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羽晴清冷的水眸毫無懼意的凝對上男人那雙陰霾的眸,靜靜地看着他漸行漸近,最後在距離自己十丈開外的距離停下了腳步。
“平南王妃看起來似乎對江北很熟悉?”南宮龍澤意味深長的低沉道:“剛到這兒就東家西戶的竄起了門子,就跟是在自己家裡走親戚似的……”
聽得出男人話中的弦外之音,皇甫羽晴脣角勾起一抹冷魅淺笑,淡淡出聲:“二皇子這話說的可就不盡情理了,靈月國是本妃的家,國土之內皆親人,江北的百姓怎麼又算不處臣妾的親人了?本妃到江北後先上百姓家中走走問問,噓寒問暖,這難道不應該嗎?”
好一個牙尖嘴俐的女人,這番話還真是讓南宮龍夔無言以對,盯着女人精緻的小臉看了好一會後,緩緩點頭:“言之有理!不愧是靈月國出了名的好好王妃,深受百姓愛戴,果真是名不虛傳,本王今日算是見識了……”
南宮龍夔突然話峰一轉,鐫刻的俊顏變得柔和下來,連同說話的語氣也一併柔軟了些,突如其來的改變不禁讓身邊的賀迦和寧北棠也微微一怔,皇甫羽晴依然面色淡色如水,脣角噙着似笑非笑的冷意。
“承蒙二皇子誇讚,本妃受之有愧。這次經父皇應允前來江北尋找王爺的下落,只是還有一件事情,本妃還想請教二皇子,事發時王爺爲什麼會正好就在堤口?”皇甫羽晴清冷不失銳利的眸光直勾勾的盯着男人的俊顏,一瞬不瞬。
“這個……恐怕說來話長,經過幾日的長途跋涉,本王以爲平南王妃還是應該梳洗一番,填飽肚子後再來找本王。”南宮龍夔淡淡道,深邃的鷹眸冷冷從女人臉上移離。
“本妃不餓,希望二皇子現在就能把話說清楚。”皇甫羽晴一個箭步上前,攔下了男人意欲離開的高大身軀,下鄂微揚,眸光透着清冷的倔強。
“你不餓……可是本王餓了!”南宮龍夔盯着女人的臉,一字一句,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聲音,不難看出經過這幾日,他已經忍這女人很久了,皇甫羽晴的咄咄逼人快要將男人的耐性磨光。
望着男人丟下最後一句決然離去的背影,皇甫羽晴安靜地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直至身旁的風靈輕輕拽了拽女人的胳膊:“王妃,咱們現在該怎麼辦?”
“梳洗一番,填飽肚子,本妃再去找他好好談……”皇甫羽晴異常平靜的淡淡道,眸光依然凝望着遠處男人背影消失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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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甫羽晴不得不承認,這位二皇子確實夠能折騰人,從傍晚一直到子時,纔有人來傳喚她去見他,這個時辰早已是夜深人靜之時,就連風靈和李爲也都被他譴回房間歇息了。
走出房門,仰面淡淡凝望一眼掛在夜空的皎月,女人的柔荑不由緊了緊袖中的玉蕭劍,今時絕非往日,她自信自己的功力絕不會輸於那位二皇子,就算是深夜單刀赴宴,她也絕無懼意。
翠竹園南廂的偏廳,幽沉昏暗的燈火下,南宮龍夔獨自一人坐在沉香圓木桌前飲着酒,欣長的身影倍感蕭條,莫名讓人感覺到一絲孤寂可憐的味道。
不過,皇甫羽晴並不是第一天認識這個男人,她太清楚他的爲人,爲了權勢野心,這個男人可以不擇手段做出任何事情,種種跡象足以表明,南宮龍澤出事和他脫不了干係。
聽見女人走來的腳步聲,男人幾乎連頭也未擡,只是淡淡的逸出一聲:“坐下來陪本王小酌幾杯,如何?”
皇甫羽晴不言不語,越過精雕細刻的沉香木製屏風,默默走到男人對面的位置,雙手撐桌,銳利的水眸直勾勾的盯着對面的男人,昏暗的光線下他鐫刻的俊顏佈滿陰影,讓人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情,不過皇甫羽晴脣角倒是揚起一抹冷笑,這笑靨如同凜冽迎風的薔薇般,清美中透着堅強,很容易讓人迷失在這抹如花笑靨中。
“我問你,他到底是怎麼出事兒的?是你乾的對不對?我知道一定是你!”
