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濤和餘鶯在降落途中的短暫快樂和幸福,瞬間及到了盡頭。
“砰!”的一聲悶後。
降落後安然無恙,被洪濤緊緊護在懷裡的餘鶯,見他立即頭一歪慢慢閉上了雙眼,那緊緊相擁的雙手,也軟綿綿的鬆開了,然後隨心所欲的癱在了身體兩側。
“洪濤!洪濤!”
雖是意料之中,餘鶯還是被嚇得臉如白紙,她側翻離人後,一邊去搬洪濤的腦袋,一邊急得嚎啕大哭。
這回完蛋了,洪濤已經渾身軟軟的了。
臉貼着臉,餘鶯突然停止了嚎哭,她發現,洪濤竟已經沒有呼吸了。
這回,餘鶯反倒冷靜了,她立即將洪濤放下,然後立即捏着他的鼻子,然後俯首張嘴……
時間就是希望,在目前這種沒有任何醫療設備和幫手的情況下,餘鶯只能用網絡小說中的老套路,來緊急施救了。
先是一口深吸後,餘鶯立即淌着眼淚,又給洪濤加氣。
繼續如此反覆循環,一定要讓空氣,有節律的快速進入他肺內。
然後再去重壓他的胸廓,用肺壓與大氣壓之間壓力差,使他獲得被動式呼吸,而得到氧氣,排出二氧化碳,暫時先維持最基礎的生命。
一次,兩次,三次…
就這樣,辛辛苦苦的持續了十六個回合後,餘鶯發現,洪濤的口腔裡,突然形成了一個倒壓氣流。
這股猛烈的氣流,真的是來得防不勝防,竟突然將餘鶯的那啥倒吸了回去……然後還開始非常過份的開始那啥……
等傷心的餘鶯,終於明白自己是上當受騙後,洪濤已經睜開了壞壞的眼睛。
仍然緊緊繞着餘鶯,洪濤開始壞壞的甜笑,然後開始一心一意的壞壞的品嚐……
見洪濤已經安然無恙,餘鶯終於才心裡一鬆一軟,那道鐵鎖線也轟然倒塌……
就這樣,淌着眼淚,餘鶯紅着臉,像木頭人一樣,任他吃得又要換氣時,終於才輕輕的推開了他。
“你嚇死我了!”
餘鶯抹着眼淚,她擡頭看着天坑在疑惑:
四五十米高,這個傢伙的身上還壓着一塊50公斤的肉肉,砸下來後竟然沒事。
意猶未盡,又將餘鶯緊緊擁在懷裡,洪濤也擡頭看了看天,然後笑着說:
“我們的科目一,就是負重從樓頂往下跳,何況這裡有三十公分厚的枯葉墊底呢,不過這回丟人丟大人了,這麼高,繩子又沒帶下來,咱們等一會怎麼上去呢。”
見洪濤盯着坑頂,好像正在想辦法,餘鶯卻在心裡暗想:
哼!我現在的想法,不能告訴你。
又在洪濤懷裡轉頭一看,餘鶯卻立即像見了鬼一樣,又被嚇得驚叫一聲。
“啊!!!”
這回是主動將頭扎進了洪濤懷裡,餘鶯閉着眼睛,用手指了指他們的身邊。
洪濤轉頭一看,竟也被嚇了一跳。
原來離開他們身邊三米左右的地方,還有一個石洞。
洞內黑漆漆的,此刻什麼都看不見,一股濃濃的陰寒之氣,正從洞口往外緩噴。
不過讓餘鶯驚叫的,是那石洞門側,竟有一隻大鱷龜。
這隻大鱷龜,被一塊已經看不清顏色的大石板壓着,雖然看不出它有多大,但它那隻伸得長長的脖子,頂起碼有成人的胳膊粗。
非常可怕的是,這隻大鱷龜那被重石板壓着,不能再縮回去的大腦袋,竟有狗頭那麼大。
這隻渾身長滿青苔的大鱷龜,簡直像一座石雕一樣,靜靜的趴在坑底,腦袋一動不動的昂在空中。
不過,它那兩隻晶亮晶亮大眼睛,竟好像還閃爍着生命的光澤。
“不怕,不怕,如果不是石頭做的,那就是一隻死龜,”洪濤將餘鶯拉起來後,二人一起走到那大鱷龜身邊。
心驚膽戰的和洪濤手拉手,餘鶯輕輕用腳,小心翼翼的觸碰了一下那隻大鱷龜的脖子。
突然,那大鱷龜竟眨了一下眼睛,然後緩緩把頭轉過來,呆呆的看他倆。
“啊!”
