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凌文強上前一步,向着皇后揖禮:“恕老臣說句不該說的話,歷代來這後宮不得干政。”
皇后輕點了下頭,似乎是同意凌文強的話:“凌相說得極是,可本宮似乎並未干政,只是希望魏王能夠做事做得更爲妥當點。”
凌文強再道:“皇后,老臣以爲太子是皇后所出,皇后你關心自是應該,只是真若這姑娘所有那般做,可是不好?”
“那你與本宮說說,有何不好?”皇后臉上明顯升起慍怒,卻還是以極其平靜的聲音與他對話。
“老臣以爲那姑娘所說,不過是理想化之。若是皇上之死,真與其有關,豈不是……再者,太子已然在天牢中呆了如此之久,在一切都沒有明朗之前,他還是存在嫌疑。若是這般放出來,倒是會讓百姓們以爲皇家的人做事不妥。如此,可是毀了皇家的臉面。”凌文強悠然而語,“當然太子鐵定是可以出來,只不過還是需要有專門的人看着,以免……”
皇后忍着怒氣,冷眼望着面前這個能說會道的凌文強,皇上才一走,他的尾巴就開始慢慢露出來了。
“凌相所說也是,但若是本宮堅決讓太子出來呢?”
“臣等以爲不可!”百官齊齊地跪了下來,極其地統一。
皇后見此情形,連連點頭:“好,很好!”臉上怒氣更甚,她從袖子中抽出一道聖旨。
只聞新皇未登基之前,由皇后處理朝政之時,直至新皇登基。
正當有官員還想質疑這聖旨真假之時,卻見皇后將手中的聖旨丟到他們的面前,上頭蒼勁有力的字當屬皇上無異,而且還有玉璽的印跡。
“臣等領旨。”衆人不得不領旨。
皇后掃視了地上跪着的一羣人:“即日起至新皇登基,由本宮負責這朝政之事。明日,舉國發喪。魏王你與太子一到將皇上的遺體送去皇陵。此後,待得一切尚未明朗之前,爾等兄弟一道在皇陵盡孝。”
此舉,讓在場的人皆是唏噓不已,卻又不敢多說。這一國的皇子都在皇陵守着,這天下豈不是要落入到皇后一族的手中?
“大理寺等輔助這位姑娘早日查明真相!”
衆人再度陷入詫異之中,皇上的死,竟然讓一個不足爲道的民女來督辦,就連魏王也無法干預其中,大理寺還成了跑腿之命。
凌楚楚嘴角一抽,趕緊道:“皇后,此事萬萬不可!”
皇后衝着她意味深長的一笑:“皇上交代你的事情,可是處理好了?”
“回皇后,此事民女以爲尚未到時候,故還不曾處理!”凌楚楚猜測着皇后說這般話,只不過是想讓她有點威信而已,如此以後做事會方便許多。
不看僧面看佛面。
她是皇上內定之人,並非皇后欽點。
皇后點點頭:“嗯。你與本宮來一趟鳳儀宮。”
“是。民女遵旨。”
於是,凌楚楚在衆人的詫異之中,跟着皇后向着鳳儀宮而去。
她們二人一走,這第二立刻如同炸開鍋一般。
“魏王,此事你怎麼看?”
端燁修瞧了眼躺在冰牀上的皇上,冷淡地說道:“此事既然是皇上所定,當是正常的很。”
“王妃,那你
可是認識那姑娘?”有好事之人,見魏王緘口不言其他,不由得向着凌千霜詢問道。
凌千霜暗自瞧了眼自家爹爹的臉色,很是凝重;而王爺的臉色倒是淡然許多,她淺淺一笑:“那姑娘是王府的貴客。至於其他,霜兒無法告知於大家。”
事情往此處發展是大家都未曾想到,走一步,看一步,他們還不相信兩個婦孺人家能夠在朝廷上掀起什麼風浪,他們也不過是一朝臣子罷了。
“魏王,臣等告退!”
端燁修點點頭,望着衆人離去。
“王爺,我們也回去?”凌千霜碎步挪向端燁修,淺聲細語地詢問道,“你今日方纔回來,回去先休息下,明日還要去皇陵。”
端燁修閉了閉雙眼,隨後睜開,深邃的目光閃爍着精明,視線掃過皇帝的遺體,嘴角不自覺地劃出一道美麗的弧度,看來還真讓凌楚楚猜中了,皇帝也在這裡頭下了一招棋,將幾方人的棋局都打亂,皆只能靜觀其變:“嗯。”
鳳儀宮內,皇后屏退了所有的丫環侍衛,只留得她們二人。此刻,她的臉上斂下了嚴肅,只剩下蒼老與哀痛。
“楚楚,此事交給你了。”當朝皇后竟然向着凌楚楚行了一個禮。
這簡直是折煞她了,凌楚楚趕緊地扶住皇后的身子,道:“皇后,皇上託付給楚楚的事,楚楚定當竭力爲之。但是其他的事,楚楚怕是難以勝任。”
皇后扯開嘴角淡淡一笑:“你可以的。眼下反倒你來處理這事更爲合理。本宮畢竟是太子的生母,而魏王本就是另外一方,至於朝中的大臣,你也看到了。”說及此,皇后臉上露出了失望的色彩,“但願新皇登基後,能夠及早的將朝中的這一汪死水給替換了。”
凌楚楚反問道:“皇后,你就不怕我是和魏王一夥的嗎?”