“看來你是不願意陪我小酌幾杯了!”南宮龍夔自顧個兒爲自己斟上一杯,氣定神閒,動作穩定,手中的白玉杯裡那抹清冽酒液微微漾蕩,倒映出女子清麗脫俗的容顏。
“看來是讓我說對了,果然是你乾的。”皇甫羽晴冷笑兩聲,薄脣一抹譏嘲弧度,看似漫不經心的拿起桌上的酒壺:“如果這件事情是你乾的,你可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酒色碧如玉,皓腕凝霜雪,一線深翠自纖纖指間瀉落,落在男人手中的白玉盞裡,琳琅有聲,寂黑的暗夜,四周靜悄悄地,沉香木精雕細刻的屏風似乎隔絕了外界的一切喧囂,除了彼此的呼吸聲清晰可聞,濃郁的酒香亦在空氣裡嫋嫋縈繞。
男人手握酒杯,指尖輕輕轉着,低笑出聲,略帶戲謔的口吻輕言道:“莫非你剛纔在本王的酒裡下了毒?”
“明人不做暗事,像二皇子那種齷齪的本事……可不是每個人都學得來的。”皇甫羽晴脣角的冷魅漾得更深,暗色裡與男人深邃的眸光相對。
“身爲皇子,很多時候也是身不由己……”南宮龍夔面無表情淡淡道,面對女人的譏諷並無半點怒意,反倒顯得更加平靜。
“哼!看來你是真的承認了,剛纔這句話算是爲自己的行爲開罪麼?”
“隨你怎麼想……”南宮龍夔平靜的抿一口酒,沒有繼續說下去,眼神冰刀一般劃過,那笑意是刀尖上的寒芒,不動聲色。
皇甫羽晴無聲笑笑,柔荑緩緩下垂,不動聲色的摸向袖中的玉蕭劍,卻就在這個時候,男人似乎察覺到了什麼,敏銳的眸光睨向女人的方向,只見女人正凝望着他淺淺笑起,眉梢眼角盈盈一彎,竟透着罕有的俏皮可愛。
“二皇子爲什麼要加害我家王爺……”皇甫羽晴蒙着氤氳霧氣的水眸定望着南宮龍夔,昏暗的光線下讓男人愈加看不清女人眸光深處的真實神情。
就在男人怔愣之際,只見女人柔荑飛揚,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抵上他的喉嚨,這一下也讓男人出了一身冷汗,微醉的酒意頓時清醒了幾分。
“你敢暗算本王?”南宮龍夔也望定皇甫羽晴,臉色漸漸泛了微青,沒想到這女人竟敢對他下暗手,着實出乎意料之外。
“這都是跟二皇子學的。”皇甫羽晴冷笑兩聲,水眸的氤氳霧氣不知何時蕩然無存,迸射出冷冽鋒芒,她的話也不由令男人挺拔的身軀微微一怔。
“你口口聲聲提的都是那個人,難道你的心裡就只有他嗎?”男人深邃的眸光越來越暗,喉間傳來的尖刺冰涼感覺漸緩被忽視,仿若不知痛般,身體反倒往前傾斜了一點點,離女人的的距離又近了一分
至今南宮龍夔仍然無法忘記初見她時的場景,皎月下的瓊花林裡,花落如霜,一襲白衣羅裙的女子拂過月輝皎潔的地面,與流麗燦爛的潔白瓊花融爲一體,月色花影間,一瞥驚鴻,仿若仙子落凡塵般令人驚豔。
也就在短短數秒間,男人的心怦然而動,如果不是因爲他的心裡蘊藏着巨大的野心,如果不是因爲她名花有主,或許從一開始事情的發展就會完全脫軌。
彼時,情意正濃。不想此時,情卻更深。
南宮龍夔一直以爲自己可以漸漸忽略淡忘掉心中的這一抹情愫,卻不想,這抹情愫卻似瓊花飄香般彌散入整個心房,鷹眸看似漫不經心的瞥了一眼女人手中翠綠的玉蕭劍,他一直念念不忘的女人,眼下正要取他性命。
“這輩子除了王爺,我的心裡再也容不下第二個男人。”皇甫羽晴眸光微怔,南宮龍夔的失常反應不禁令她有稍許意外,如果上一次在宮中偶遇被他輕薄只是一場意外,那他今天這番表白又是何意?難不成這個卑鄙無恥的男人當真愛上了她不成麼?
“當真?”南宮龍夔深邃的眸光突然變得更暗,剛纔有那麼一瞬,他看見女人提到南宮龍澤時,清澈的水眸劃過一抹溫婉,眸光嫣然,如同瓊花綻放時那般純淨潔白和美麗,只是這一切卻偏偏都是爲了另一個男人,一想到這裡,好似一把尖刀刺入男人的心窩,剎那間痛楚得幾乎無法呼吸。
“當然是……”皇甫羽晴的話還未說完,只覺得手腕間一麻,手中的玉蕭劍應聲落到桌面,南宮龍夔究竟是何時出手的她都沒有看清楚,沒想到這段時間男人的功力竟然也是突飛猛進,顯然遠遠高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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