餘鶯一見,又被嚇得大叫着,躲到洪濤身後去了。
洪濤也好像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他撿起一枯枝,輕輕去捅那鱷龜的脖子。
可那大鱷龜,卻好像是一臉的痛苦,它竟一口搶走枯枝,嚼了幾口後,全部乾嚥下去了。
千真萬確,它還精精神神地活着呢。
洪濤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鱷龜的身邊乾乾淨淨呢,原來那些落葉枯枝,都被他吃掉了。
這回餘鶯倒不怕了,她心疼得說:“可憐死了,不知道是哪個畜生將它壓這裡了,咱們快幫幫它吧!”
“不急,這裡太蹊蹺,太古怪了,”洪濤已經發現,坑底那厚厚的枯葉上,也好像曾經有人來過的痕跡。
他還能肯定,這些痕跡,也是六到十個月之前留下的。
還有這隻奇怪的大鱷龜,它被人爲囚禁在這裡,意欲何爲?
再仔細看那鱷龜的脖子上,竟被割出了數條刀痕,這些密密麻麻的刀痕雖已經癒合,但那些坑坑窪窪的粑粑癩癩,簡直就是噁心至極。
就在洪濤的疑惑越來越多時,他從口袋裡掏出手電,準備去探那石洞時,一陣清晰可辯的爬行聲,卻從那石洞裡傳了出來。
就在餘鶯又被嚇得,被洪濤護到身後時,他二人驚奇的發現,那石洞口,竟又慢慢的爬出了一隻差不多尺寸的大鱷龜。
新出現的這隻鱷龜,長着一條鱷魚一樣的長尾巴,它頭若怪物利嘴如鷹,僅它那長滿青苔的弧形厚丘重甲,直徑就已近一米。
估計此龜的體重,肯定已超百斤,它的龜齡,也絕對已超兩甲子。
此刻,這隻鱷龜的眼睛裡全部是冷殺之氣,那黑黝黝的三角大頭,竟昂出了一種雄霸天下的狂傲。
它那如勾的鷹嘴裡,還叼着一條兩米多長的大青蛇,它旁若無人的,慢慢朝那隻被壓的同伴爬去。
那隻被青石板重壓着大鱷龜,已經在第一時間,感應到了伴侶到來。
它開始躁動,竭力伸長脖頸,左右搖擺着那猙獰的大腦袋,併發出嘶嘶的輕吼。
它還開始用那早被磨得銳爪脫落的前掌,恨摳身底那光滑的岩石表面,在做無謂的欲逃之舉。
洪濤和餘鶯屏住呼吸,一動不動的在旁邊觀望這罕見的一幕。
只見那隻來龜,到了伴侶身邊後,先那條已被咬死的青蛇吐在地上,然後它將自己的嘴,伸進那隻被壓之龜的嘴裡後,又吐出了幾股緩緩流出透明的液體。
等喂水結束,它又叼起青蛇,送至那被壓之龜嘴邊,等它緊緊咬住蛇腹後,二龜才同心協力,立即將那蛇肉撕開。
然後,它就靜靜的趴在旁邊,用滿眼的柔情蜜意,看着自己被囚禁的伴侶開始狼吞虎嚥,吃得津津有味。
見這種體型巨大,外表粗獷,古獸模樣的鱷龜,竟也能如此多情,餘鶯又被眼前這一幕惹出了眼淚,她哽咽着說:
“一對冷血動物,尚能如此有情有義,真太感人了。”
摟着餘鶯的肩,洪濤用衣袖替她擦了擦眼淚說:
“這是一對已經好合百年的龜夫妻,從體形上看,被壓這隻的是雌龜,來送飯的是它老公。”
餘鶯淌着眼淚問:“爲什麼一隻被壓,另一隻卻能自由呢?”
