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懷揣着一顆無限絕對的忠心,兩手準備的打算,総寶安按吩咐,當夜就做好陪公主殿下進邕南郡的一切準備。
至於那個似乎是,好像是有兩把刷子,額頭上生疤,姓寒的傢伙說,要單槍匹馬的去取邕南郡,総寶安暫且只當他是吹牛逼罷了。
只是,総寶安心裡的一卦暗已打準,公主殿下定是想去找那已退休的施秉忠閣老,欲得到他的計謀相助。
雖說,和那施閣老曾經同朝爲官,共事多年,公私層面的交情還算融洽,但施老退隱後,総寶安卻和他少有走動。
那麼,這些年過去了,這個當初的宰府忠臣,變了沒有呢?
倘若他已老年癡呆,和那大反賊鄯武同流合污,那公主殿下豈不是要去自投羅網!!!
可公主殿下自幼也曾得文武和名師指點,她睿智果斷,現在主意既定,自己這個做臣子的,只能執行。
幸好,邕南城裡,現如今鄯武老賊不在,能認識公主殿下的,恐怕只有他鄯武老賊的長子鄯麟,和施秉忠二人了。
萬一,如果公主殿下有危,大不了拼了這條老命,以死效忠吧。
第二日早餐畢後,已是一副管家穿扮,斗篷壓面的総武安,便親自駕着一輛,從本地富豪家借來的錦篷香車,帶着已是鏢師裝扮,各帶一支長短兵刃的張隆和趙滸在待命了。
見他三人默不作聲,統統隱去了真實面目,寒子劍便知総武安沒敢透露心兒的真實身份。
早餐過出發,待筱梅將心兒送入那輛豪車後,見大家均已準備就緒,寒子劍也上馬啓程了。
這回,心兒等於是有了一輛舒適美美的小鑾駕,再不必受那顛簸之累,可這小鑾駕,卻不能策馬揚鞭急速奔行了。
所幸,並不急,前兩日一路無故事,恰當遊山玩水了…
話說,火鳳國雖遭內戰,那鄯武老賊卻是早有密謀,他用威逼利誘之策,買通了沿途各大駐軍和封疆大吏後,然後才暗中發兵,待大軍悄悄推至皇城後,才發動了突然襲擊。
所以,南國邕南郡域內基本無戰火,也少有動亂,這一路倒也風景秀麗,一付國泰民安的景象。
第三日中午時分,心兒的小鑾駕,已順利行至距邕南郡城北六十里的險要地域‘一線天’。
過了前面這段全程大約十五六華里,最寬處不過二三十米,兩堵危峰兀立,如被神斧削過的一線天大峽谷,天黑前,便可妥妥到達目的地。
可就在此時,前面那兩側林蔭茂密,陰森森,彎繞繞的一線天大峽谷裡,卻傳來了一陣叮叮噹噹的兵器打擊聲,和一些謾罵叫喝聲。
“籲!”
