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龍夔醉眸透着絲絲腥紅,緊捏着女人下鄂的掌心不由加重力道,蘇舞無法自抑的逸出一聲痛哼,最終還是咬着牙忍住了,原本蒼白的小臉此刻也因男人的鉗制變得有些發青。
屋樑上的皇甫羽晴看在眼裡,心裡不禁一陣焦急,身側的上官沫似擔心她會忍不住跳下去,緊緊拽着她的胳膊,深邃幽暗的鷹眸如湖水般平靜。
過了好久,只聞南宮龍夔透着戾氣的醉氣低沉逸出:“蘇舞,你給本王牢牢記住了,今日的事情本王絕不會就此罷休,往後的日子……有你好受!”
男人冷哼一聲,握在女人下鄂的大手緩緩鬆開,就在女人臉上的青紫之色逐漸淡去的時候,突然一個響亮的巴掌甩了出去,將蘇舞重重的摑倒在牀榻上,脣角逸出鮮紅的液體。
蘇舞只覺得眼前冒金星,痛得幾乎連聲音也發不出,怎麼也沒有想到看似斯文儒雅的南宮龍夔下手竟會這般兇蠻,屋樑上的皇甫羽晴確實已經快要沉不住氣了,她真擔心自己再不下去,蘇舞就要被南宮龍夔活活打死。
蘇舞偏着腦袋趴在牀榻上,被褥柔軟的緞面似能稍稍舒緩面部的痛楚,眼神淡淡從屋樑一掃而過,皇甫羽晴臉上的擔憂收入眼底,強忍着火辣辣灼熱的痛楚,雙臂支撐着牀榻硬生生坐了起來,依舊沒有出聲。
“踐人--”南宮龍夔誨暗如深的瞳仁閃過腥紅怒火,藉着薰然醉意冷喝出聲:“別以爲本王不知道你做過的那些事兒,你和杜植那小子之間不清不白的關係本王早就聽說了,沒想到本王放下身段願意娶你,你反倒讓本王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丟臉。”
蘇舞水眸閃過一抹異樣複雜,嬌柔的身子微顫,終於忍不住擡眸凝對上男人冷冽的鷹眸,清冷出聲,淡淡反問道:“既然你知道我心裡有人,那爲什麼還要娶我?”
南宮龍夔凝盯着女人楚楚可憐的小臉,冰冷的水眸卻無半點憐惜之意,冷哼一聲:“本王願意娶你,自然有我的理由!”
雖然說是這麼說,可是見一向柔弱的蘇舞此刻凝對上自己的水眸竟毫無懼意,南宮龍夔深邃的眸光還是劃過一道異光,這弱不禁風的小女人似並沒有他想像中的那般軟弱。
蘇舞溢着鮮紅液體的貝齒緊咬着下脣,不再出聲,而南宮龍夔森冷的眸光漸緩從女人身上移開,眉心緊鎖,低咒一聲:“本王看見你這副模樣就覺得誨氣,哼!”
丟下這句,醉意薰薰的男人一拂衣袖,負氣離去,大概是剛纔飲酒後越想越不痛快,所以才折返回來找女人出這口惡氣。
直至男人的腳步聲漸行漸遠,上官沫才拽着皇甫羽晴的胳膊,輕輕一扯從高處躍下,穩穩落到地面,皇甫羽晴蹙着秀眉直奔到蘇舞身前:“蘇姑娘,你……沒事吧!”