皇后搖搖頭:“你和魏王有所關係,才讓你變得更爲合適。這新皇只能是在太子和魏王之間做選擇。而你即便是站在魏王處,還是能夠保得太子,因爲我還記得你之前救了太子一命。所以我相信你。”
凌楚楚沒想到她做了這麼一茬事,才讓皇后這般相信她。
“楚楚,本宮有一事相求,若是這事兒真與太子有關,還望你能看在本宮的面上,放他一條生路,讓他好好的去過平民的日子。”皇后拉住凌楚楚的手道,她是太子的生母,太子的性格處事她清楚的很,所以她真得惶恐這次真的是與他有關。
可憐天下父母心!
凌楚楚望着皇后眼中流露出的母愛,不禁動容,她多麼渴望身邊有如此的母親:“皇后,楚楚答應你。”
“好。”皇后鬆開她的手,“楚楚,你等本宮一下。”
言畢,就向着內殿而去,留得凌楚楚一個人站在殿內,這個殿她還是熟悉的很,今年過年還是在這兒與皇帝和皇后一起,沒想到纔不過五月,就是物是人非。
皇帝走了,雖然下了一盤好棋,卻還是留下了一個爛攤子。
頃刻,皇后手中捏着一團東西走到她的面前,將它放在了凌楚楚的手中:“好好保管它,就算是新皇登基,也不可把它立刻交出去。除非新皇所作所爲得到陸府的人認可,且順應民心纔可。若是他所作所爲惡之,你就將此物交給陸老將軍
,讓他重新在其他孩子中選擇一個,那些孩子並不是不優秀,只是被魏王和太子的鋒芒遮蓋了。”
凌楚楚托住那東西,摸了下輪廓,大驚,滿眼震驚的望着皇后:“這是玉璽?那御書房中的是……”
皇后捂住她的嘴巴:“那是假的,皇上早就料到可能會出現這樣的事情,所以許多事兒都提前做好了準備。記住,不要隨意的將它交出去。”
凌楚楚雖極爲不願收下這東西,要知道她此刻拿着它,彷彿是拿着千斤重的東西,沉甸甸的讓她直不起身子,透不過氣。
“皇后……”
“楚楚,這端國的重任就交給你了。”皇后鄭重其事地說道,“當年的事,我再次代替皇上向你道歉,是他放出的風聲擾了聖靈族的安寧。”
那些事,與她無關。
唯一有關的便是凌文強和他夫人當着她的面殺了孃親,還不忘追殺她,直至她被人帶去了離景宮,他才罷手。可纔不過幾年,他以爲她什麼都忘了,竟然將她接回來繼續利用。然,這一切讓她想不通的是姑姑爲什麼會同意他帶走自己?
“皇后,魏王和魏王妃前來。”殿外響起婢女的通報聲。
皇后與凌楚楚二人皆皺了下眉頭。
“把她收起來。”
幸得這衣袖夠大,她將玉璽納入衣袖之中,用針線將其所裝帶子與衣袖縫了起來,待等將那線剪斷之時,端燁修夫婦垮了進來。
“兒臣,兒媳參見母后。”
皇后擺了擺手:“罷了,這虛禮在這兒就不用行了。魏王來此,可是有何事?”
“兒臣是過來看看母后,順帶將她接回去。”端燁修擡眼瞥向站在皇后身側的凌楚楚。
皇后略顯疲憊的點點頭:“嗯。修兒那你好生招待她,她是皇上所定之人,切不可像以往那般魯莽行事。”
“是。兒臣明白!”端燁修一直都是知道她與皇后皇上關係不錯,卻不曾想到好到這般地步。如此,也難怪當初皇上那般語重心長的與他說話,只是,他以爲她只要在魏王府就可。這般,才忽略了她的安危。
“如此甚好。”皇后睏乏地打了個哈欠,似乎是在示意他們該退下了。
此時,凌楚楚開了口:“皇后,你累了,歇息着吧。”說着,攙扶她老人家的手,向着內殿而去,撇開了外殿的兩人。
走得這般近,她才發現皇后是真得老了,就算是包養的再好,這臉上的皺紋已然一道又一道,且頭上的銀絲也不斷的擴散着。與上一次見面,區別當是極大。
“楚楚,交給你了。”皇后拉住她的手,誠懇地交代着。
聽着她的話,凌楚楚有一種聽言遺言之語,好似她準備跟着皇上而離去一般。
“皇后,你是不是會隨着皇上離開?”她傻傻地問了出來。
皇后並沒有生氣,平靜地望着凌楚楚:“會有那麼一天會隨着皇上走,但你放心,不會是這個時候。這一爛攤子我還是要看着它慢慢的好轉,纔有臉面去見皇上。回去吧,小心着點。”
“嗯。”凌楚楚喚來婢女,伺候着皇后躺下之後,方纔走出去與端燁修夫婦碰面。
“王爺,王妃,這些日子還需打擾王府,還請見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