輕喝一聲後,総武安將繮繩一緊,及時止住了馬步,讓馬車停在了峽谷口。
“張隆趙滸,你二人速去打探一番,看前方因何有打鬥聲!”再一次側耳細聽後,総武安對他的二位部下下了令。
“是,麾下領命!”張隆和趙滸一起跳下馬後,齊朝総武安抱拳應答。
只見這位腰繫小行囊,豹頭環眼,身高七尺五寸,四十歲左右的張隆,從腰間拔出了一支鋼製判官筆後,再朝那峽谷入口處張望了一眼,然後直接三個彈跳,便飛身上那座三丈許高的小峭壁。
同樣也是四十出頭,戴着一頂桶樣壓眉頭巾,穿一領皁沿邊麻布寬衫,腰繫一條寬布帶,生得眉清目秀,面白鬚長,身持長劍的趙滸一見,自然也不甘落後,雙腳猛彈後,也追了上去。
見他二人立即隱入山林,從峽谷東側的高處往深裡而去,寒子劍笑着問:
“総大人,你這二位麾下的身手不錯呀。”
紫棠色麪皮的総武安,又把馬車往邊上靠了靠後,輕撫了一下他那扇圈鬍鬚後,微微笑答道:
“啓稟寒將軍,他二人十多年前,原本就是江湖中人,後因被仇家追殺命懸一線時,被我搭救,於是便投了我麾下,早年也曾隨我征戰沙場,九死一生從死人堆裡爬過,系我的左膀右臂也。”
正說着,帶着面紗的心兒,已從她的香車裡跳了出來,她自己去牽過玉鳳駒後,又朝寒子劍擠眼笑道:
“子劍,我要活動活動呢。”
見寒子劍笑着點頭,筱梅忙下馬,去將玉鳳駒揹負的小行囊,放入那香車內後,她才欲出手去護公主,心兒卻已樂得單手抓鞍一飛上馬去了。
見此情形,総寶安又笑着朝心兒恭恭敬敬行禮讚道:“公主靈若仙鳳,老奴喜不自禁也……”
半個時辰後,等張隆趙滸二人回來時,卻是滿臉的焦急。
雖然尚且不知,相護這三人的真實身份,但見主人如此恭敬,張隆和趙滸先朝心兒拱手至禮後,才轉身彙報:
“啓稟老爺,前方峽谷恐怕一時片刻難以通行了。”
“怎的?”総武安急問。
趙滸又拱手答道:
“峽谷里正在混戰,凌鐵幫和朝陽幫等三百餘人,已屠了武鳴鏢局,正爲爭奪三十多隻大箱子,而大打出手呢。”
“可知那些箱中爲何物?”総武安皺着眉頭問。
“啓稟老爺,那些箱中,究竟是何物,暫且不知 ,但從他們的叫罵聲中分析,好像是邕南郡的衆地方官員和土豪富紳,得知鄯武得了天下,以私人的名義收集了不少奇珍異寶,由武鳴鏢局押運,要送去京城,孝敬那老反賊。”
見総武安聽得此言,突然一付無可奈何,又恨得咬牙切齒雙拳緊握,寒子劍轉頭問道:
“総大人,這兩個幫派很厲害嗎?他們究竟是正派還是邪幫?”
総武安一聽,眉頭卻越發鎖緊了,他也朝心兒和寒子劍拱手做禮答道:
“啓稟寒將軍,這兩個幫派可都是百年老幫,幫衆甚廣,時正時邪,平時倒也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大打出手,必是提前得了消息,所以屬下斷定,那些箱中之寶,篤定價值連城。”
說完,総武安又回頭細問張隆道:“那朝陽幫和凌鐵幫,今日都有那些大佬出動了?”
張隆聽了立即抱拳回答:“啓稟老爺,今日不但兩幫的長老全部出動了,連很少露面的兩個幫主都親自出山了。”
総武安一聽,點了點頭後,好像自言自語說:“那就沒錯了,如此說來,這些箱中,就不止是價值連城了!”
再轉身朝心兒至禮後,総武安好像已拿定了主意說:
“啓稟公主殿下和二位將軍,咱們今天無論如何是過不去了,還是暫且先退回酈堂縣息下,明日再來吧。”
寒子劍一聽,又一笑道:“総大人且慢,爲何要退?”
総武安這才臉色一正說道:“寒將軍您可能是久居宮中,少聞這天下江湖,想那武鳴鏢局,不但是南方第一大鏢局,還有官衙撐腰,所以只要鏢旗一掛,基本就是橫行天下,敢動這樣強勢鏢局的人,那就更厲害了,
那朝陽幫新幫主,號稱‘南俠火鳳凰’,手下幫衆數千,這丫頭雖才二十歲,卻早已威震武林,她那家傳的蝴蝶鏢和鴛鴦劍,早自詡是天下無敵,
還有那百年老幫凌鐵幫幫主韋植,此人年近四十,俊郎英武,玉樹臨風,號稱‘南霸天’,就憑一套雷霆霹靂掌,打遍江湖少有敗績。”
寒子劍一聽又笑道:
“那也別退呀,咱們也去湊湊熱鬧,不是說天下浮財,見者有份嘛。”
一直不吱聲的筱梅,聽了也樂道:“好好好,咱們雖說暫時不缺軍餉,但若是將那些民脂民膏取來,將來可辦大事呢。”
総武安一聽,又轉頭看了一眼心兒後,似乎有些舉棋不定了。
知他是爲公主的安全着想,心兒甚爲感動,她指着寒子劍笑道:
“総大人不怕,一切都聽從他的吧!”