“看來現在……我只有一條出路了。平南王妃,我答應你剛纔的要求,只要能在不傷及我家人的情問下救我出宮,從今往後這世上便再也沒有蘇舞這個人。”蘇舞嚥了咽喉嚨,剛纔南宮龍夔的舉動着實嚇壞了她,到現在她的頭都還是暈乎乎的,緩不過勁兒來。
“接下來的事情我已經安排好了,你只管聽他的吩咐便是……”皇甫羽晴低沉出聲,出時望望窗外的天色,喃喃道:“我出來也有好一會兒了,得趕緊回去,否則該引人起疑心。”
蘇舞怔愣數秒後點點頭,水眸凝向蒙着黑麪的上官沫,還是不由緊張的身子微微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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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回到合歡殿,這裡一切如常,似乎並沒有注意到她的離開,唯有南宮龍澤在看見她的身影時緊蹙的眉心漸緩舒展開來。
“你去了哪兒?怎麼這麼久……”南宮龍澤一把拽着女人的柔荑,強拉着她在自己身側坐了下來,端着茶杯的大手猛然握緊,手背隱有青筋脈絡突出,這女人要是再不出現,他就要急着出去尋她了。
“王爺就等着臣妾的好消息吧。不……對於王爺而言,應該算不得好消息,因爲往後的日子王爺凡事就都得聽臣妾的了。”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男人漆黑的瞳仁閃過一道耀眼的精光,凌厲的眼眸瞬間眯了起來:“你當真做得到?!”
皇甫羽晴瀟灑聳肩,雲淡風輕的淡淡應道:“等着看便是了,只是到時候王爺不要後悔就是了,你說過的話臣妾可是牢牢記在心裡呢!”
南宮龍澤不再說話,飲酒吃菜看戲,卻顯得有些心不在蔫,他不知道這女人心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也猜不透她到底有什麼法子能夠救蘇舞出宮。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直至有宮人匆匆忙忙跑來通傳:“不好了,二皇子的新房……新房失火了……快……快來人去救火呀!”
這話一出,合歡殿上頓時亂了方寸,滿堂賓客一片譁然,南宮龍夔深邃的鷹眸亦劃過一道黯光,新房失火了,不會又是蘇舞那個賤女人故意給他添亂吧。
“快……快多派些人手去救火。”南宮彥洪亮的嗓音傳來,同時脣角邊的溝壑也陷得更深,今兒大喜的日子,卻是發生諸多不便,着實讓他有些不痛快。
相較於南宮彥和南宮龍夔,蘇府的人更是緊張,他們擔心的當然是蘇舞的安全,剛纔那下人來稟報的同時,並沒有提到新娘子的情況如何。
南宮龍澤這個時候不得不側眸睨向身側的女人,失火的事兒不會就是她所謂的計劃吧?
“晴兒,你到底在搞什麼鬼?可別玩出人命來……”男人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不悅,走水失火的事情着實有些令人心慌,而且剛纔他清楚的聽見那下人通傳說,是新房裡失火了,而新房裡人除了新娘子還能有誰?
“怎麼?王爺緊張了?還是心疼了?”皇甫羽晴清冷的眸光迸射出犀利鋒芒,回睨向身側的男人,她這一句話將男人到了嘴邊的話全都堵回進肚子裡。
南宮龍澤皺着眉頭,默不吱聲的隨手抓過身側的長氅披上,一言不發的起身朝外走去,不難看出他這步伐節奏是要去哪兒?
