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儘管極不放心,卻也知道此言有理,只得作罷,留在幽蘭島等候消息。
一切收拾妥當,尤其是帶好了氧氣罐,二人便在殷長老的帶領下往落英島而去。
“對了!”楚寒箏突然眼睛一亮,“你還記得嗎?當日那白衣少年……我是說瀟攬月,他不是要去落英島?”
“嗯。”藍夜雲點了點頭,“說是去等一個人。”
“不知道他到了沒有。”楚寒箏眨了眨眼,“傷勢那麼重,說不定還在半路。”
藍夜雲笑了笑:“他沒問題的,依我看,他的靈力修爲在你我之上,說不定早就痊癒了。”
楚寒箏也忍不住咂舌:“說真的,當日他是什麼時候離開的,我竟然完全沒有察覺。高元洌若有他那樣的本事,此刻我倆只怕早已入土爲安了。”
藍夜雲失笑:“所以,瀟攬月就算不是我們的朋友,至少不是高元洌的人。”
一路無話。
中午時分,船漸漸靠近了落英島。舉目望去,倒也林木茂盛,很是清雅幽靜。不過……
“殷長老,這裡不會也是一座空島吧?”明明是午餐時間,卻看不到一絲炊煙,楚寒箏不由猜測。
果然,殷長老立刻點頭:“除了像我一樣時常前來採集藥材的族人,此處的確已經無人居住。”
楚寒箏表示惋惜:“爲什麼?這麼好的地方,最適合修身養性。”
“太遠,不方便彼此照顧。”殷長老回答,“特別是近些年來,人魚族的後代越發稀少,遠不如數百年前那麼人丁興旺,越發用不到那麼多海島了。”
倒也是。一個種族若是隻能一代代地固守着自己的一方水土,後代逐漸稀少是必然的結果。這就是爲什麼人魚族會尋找機會將女兒遠嫁,或者從外地帶回妻妾的原因。
“往那邊。”殷長老突然開口指揮駕船的暗影衛,“那邊距離咱們要去的深海區是最近的。”
把船停在岸邊,幾人先上了岸,稍作整理。舉目眺望片刻,殷長老接着說道:“從這裡往前大約十丈,然後垂直向下潛入海中,便可直達人魚羣的聚居區……如果你這個鐵罐子有用的話。”
“當然有用。”楚寒箏信心十足,“只要你確定方位沒有錯。”
“絕對沒錯,我保證!”殷長老砰砰地拍着自己的胸脯,接着滿臉期待,“如果你們能抓到人魚的話,能不能給我一條?”
楚寒箏笑笑:“沒問題,等我的好消息。”
殷長老立刻眉飛色舞:“好!不過小心那些劇毒海藻,如果不行,千萬不要勉強。”
爲了最大限度地保證成功,楚寒箏不止準備了氧氣罐,還自制了全套的潛水服,包括特製的眼鏡。
當然,在這個時空是找不到現代社會使用的材料的,她便託容毓朗找來了一塊透明的水晶,將之打磨成薄薄的鏡片,效果居然出奇的好。
既然人魚的生命異常脆弱,不能直接拿手捏,她還特意找來了兩個白玉瓷瓶
,掛在自己和藍夜雲的腰間,希望能派上用場。
將所有裝備穿戴整齊,二人終於下了海,順着殷長老指示的方向向前游去。
“長老,行不行啊?”看着他們的身影越來越遠,衆人無比擔心,其中一名暗影衛惴惴不安地開了口。
“不知道。”殷長老很想拍着胸脯做保證,最終卻只是嘆了口氣,“王妃弄的這些玩意兒我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不過瞧她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說不定真的可以。何況他二人做事都極有分寸,若果真不行,應該不會勉強。”
暗影衛們紛紛點頭,各自在岸邊坐了下來。如今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了。
看着兩人的背影,殷長老的眼中倒是充滿了期盼:原本以爲必須潛在水下幾個時辰是無法解決的障礙,想不到在楚寒箏這裡,恰恰是這一點最不成問題!如此說來,他們能夠抓到人魚也未可知……
海水中的兩人很快便往前遊了十丈左右,估摸着差不多了,楚寒箏招手示意:“應該就是這裡了,準備潛水。”
藍夜雲點頭,二人便手拉手潛入了水中,迅速向下降落。慢慢的,周圍越來越黑,可視度更是越來越低。幸虧楚寒箏早已做好準備:二人的頭上均戴着一頂特質的帽子,帽子上鑲嵌着幾顆碩大的夜明珠,在水下照明完全不成問題。
當她將這頂帽子展示給衆人看的時候,所有人均目瞪口呆:王妃還是人嗎?怎麼會有這麼多奇思妙想?