洪濤又低頭,他在餘鶯的額頭上輕輕香了一口說:
“我估計,先是女鱷龜被捕挨壓,男鱷歷盡千辛找到這裡,然後奮不顧身的跳下來相陪,這裡食物稀少,你看男龜明顯消瘦很多,它大概是隻要找到好吃的,都要先來餵飽自己的愛龜,自己卻捨不得多吃一口。”
“別說了,我受不了了,”餘鶯又被惹得淚流滿面。
緊緊摟着餘鶯,洪濤又一樂:“寶貝不哭,不管將來你被判多久,等你去了監獄,我一定會天天給你去送飯。”
“洪濤,不!不!”餘鶯痛苦得直搖頭,她傷心欲絕得又一次嚎啕大哭。
“進石洞裡看看吧,”洪濤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再哄餘鶯了,只能拉着手,往裡走去。
二道手電強光,雖然立即割開了石洞裡的黑暗,卻無法抵禦那非常邪乎的陰寒之氣。
見餘鶯雙手抱肩,洪濤趕緊脫下外套替她裹上。
二人再細看時,才發現洞裡空空如也,只有一條小水溝穿洞而過,也不知通往何處,而且聽不見一點點水流聲。
水溝裡髒麻麻的,其他地方都淺淺見底,唯有後側拐角處那一大汪水域,在強光下綠油油陰森森,不知深淺。
狹長的石洞四面光滑,呈碗狀上大下小,這裡雖只有數平米大小,卻有十來米之高。
洞頂後側拐角處,還吊着一塊乳白色的橫長石屏。
洪濤和餘鶯在石洞內轉了一圈後,纔來到那塊石屏下。
洪濤隔着小水溝,仔細朝上觀望,仍然是一無所獲。
突然,一絲微微的吸風從上面傳來。
上面還有名堂?
洪濤和餘鶯立馬手拉手跳越水溝,二人一起將強光向上打去,這回又有了新發現。
原來在距石洞地面三米多高之上,那塊乳白色的橫長石屏之後,竟還暗藏着一個難以發現的石洞口。
“上!”
洪濤拉緊餘鶯,二人一起彈跳,輕輕鬆鬆的飛越而上。
強光下,他二人同時心裡一顫,原來這個洞中洞,卻別有洞天。
只見此洞口,矗立着一塊長得怪異齊醜的高大峻巖,它冷不防的出現,竟突然令人心裡一悸,望而生畏了。
此時,越來越濃的陰寒氣中,竟還夾帶一絲血腥味。
洪濤拉着餘鶯,小心翼翼繞開這塊大怪石後,一個寬敞陰冷,巖頂呈拱弧形的大石廳,又出現了。
只見此廳裡亂石嶙峋,各種各樣的怪石自然堆砌,曲曲折折,陰森可怕。
石廳的四邊底角,長滿了石筍石柱,石塔石帽,還有若干朵小石花,一簇簇,一堆堆的在廳壁上綻放。
無心觀景,二人繼續朝前慢行。
十來米後遠遠的看見,石廳正中央的最裡面,一座寬寬大大,渾然天成的血紅色大石牀,又兀自出現了。
再近前幾步後,在眼前的強光下,突然又出現了一個連洪濤都被嚇得差點趴下的畫面。
“啊!”
這回餘鶯直接是慘叫一聲,她立即被嚇破了膽,她恐懼得直接扔了手電筒,猛然跳到洪濤身上,臉色慘白着,拼命緊摟着他的脖子。
迴音效果極好的石洞大廳裡,餘鶯那餘音不絕的慘叫聲中,洪濤強壓恐懼,他抱着連眼睛都不敢再睜的餘鶯,又往前走了三步。
只見那張長方形,寬大的血紅色石牀上,竟整整齊齊擺放着十具非成年人的小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