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的陽光正好,童宓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晌午,午飯吃了些清淡的粥食。這會兒她正拖着沉甸甸的心虛弱的躺在榻上,她已經流不出眼淚,就算有淚也流向了肚子裡。她打算等到身子稍微好些,便獨自離開這裡。她已經找不到任何留下的理由。她撫着自己的肚子,這裡正孕育着生命,黃泉的路上有人陪着她也算是好的,只是太對不住這孩子,未能出世便要跟她一起再回黃泉……忽然間她覺得正有一雙眼睛盯着自己,擡眼正遇到他憂鬱的眸子在門邊怔怔的射過來,手裡端着一直碗。
離天看到她的眼眸投了過來,很快的回過神來,低下頭去,向她走了過去,來到面前看童宓別過臉去並不理睬於他,他躊躇了會兒,靜靜的遞過碗去,“這是何太醫給你開的藥,喝了它吧。”
童宓一動不動。
他微微嘆息,“就算不爲自己,爲了孩子也要養好身子。”
童宓鼻子一酸,若不是因爲孩子他會回來嗎?她強行鎮了鎮心神,頭也不回的接過藥碗,見他沒有離去的意思,便舉起藥碗一飲而盡,將碗還給他。只是這藥的苦澀讓她忍不住的想要嘔吐,勉強喝下去之後更是難以承受伏在牀邊撫着喉嚨難受之極。他見狀放下手中的碗,自手心裡拿過一粒百丸塞進了她的嘴裡。頓時,童宓只覺得口中一陣清涼甘甜迅速的掩蓋了苦澀的藥味,她靜靜的躺回牀上。
離天看着她的樣子,欲言又止,只好自己嚥着口水。說不出內心的滋味,一臉的愁容。他在牀邊停留了許久,而後自懷中拿出一隻白色的陶瓷瓶遞了過來,“這是剛纔給你吃的冰露丸,以後吃過藥之後吃一粒就不會苦了。”見她不接,他靜靜的將藥瓶放在牀頭,慢慢的轉過身去,過了許久才道:“以後我不在的時候,要照顧好自己,何太醫在,你……不會有事的。”
童宓的淚水靜靜的滑落,她不是已經不在乎了嗎?爲什麼還會流眼淚呢。她不知道,她看了一眼瓷瓶知道這個是何太醫給的,何太醫製藥是有根據的,若非皇帝命令或者是有人哀求是不會隨意給出這樣藥瓶的藥的,離玉龍早就回去,這恐怕是離天知道她難食這藥之苦爲她求來的,不禁有些不忍,看着他緩步離去,竟似有再也看不到他的感覺,她猛然出口:“你要去哪?”
聽見她的詢問,離天停下了腳步,他似乎一直在等着她開口,但是卻立在原地不曾回頭,良久,“我已經請戰禁林。不日啓程。”
什麼?!請戰禁林?!她雖然是一介女流不問政事,更不知戰爭爲何?卻知道禁林宿敵爲患邊城,卻知道“離歌禁林白骨界,神鬼沒入且難還。”她頓時淚如雨下,不知所措,她顧不得身子虛弱朝着他奔了過去,抱住他偉岸的脊背近乎哀求,“不,不要去。不要去……”
“皇上已經準了,不日前往。”離天靜靜的道。
她像受了驚的小鳥,猛然的鬆開他,無助的後退,“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麼做?”
他並不着急着回答她的質問,只自己靜靜的吞了一口氣,冷冷地答道,“因爲你說過,再也不想見到我。”說完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了。
童宓怔在原地,不知道怎麼辦纔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