着麻醉師點頭,麻藥順着輸液管打入,雅靈很快沉沉睡去。
“你先出去吧,有事會叫你的。”威羽少看了一眼冷莫言,道。
“好吧。”冷莫言知道,呆在這裡會對他們施救產生困擾,合作地走了出去。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裡面安靜極了。
“言!”柳嫂從過道上跑來,手裡提着剛做好的湯。“還沒出來嗎?”
冷莫言搖搖頭,他的心複雜極了,久經沙場,他早已不知道恐懼爲何物,可是爲了雅靈,他的手心裡早就捏出了汗。
“別擔心,一切都會好的。”柳嫂勸着。不一會兒,聽到消息的隱浩也來了。
“冷莫言,你就是這麼照顧雅靈的嗎?”他冷冷地吐出這一句,眼裡閃着不屑,若不是在醫院,他一定會把冷莫言狠狠地揍一頓的。
“孩子!”柳嫂激動地相要接近一點隱浩。隱浩把目光調開,離得遠遠的。
“雅靈,會不會有事。”將目光轉向手術室,他問。
“不會的,什麼事都不會有的。”兩個男人靜默不語,柳嫂雙手合十,祈求着上天的保佑。
不知道過了多久,門突然開啓,威羽少走出來,臉色不太好看。
“怎麼了?”三個人一起問。
“有點麻煩,血塊和腫瘤成功除掉,出現了大出血,需要輸血!”
“那還不快點!”隱浩和冷莫言一起大叫。
“血還在路上,沒有這麼快,她等不及了。”
“輸我的!”三個人一起捋高袖子,送到威羽少面前。
“你們是什麼血型。”時間緊迫,他也不講客套。
“a型!”
“b型!”
“b型!”
柳嫂和隱浩的血型一致,他們兩人同時一震。
“矍小姐是a型,言的適合,馬上進手術室。”
冷莫言很快跑進了手術室。
一切復歸平靜,柳嫂看向隱浩。“孩子。”她叫,伸手想去牽他的手。
隱浩倔強地閃開,叫道:“我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走開!”
“孩子,求你……”柳嫂還想說什麼,隱浩頭也不回地跑出了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