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張皇后和武德妃二人就這樣對峙上了,兩對杏眸就這樣冷冷相對,誰也沒有讓步的意思,皇甫羽晴似乎終於明白了太后娘娘爲什麼不願意參加今晚的酒宴,想必是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一幕場景了吧!
也就在這時,隨着南宮彥一聲厲喝:“夠了!都給朕閉嘴!”
張皇后和武德妃都乖乖地收回了凌厲的視線,誰也不再吱聲,空氣也在瞬間變得凝重起來,坐在南宮彥身側的蘇貴妃擡手輕撫男人的胸口,溫婉出聲:“皇上息怒,身子要緊。”
隨着蘇貴妃的話落音,梅賢妃杏眸閃過一抹淡淡精光,也緩緩開口了:“恕臣妾多嘴,立太子乃是大事兒,皇上又何需這麼着急?皇后娘娘說的對,如今三皇子不在宮中,這樣對於他而言也是不公平的,皇上倒不如再仔細斟酌一番,挑個黃道吉日再做定奪。”
梅賢妃的聲音很輕很輕,清冷間透着異樣的聰慧靈性,這些年來,對於她的話南宮彥一直都是會耐心聽取的,因爲他知道梅賢妃是個智慧冷靜的女人。此時此刻,男人聞言深邃的眸底閃過一抹異樣複雜。
若說南宮彥今日的酒宴是鴻門宴也不假,他着實是因爲被南宮龍菁的事情氣昏了頭,眼下經梅賢妃這般一提醒,再靜下心來細細思忖一番,也覺得自己今日的行徑着實太魯莽了些。
“愛妃言之有理,今日朕就把話放在這兒,朕再立太子未必會以長序排列,有能力者居上,只要能夠讓朕放心把靈月國託付於他,立誰都是一樣的。”南宮彥低沉出聲,眸光從南宮龍夔和南宮龍澤臉上淡淡劃過,似也在暗暗觀察兩個兒子的反應。
南宮龍夔眸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異色,南宮龍澤的面色依然平靜如水,只見南宮彥眸光深究的凝盯着兩個兒子看了好一會子,突然話峰一轉,悠悠出聲:“老二,老四,今日早朝你們應該都知道了江北的事兒,這立春糧食纔剛剛播種下去,就遭了暴雪凍災,眼看着春耕是白忙活了一場,今日又傳來消息下了好些天的連陰雨,江堤已經破了警戒線,再這樣下去江北的百姓恐怕又得受罪了……”
江北的地勢較低,時而都會有洪澇災害的危險,一直以來這個問題都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而這一回的情況似乎變得更加嚴峻,就在衆人的神色漸緩變得凝重嚴肅地,南宮彥又接着說道:“朕想知道,你們兄弟倆誰有法子能夠解決江北的這個大問題?”
男人的此話一出,別說南宮龍夔和南宮龍澤,就算是旁聽者誰也能夠聽得出其中端倪,南宮彥的意思似乎再明顯不過,是想用江北的事情來考驗這兄弟倆,看看誰有本事治理江北,誰就極有可能坐在太子之位。
“雖然兒臣從未處理過江北這樣的災情,不過……爲了替父皇分憂,兒臣願意親赴江北一察災情。”南宮龍夔低沉的嗓音緩緩逸出,他的主動也讓武德妃臉上的表情緩緩舒緩了些。
“老四,朕也想聽聽你的意思……”南宮彥眼中異光閃現,微斂着雙眸凝向南宮龍澤沉聲問道,眸光裡的威嚴肅然不容忽視。
“江北的洪澇幾乎是年年犯災,往年最嚴重的一次死了近三四萬人,還有十幾萬的災民,如今國庫每年都會有一部分的銀兩和糧草是固定送往江北的,其實這件事情……兒臣一早就想找父皇仔細商議,可是因爲一直都沒有想到合適的解決辦法,所以擱淺至今。”
南宮龍澤不疾不緩的低沉出聲,他並沒有像南宮龍夔那般急急的請令,直至南宮彥問到自己頭上,才說出了心裡的想法。
坐在男人身邊的皇甫羽晴沉默不語,卻是心思轉動,腦海中靈光乍現,關於江北的事情她也曾有所聽聞,此刻聽南宮龍澤一說才知道事情竟然這樣嚴重,防洪建堤似乎刻不容緩,可是應該是因爲古代的條件有限,所以就算是建堤防洪,也沒有辦法做到金湯若錮。
“既然你們兄弟二人都能意識到這個問題的嚴重性,那這一回……朕就派你們二人一同前往,看看誰能想出最合時宜的法子來治理江北的水澇災害,替朕分憂!”南宮彥低沉的嗓音緩緩逸出,聽似漫不經心,卻讓人感受到肅然凌厲。
聞言,梅賢妃臉上露出會心笑容,她相信自己兒子的能力一定不會輸於二皇子,若是讓南宮龍澤和南宮龍夔同時去完成一件事,最終的結果一定會是她所期待的。