這回沒話說了,総武安再朝心兒行禮後,只能謹遵上令。
於是,就在総武安的有些忐忑不安中,寒子劍和心兒並駕齊驅在前,大家策馬,一起不緊不慢的朝峽谷裡而去。
就在那越來越近,越來越大的打鬥聲中,很快,他們就到達了離現場不遠處的一處小高坡上,先止住了馬步。
這時,紅日正中,峽谷裡明媚一片,大家放眼望去時,只見那打鬥場中,已倒下了數十名鏢局模樣的漢子,但眼前這幫人,這一會已不是在混戰了。
只見衆人的圍觀中,一位身穿紅衣,手持紅柄雙劍的女孩,正和一位空手揮掌,黑衣黑袍,身高八尺,粗眉俊臉的中年男人纏鬥在一起。
指着正前方,寒子劍歪頭對総武安說:“那紅衣女孩,大概便是朝陽幫的首領吧?”
看着前方,総武安答到:“將軍好眼力,她正是朝陽幫主瞿紅豔,那位黑衣人,便是凌鐵幫主韋植。”
緩緩點了點頭後,寒子劍擡頭再看時,見那瞿紅豔和韋植再戰數十招後,卻仍然不見勝負。
只聽得韋植退後兩步後大聲喊道:
“瞿幫主,雙方打到現在,可都是勢均力敵,難分勝敗,咱們這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也別太傷和氣了,乾脆將這些財寶平分了吧。”
那瞿紅豔聽了,雖說好像有些不願意,但打了半天不見勝負,又恐大量官兵聞訊趕來砸場子。
想到此處後,瞿紅豔才一個倒飛,躍道山壁邊的一塊大石上高聲喊道:
“既然韋老前輩發了話,紅豔今天就給您一個面子吧,依您就是了。”
見他們終於停止了打鬥,寒子劍立即飛身下馬,示意心兒她們留在原地後,自己卻握着被步條纏着的冷鐵寒心劍,橫着膀子慢慢朝前走了過去。
可能是隻顧分享勝利果實,衆人都沒注意到一個陌生人,已經悄悄近了前。
等那兩幫人,開始將那已經散落一地,完好無損的大箱子聚到一起,然後用石筆,依次分別寫上兩幫的名字時,寒子劍已經悄悄站在了瞿紅豔的身後。
背手持劍,寒子劍突然哈哈大笑道:“諸位大英雄,你們剛纔那一出,倒也熱鬧好看,已勝過江湖上那耍猴賣藝的了。”
瞿紅豔一聽,見一位帶着些書生氣,有些憨憨的俊美公子,正在身後,忙張開櫻桃小嘴驚問道:
“你,你誰呀?”
寒子劍這回裝得更憨了,他朝瞿紅豔拱手鞠躬後,再認認真真指着那些大箱答道:
“小可寒子劍,乃這些箱子的主人也!”
以爲是突然出了一個見錢眼開的神經病呢,但瞿紅豔卻立即被寒子劍的呆萌逗樂了,她翹嘴噗哧一笑道:
“傻公子,別鬧,這些箱子是我們的了,你快讓開吧,我們要搬箱了。”
寒子劍又鞠躬後笑道:“這可不敢當呀,我已僱好了大馬車,各位不可如此客氣,萍水相逢,怎好勞駕大家替我搬箱呢?”
瞿紅豔一聽,又揚起那俏俏的細柳眉,瞪着一雙水汪汪的丹鳳眼樂道:
“你,你這個傻瓜,是不是想找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