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吟風居的日子裡,春柳時刻陪在楚雨寒的身邊,寸步不離。可是楚雨寒變的沉默寡言,時不時的淚流滿面,比之剛醒過來那會的情況更加糟糕了。
楚清幽夫婦每天都會來看一次,楚羽凡也是一有空就呆在吟風居,或坐或立,或彈琴或自說自話,一直陪在身邊,可是無論怎麼樣都無法改變楚雨寒的狀況。
這一日吳晗來了,來看過楚雨寒的情況,可是從始至終,楚雨寒躺在牀上,沒有開口說一個字。吳晗很是歉疚的與楚羽凡在院子裡說了一會子話,就走了。
吳晗走了以後,楚羽凡手執酒壺坐在離楚雨寒不遠的地方,定定的看着一言不發毫無表情變化的楚羽凡,不停地喝着酒。不知道爲什麼,他手中的酒似乎永遠也喝不完,他似乎永遠也喝不醉……
過了會兒,春柳送進來楚清幽給開的藥,楚羽凡示意她放下。春柳一陣愁緒的看了看楚雨寒,嘆息着出去了。
“剛剛吳晗說,怕是他提及孩子的事惹到你的傷心處才害的你變成現在的樣子的。不過,我知道,這絕對不是真正的原因。不管你是因爲什麼,你是我千里迢迢帶回來的,是大哥辛辛苦苦救回來的,若是覺得這麼白費了我們的苦心你毫不介意,那我無話可說,可是我覺得你不會……”楚羽凡說着扶着楚雨寒已經極其羸弱的身子,讓她靠在自己的肩頭,喂藥給她。
楚雨寒一邊靜靜的流着淚,一邊喝着喂到嘴裡的藥,現在她已經完全嘗不到藥的苦澀。看着她很是平靜的樣子,楚羽凡於心不忍,可是她現在一句話不肯說,沒有法子知道她到底是怎麼了,自然也無法
給予任何安慰。
所有的藥喝完之後,楚羽凡將她再次安放回去,見她依然淚流不止,不自覺的伸出手去爲她拭去眼角滴落下來的淚。可是這個動作,離玉龍也曾爲她做過……見她更加的傷心難過,眼淚越流越兇,楚羽凡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你先好好在這裡靜養一段時間,大哥那兒這幾天有事需要我幫忙,我過幾天再來看你。”說完憂鬱的走了。
其實她在得知了離天奪取了皇位時,甚至還有些欣喜,因爲知道他沒有戰死禁林,還是很開心的。但是聽說離玉龍他已經身首異處,是死於離天之手,不知道爲什麼就抑制不住的傷心難過。是爲了離玉龍了?還是爲了離天的心狠手辣?或者是因爲他那麼狠心的對付了離玉龍對付了她?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心中像是被一把刀插上去了一樣,疼痛難耐……
她也想停下來,不再去想,可是她無法控制,無法抑制的難過,楚羽凡的話她聽進去了,儘管他沒有說他曾爲了自己去禁林冒死取藥,但是她知道,爲了這份恩情她必須要好起來……
接下來的幾天,楚羽凡真的沒有再來,楚清幽也沒有再出現,只有秦芊芊每日傍晚的時候來看看她。她的身體好了很多,只是精神不大好,話也從來沒有再說過一句。她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在彈琴,從早彈到晚,可是始終都是那一支曲子——《憶故人》。
傍晚,秦芊芊和往常一樣進來看望她,她正一遍遍的彈着那首曲子《憶故人》,琴聲悽絕唯美,秦芊芊完完整整的聽完了一首之後也不住的嘆息。
待到楚雨寒停下來已經是很久之後了,楚
雨寒看着有些憔悴的秦芊芊,有些難過,那一日一別之後再也沒有好好的看過她。楚雨寒走去桌邊倒了一碗茶遞給了秦芊芊,靜靜的在她的身旁坐了下來。
秦芊芊看到她好了許多有些抑制不住的開心,“你好些了我就放心了。你都不知道凡弟,這些天都爲你消瘦了。”
楚雨寒勉強的笑了笑,沒有說話。
秦芊芊嘆息了一聲,有些試探的問,“聽說你是因爲吳大夫說起孩子纔會如此的是嗎?”
楚雨寒知道是他們誤會了,可是如果告知是個誤會她又要怎麼去解釋這件事情呢?難道要告訴他們她的身份,她的過去,還有她和離天他們的關係嗎?不,這些不能說。“難道你不想爲自己的孩子討回公道嗎?”這還是楚雨寒這次被帶回來之後開口說的第一句話,讓秦芊芊有些吃驚。
秦芊芊聽到這樣的問話,一下子傻了,無可奈何的眼神絕望而哀傷,“向誰去討回這個公道?!秋娘?還是羽凡?都不能。”
“你並不欠他的。”
秦芊芊苦笑,“呵呵,不是欠或者不欠。就算沒有秋娘跟羽凡的關係,我一樣不能向秋娘討回任何公道,因爲她……”秦芊芊的顧慮的看了一眼楚雨寒,“因爲她還是清幽的幫手。爲了清幽,我也不能向她討要什麼?”
楚雨寒看着這個超凡脫俗的芊芊夫人,那身影裡深藏的憂傷……沒有想到她爲了自己的丈夫,居然連殺子之仇都可以放下。這樣的犧牲難道就是女人應該承受的嗎?就像她一樣,難道一定要承受這種非人的心裡折磨嗎?她對離玉龍已經不僅僅是虧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