爲儘量節省氧氣罐中的空氣,二人最大限度地靠着深厚的靈力修爲盡力支撐,實在堅持不住了才藉助氧氣罐緩一口氣,居然下落得十分順利。
畢竟沒有先例可循,他們完全不知道人魚羣的聚居區究竟距離海面多遠,只得一邊下落一邊仔細地觀察着周圍的環境,只要能夠看到一大片藍色的海藻,估計便八九不離十了。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左右,楚寒箏突然眼睛一亮,跟着大喜過望:藍色的海藻?難道就是這裡?
與此同時,藍夜雲已經輕輕握了握她的手,以眼神詢問:是這裡了吧?
楚寒箏點頭,乾脆在他手心裡寫了幾個字:過去看看,小心海藻。
藍夜雲搖頭,也效仿她的法子寫道:不急,先觀察一下。
之前進行過反覆的試驗,氧氣罐裡的空氣足夠他們在水下支撐五個時辰以上,倒也不急在這一時半刻。楚寒箏點頭,定住身形凝目瞧了過去。
入目所及之處,全都是藍色的海藻,而且果然密密麻麻,幾乎密不透風,彷彿一道天然的藍色屏障!
那些海藻在海水的作用下飄飄蕩蕩,目測看來至少有兩米來高,每一條都有半尺來寬,閃爍着幽藍的光芒,看久了竟然有一種頭皮發麻的感覺,彷彿那根本不是普通的海藻,而是一個個瞪着眼睛的幽靈,就等着他們自投羅網,好飽餐一頓!
不止如此,這片海藻羣果然無比龐大,至少二人往左右一看,均是一眼望不到頭,顯然在這片深海區域,它們就是毫無爭
議的霸主!
便在此時,楚寒箏突然發現不遠處一隻龐大的海魚正慢慢地遊了過來,單是那體型大小,就不亞於一隻大鯊魚!目光一閃,她輕輕拽了拽藍夜雲的手:先躲起來!
藍夜雲會意,展動身形與她一起藏到了不遠處的一塊巨型岩石後面,悄悄觀察着那邊的動靜。
只見的那海魚慢悠悠地游到了近前,便在此時,一條手掌大小、通體雪白的魚兒突然自海藻羣中竄了出來!大海魚彷彿看到了最可口的美味佳餚,立刻毫不猶豫地撲了過來!
然而下一刻,便見那小魚嗖的鑽入了海藻之中,那大海魚卻因爲收勢不及,尾尖輕輕自其中一條海藻上蹭了過去!
這原本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可是就在這一瞬間,無數條海藻突然閃電般伸出,眨眼間將那龐大的海魚緊緊纏了起來,而且纏得嚴嚴實實,除了一個藍色的大包裹,再也看不到海魚半點影子!
那海魚自然不甘心就此喪命,立刻拼命地掙扎起來,海水立刻一片動盪,越發觸目驚心!然而海藻越纏越緊,它的掙扎也越來越微弱,終於完全靜止!
片刻後,縷縷鮮血在海水中氤氳開來,那片海藻的顏色卻越發幽藍透亮,彷彿因爲獲得了足夠的營養而容光煥發!
緊跟着,那個原本巨大的包裹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癟了下去,終於完全消失,原本纏繞的海藻也隨之重新舒展開來,除了海水中幾縷尚未完全被吸收的血絲,果然已經連骨頭渣渣都不剩!
楚寒箏早已汗溼重衣!
果然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因爲解決不了長時間潛水問題,無法抵達深海,殷長老便想當然地認爲這是一個無法逾越的障礙,殊不知,這些劇毒海藻才真正是最致命的威脅!
它們數量之多,規模之龐大,發動攻擊速度之快,吸食血肉之徹底乾淨,簡直是她生平僅見!若是如此,如果她不慎觸及海藻,絕對屍骨無存!
但若想抓到人魚,恐怕必須進入海藻羣纔可以,這可如何是好?
便在此時,藍夜雲突然一揮手,一柄匕首向着海藻羣直飛而出!這一擊原本帶有雷霆之勢,只可惜水中的阻力太大,居然還未碰到海藻便垂直跌落!
藍夜雲自是不甘心,乾脆移動身形靠近了數尺,第二柄匕首已脫手飛出,果然成功地碰到了海藻!
可是緊跟着他們便發現,那鋒利無比的匕首居然斬不斷看似脆弱的海藻,只貼着長長的葉子向下滑落着!
這一下自是不可避免地觸動了海藻,剎那間,臨近的海藻再度像方纔一樣動了起來,可謂“羣魔亂舞”,早已將匕首包了個嚴嚴實實!
不過不等兩人反應過來,那些海藻似乎已經發現這匕首並非可食之物,立刻緩緩地舒展了身體,而那柄原本雪白鋥亮的匕首已經變得烏黑一團,且爛得不成樣子,彷彿剛剛被某種腐蝕性極強的化學液體重度腐蝕過一般!
劇毒,好厲害的劇毒!居然連鋼鐵都能爛掉,何況血肉之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