皇甫羽晴水眸微怔,心尖劃過一抹莫名失落,不過很快就忍了下去,起身追趕着男人的步伐出了殿門,殿外的青石小徑上步伐凌亂,不少人都拎着木桶水具一路奔去,狂風頓起,地面零星的落葉也被狂風吹起,盤旋於空中,沙沙作響。
皇甫羽晴看見男人高大欣長的背影迅速消失在自己的視線裡,輕閉上眼,緩緩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這個時候得淡定,沉下氣來。
目光緩緩投向不遠處的戲班子,一張張畫得面目全非的臉蛋長得都像是一個樣兒,皇甫羽晴知道其中必然有一個是蘇舞,可是這個時候她的內心卻全然沒有了之前的欣喜。
好好的一樁喜事兒,就這樣被攪得一塌糊塗,南宮彥的心情也是低沉到了谷底,再加在蘇貴妃一個勁兒的抽泣抹淚,就更是讓人沒有喜慶的雅緻,不耐的擺擺手,讓人給了賞銀,打發了今天進宮表演的戲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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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宮中出了事兒,南宮龍澤和皇甫羽晴的時間也耽擱在了這裡,新房的火勢沒能控制下來,除了那間屋子幾乎燒得灰燼,相隔的幾間房屋也未能倖免。
“確定人……遇難了嗎?”寂靜的大殿內,南宮彥嚥了咽喉嚨,面色肅然凝重的睨向跪於殿下的太醫。
年過花甲的老太醫削瘦的身子幾乎蜷伏得貼到地面,顫顫的道:“回稟皇上,人……人已經燒得面目全非,老臣也只能憑着屍體上的首飾和骨齡來判斷……”
大殿內的氣氛陷入死一般的寂靜,所有人幾乎都摒住了呼吸,當聽見這個噩耗時,蘇貴妃頓時腿一軟,整個人暈厥過去,幸而被身旁的丫鬟攙扶住。
“貴妃娘娘,娘娘--”丫鬟緊張的嗓音同樣逸着輕顫。
皇甫羽晴注意到身側的男人大手緊握成拳,眸底佈滿了紅色血絲,似乎努力隱忍着內心悲痛的情緒,低垂眼斂,數秒後再凝眸望向不遠處的南宮龍夔,男人身上的那股酒勁兒似乎也被這突如其來的事件沖淡了,臉上的表情錯綜複雜。
“走水……到底是什麼原因引起的?張大人,刑部這邊可有查清楚起末?”南宮彥緊凝着眉頭,看着太醫匆忙奔到蘇貴妃身前,用力的掐了一把女人的仁中。
“回皇下的話,微臣和下屬經過一番仔細排查,發現這起走火案是人爲的……”張大人雙手抱拳,恭敬肅然的回稟道:“新房雖然被燒成灰燼,可是殘留在地面的暗色印跡卻表明,這場大火是因有人四下縱放鬆油後再引火而導致的,松油是引火的,如果不是這個原因,火勢也不至於如此兇猛,造成嚴重後果……”
聞言,衆人眸光均劃過一抹異色,南宮彥拍案而起:“張愛卿何以斷言,這屋裡被人四下放了引火的油松?”
“回稟皇上,油松能引火是因爲它本身體質裡的油質,可是當大火燃燒後,油松所落之地卻也會因爲油漬的厚重而與其它被焚燒的地面色澤產生差異,所以微臣能斷言新房走水事件確實是有人刻意爲之,至於是誰……暫時微臣也無法推測出來,不過一番排查下來,聽說二皇子的宮裡少了一名丫鬟,而發生走水事件時,也正是這名丫鬟留守在新娘子身旁侍候着。”張大人若有所思,頷首點頭,有條不紊的將事情分析給南宮彥聽。
聞言,南宮龍澤泛着血絲的腥紅眸底閃過一抹異光,看似漫不經心的睨望向皇甫羽晴的方向,女人從容不迫的對視上他的眸,卻只是冷睨他一眼後便移開了視線。
張大人的話似也讓南宮彥陷入了深思,而也就在這個時候,張大人的視線突然凝望向南宮龍夔,再度出聲:“老臣有件事情想問二皇子,若是有得罪之處……還希望二皇子勿怪。”
南宮龍夔深邃的眸光閃過一抹複雜異色,沉默數秒後低沉道:“張大人想問什麼?”