“兒臣遵旨。”南宮龍澤和南宮龍夔深邃的眸底均劃過一抹異色,誰也沒有多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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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龍陽宮回來,南宮龍澤就一直呆在書房裡,皇甫羽晴從慈心宮接回了布離,依然不見男人從書房裡出來,正好遇見了長廊盡頭迎向而來的嵇祿,他的氣色看起來很不錯,不知是因爲身體逐漸恢復的緣故,還是心情不錯。
“屬下參見王妃。”嵇祿看見主子急急上前行禮打了招呼。
“嵇副將,王爺還在書房嗎?”皇甫羽晴微微頷首點頭,注意到一旁的風靈對視上嵇祿的眸光時,低垂眼斂微微垂下了頭,臉頰泛着一絲紅暈。
“是,王爺一直在書房翻查史冊,爲去江北做準備。”嵇祿連忙應下。
“嗯。嵇副將看上去氣色不錯,身體看來恢復得挺好。”皇甫羽晴話峰一轉,脣角勾起一抹淺淺笑意。
她的話不禁讓嵇祿臉頰漾上一層若有若無的紅暈,低沉應聲:“多謝王妃關心,屬下的身體大致已經痊癒,明日便隨王爺一同去江北。”
“嵇大哥明日也要去江北?可是你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復原……”風靈幾乎脫口而出,秀眉微蹙,嵇祿的藥今日纔算剛剛斷停,明日便奔波跋涉着實讓人有些放心不下。
“我的身體已無大礙,王爺此行我若不在身邊,心裡也是放心不下的。”嵇祿顯得有些不自然,女人的關心讓他是又喜又憂,喜的是風靈對他的關心,憂的是他和風靈的婚事也會因江北之行而耽擱,好不容易能夠進展到這一步,萬一……
“風靈,你陪嵇副將說說話,本妃去書房看看王爺。”皇甫羽晴水眸閃過一抹狡黠淺笑,不難看出眼前的兩個人礙於自己在這兒所以都不方便開口。
聞言,風靈和嵇祿都不吱聲,看着皇甫羽晴抱着孩子的背影漸行漸遠,消失在長廊盡頭,朝着書房的方向走去。
此時,華雲宮書房內,南宮龍澤濃眉緊擰,望着一張繪製完整的地圖還有旁邊散落的幾張摺子,都是關於江北一帶這些年來災情的記錄,處處水災,糧食不斷減產,今年這樣的情況看樣子是又好不到哪兒去了,每年都得靠國庫的災糧救濟,這樣下去終究也不是辦法,朝廷總算每年都可以救濟他們,可畢竟只是杯水車薪,江北百姓的生活也會因此而變得貧困潦倒,死亡人數日日爭加,此事非常棘手,甚難解決。
盯着書桌上的摺子和地圖,南宮龍澤揉了探太陽穴,繼續苦思冥想,這一次父皇讓他和二皇子同去江北的意圖再明顯不過,雖然他並不在意是否能夠坐在太子之位,可是做爲一個男人,一名皇子,爲靈月國的事情赴湯蹈火再所不辭,爲父皇分憂更是份內之事。
“王爺還在書房忙什麼呢?臣妾聽說江北的事情確實不好解決,不過……相信王爺自然能找到好的解決方法。”皇甫羽晴推門而入,懷裡抱着孩子溫婉出聲。
“本王這次去江北恐怕不是需要些時日,晴兒,你一個人回府本王實放心不下,還是留在宮中小住一段日子,等本王回來再接你回去。如何?”南宮龍澤聞聲凝望向女人的方向,除了江北的事情,剛纔他一直在想的便是女人和孩子的事情,前幾日遇刺的事情至今回想起來仍令他心有餘悸,他自己的安危倒是次要,女人和孩子對於他而言,比什麼都重要。
“臣妾明白王爺心裡的擔憂,如果王爺真去了江北,臣妾懇求王爺能夠答應讓我回將軍府小住一段日子,一來可以多些時間陪陪我爹孃,二來惜音的兩個孩子和咱們布離也算有個玩伴兒。”皇甫羽晴莞爾一笑,其實像布離這麼點兒大的孩子哪又懂得玩什麼,這不過是她自己的一記說辭罷了,眼下這個關鍵時刻她若是留在宮裡,梅賢妃免不了又得和她講一堆大道理。
南宮龍澤低垂眼斂細細思忖一會兒,女人的心思其實他也明白,知道她留在宮裡母妃免不了要日日教誨,讓她到將軍府小住一段日子也算是不錯的選擇。
“也罷,在本王回京之前,你就暫住將軍府一段日子,那就要有勞皇甫將軍和夫人了……”南宮龍澤緩緩點頭,醇厚的嗓音低沉逸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