“老臣聽說……在走水事件發生之前,二皇子曾去過一趟新房,不知二皇子那一趟可否有什麼發現?”張大人面色肅然,凝盯着南宮龍夔的俊顏。
這個問題一出,殿內頓時有無數雙眼睛盯着南宮龍夔,任誰都知道拜堂行禮時蘇舞曾冒犯了二皇子,而在送入洞房時,二皇子也刻意羞辱了蘇舞,可是卻沒有人知道,南宮龍夔酒宴期間曾去過一趟新房。
南宮龍夔還未來得及回答張大人的話,已經有一道高大欣長的身影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嗖的一下竄到了男人面前,南宮龍澤額間青筋暴鼓,粗糲的大掌一把拎緊了南宮龍夔的衣襟,面色森冷如冰:“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南宮龍澤曾喜歡了蘇舞好些年,當年蘇貴妃入宮深受皇上寵愛,皇上破例讓她的家人入宮探親,而南宮龍澤就是在那個時候偶遇蘇舞,一眼便被她的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吸引。
雖然未得佳人芳心,可是南宮龍澤對蘇舞骨子裡的那份倔強性子也還是有些瞭解的,剛纔張大人提到南宮龍夔酒宴中間曾去過一次新房,頓時勾起了南宮龍澤胸膛的那一團烈火,他堅信這段時間內一定發生了什麼,南宮龍夔究竟對蘇舞幹了什麼?就在他離開新房後不久,就發生了走水事件,而這場火如果是真的,那麼縱火之人是蘇舞本人也不一定。
南宮龍澤清楚的記得蘇舞曾爲自己去蘇府提親的事情而自溢,對於她而言,做出這樣的事情他並不感到驚詫。
大殿之內,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這對兄弟身上,南宮龍澤稍一用力,幾乎將南宮龍夔整個人提起來,粗糲的大掌同樣是青筋暴鼓。
南宮龍夔幾乎用勁所有力量,一把推開面前的男人,再好脾氣的人這個時候也要爆發了,衝着南宮龍澤低吼出聲:“不管做了什麼事兒,那也是我和她之間,又與你何干?”
南宮龍澤的臉色一陣綠一陣黑,看來他估計的果然不錯,南宮龍夔一定對蘇舞做過什麼,大殿內原本凝重的氣氛越來越緊張,皇甫羽晴這個時候也不得不站出來說話了--
“王爺息怒,二皇子說得對,不管做了什麼事兒,那也都是他和蘇三小姐之間的事兒,他們拜過堂就是夫妻了,做任何事情也不需要經過任何人……”
皇甫羽晴的語速很慢,緩緩走到南宮龍澤面前,清澈澄淨的水眸一瞬不瞬的盯着他黑沉的俊顏,眸底閃爍的精光像是在暗示着男人什麼。
也不知男人到底是否看出了她眸光裡暗藏的情緒,皇甫羽晴只見南宮龍澤深邃誨暗的眸光微微一僵,抿着薄脣沒有說話。
“父皇,今日天色也不早了,雖然宮裡出了大事兒,可是臣妾還帶着孩子,若是太晚出宮怕是路上天黑會嚇倒孩子。”皇甫羽晴看着這個架勢,若是再不走的話,還不知這男人會在宮裡鬧出什麼事兒來。
南宮彥點點頭,雖然心情依然沉重,剛纔南宮龍澤和南宮龍夔的那一幕更是讓老人心裡添堵,讓老四一家先出宮也好,沒有那麼多人,氣氛變得清冷或許人心也不會那麼壓抑了。
南宮龍澤深邃的鷹眸閃過一抹疑色,眸光凝望向女人的時候卻遭到女人一記冷眼,皇甫羽晴不再說話,轉身從風靈手裡接過孩子,率先朝外走去。
望着女人的背影,南宮龍澤只好疾步追了上去,臨走前銳利的鷹眸不忘狠狠地瞪了一眼南宮龍夔,總之他能夠確定,二皇子一定對蘇舞做過什麼不好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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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南王府,皇甫羽晴和南宮龍澤邁入府門,女人抱着孩子走在前頭,男人緊隨其後,這一路上女人也不曾和他說過一句話,南宮龍澤當然知道她是因爲什麼事情生氣,可是男人此刻的心情同樣鬱結,不想多做解釋。
“王爺,三皇子來了--”管家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讓夫婦二人同時停下腳步。
南宮龍澤眸底閃過一抹異色,眉心不自覺緊緊擰成一團,那男人不是明日就要離京了嗎?這麼晚又跑來平南王府做什麼?
“這麼晚他又來做什麼?就跟他說本王和王妃已經歇下了……”南宮龍澤醇厚低沉的嗓音透着幾分不耐,顯然三哥這趟來這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想見的人恐怕只有一個吧!
“等等--”皇甫羽晴清冷出聲,連睨也未睨男人一眼,對着管家交待道:“讓他進來,是本妃請他幫忙送東西過來的……”
“你讓三哥來的?”南宮龍澤低呼出聲,眸底閃過一抹疑色,他不懂這女人這麼晚叫南宮龍硯來平南王府送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