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緊隨皇甫羽晴他們後面的一座轎輦也悠悠晃晃的停在了城門口,估計裡面坐的是什麼大人物,剛纔地名侍衛一臉諂媚,點頭哈腰的迎上前去,只聞他小心翼翼的賠着不是:“王大人,對不住了!今兒恐怕得讓你勞累幾步了,西涼國前來和親的玉蝶公主進京,爲了不與其衝撞,皇上下旨,所有人等不允許騎行坐輦。”
原來是西涼國的玉蝶公主前來和親,所以京城內才下了禁令,皇甫羽晴眸底閃過一抹異樣光芒,既是和親,將嫁之人必是皇族直系,不知那位玉蝶公主和親的對象會是誰?腦子裡陡然浮現出一張熟悉的面孔,不過女人很快便將他拋之腦後。
“聽說是皇上特意爲三皇子張羅的婚事。”上官沫幽幽的嗓音傳來,似是看出了女人眸底一閃而過的疑惑,同時大咧咧的一把將馬背上的阿離抱入懷中,單手牽着馬匹繮繩率先朝前走去,女人也牽着繮繩緊隨男人身後。
“開道,開道,前面的人等全都靠邊……”伴隨着洪亮醇厚的嗓音,皇甫羽晴微微一驚,順着熟悉的聲音望去,那騎着膘肥體壯駿馬開道的男子不是嵇祿又是誰?
不過,女人的眸光卻只是在嵇祿身上一掃而過,便落上他身後那位同樣坐在高馬上的成熟男子,眸光頓時一緊,柔荑不知不覺中也緊緊地握在一起,高馬上的男人面色肅色,目光威嚴,氣勢不凡,不苟言笑的模樣不禁令旁人也緊張起來。
“孃親,爲什麼他們可以騎馬?他們能騎,咱們爲什麼不行?”阿離皺着眉頭,小手毫不客氣的指向這羣迎向而來的人,語氣甚是不悅,誰讓人家剛剛愛上了騎馬,就被侍衛勒令下馬,正巧這會兒又遇上了這羣不守規矩的人,自然心中不服氣。
皇甫羽晴還沒來得及向孩子解釋,只見那道熟悉的銳利眼神已經順着聲音朝他們望來,雖然阿離是小孩子,可是嗓門卻是不小,更何況像南宮龍澤這樣的練家子,耳力更是絕好的。
南宮龍澤深邃幽暗的眸光不帶一絲溫度,冷冷落在阿離紛嫩的小臉上,卻在看見他的模樣時,眸底微閃過一抹驚詫之色,長得好標緻的男娃兒!不過,他的目光卻是更快的注意到了上官沫的存在,這個發現讓男人的臉色頓時變得更加暗沉,除了當年爲了捉拿那個女人時曾與上官沫正面交鋒過,至今已經好幾年不曾往來,不想,這上官沫竟然連娃兒也抱上了,這事兒怎麼就從來沒有聽嵇祿提及過呢?
原本連瞥也不曾瞥男人身側的皇甫羽晴一眼,這會兒南宮龍澤竟莫名對上官沫身邊的女人產生了興趣,如果他沒有聽錯的話,剛纔那個小娃兒叫她娘……
南宮龍澤狹眸半眯,略顯慵懶的朝着皇甫羽晴望去,餘光敏銳的察覺到了上官沫俊顏一閃而過的緊張,脣角不由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冷意。只是當男人的眸光落到上官沫身側的女子身上時,那張冷若冰霜的俊顏還是忍不住微微抽搐了兩下。
緊接着,男人在衆人目光的洗禮下,騎着駿馬一副目中無人的狂妄姿態,朝着上官沫一行走去,嵇祿此刻當然也注意到了他們,眸底劃過一抹異色,相較於主子,他對上官沫的態度大不相同,因爲上官沫是他和風靈的大恩人,所以他對上官沫是心存恭敬感激的。
“一向清高孤傲的上官沫,竟娶了個無鹽女,品味還真是與衆不同,讓本王長了見識。”南宮龍澤的語氣間自然不乏譏諷之意,不知爲何,看見這個上官沫,便會令他憶起許多紅塵往事,也會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面對男人逼蹱而來的危險氣息,皇甫羽晴並沒有迴避,清澈岑冷的水眸反倒直勾勾的凝盯着馬背上的男人,一襲墨藍色的錦衣玉袍,烏黑的長髮簡單的用墨玉簪束起,那張俊美絕倫的深邃五官,依然是那樣冷毅駭人,薄脣微抿,冰冷孤傲。
原本盯着上官沫的男人,似也感受到了來自於他身側女人的目光,不由側眸再一次凝望向那個醜女人,雖然身姿姣好,曲線玲瓏有致,可是那張臉卻着實看着令人作嘔。
一陣微風吹來,似有一陣略顯熟悉的淡淡馨香從鑽入男人鼻底,南宮龍澤深邃幽暗的眸底閃過一抹複雜異色,這股似曾相識的味道兒醉人心絃,好像正是從這個醜婦身上飄逸而出,男人落在皇甫羽晴身上的眼神一時間竟有些恍忽了。
見南宮龍澤的眸光移望向身側,原本懶得理會他的上官沫狹眸一暗,緩緩眯成一條直線,幽幽出聲:“在下是個凡人,娶個普通女人是再正常合理不過的事兒。只有像平南王這般身份尊貴的天之嬌子,才需找一個萬里挑一的女人與之匹配。”
上官沫的語氣聽起來還算恭敬,此刻他不想惹麻煩,爲了不讓南宮龍澤更多注意到皇甫羽晴,他只希望能夠儘快的離開。
“上官爹爹,你不會是指我娘很普通吧?”稚氣的嗓音響起,阿離悶悶不樂的出聲了:“可是這一路上走來,阿離可沒見到有哪個女子能勝出我孃的……”
阿離?!這個名字不禁讓坐在馬背上的男人猛然一驚,握着繮繩的手也微微顫了一下,雖然不知道小娃兒的實際年齡,卻依然不由自主的聯想起他失蹤多年的愛子。
阿離的話自然也引起了男人的懷疑,而男人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則分毫不差的落入面色平靜如水的女人眼底,皇甫羽晴淡然的再一次迎對上男人打量的眸光,南宮龍澤這一次則是細細將女人由上至下打量了個遍,只是女人那張醜陋的臉,怎麼着也看不出半點她的影子。
“你叫阿離?這雙眼睛看着明亮,眼神怎麼偏偏不行!你確信自己這一路上走來看見的女子,都勝不過你孃親?”南宮龍澤突然眉峰一轉,深邃幽暗的鷹眸直凝向上官沫懷中的小娃兒,語氣和眸光都下意識柔軟了幾分。
阿離靈動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的轉着,同樣新奇的打量着馬背上的男人,不等他開口,一旁的上官沫便有些沉不住的開口了:“孩子說的話,平南王聽聽也就罷了,哪一個孩子眼裡,自己的親孃都是最好的。”
“我娘本來就是最漂亮的。”阿離見上官沫敷衍的否定了自己的話,顯得有些不開心,用勁兒的從男人懷裡掙脫開,順着他挺拔欣長的身子一溜兒便滑到了地面,負氣的牽上皇甫羽晴的手,撅着小嘴道:“娘,我們走,再也不要理上官爹爹了,他竟然和那個人說你很普通,你還是不要嫁給他好了。”
皇甫羽晴正愁沒有機會脫身,藉着這個機會,任由阿離拉拽着自己的手離開,兩匹馬就全都扔下交給上官沫了。
阿離最後的那句話不禁讓南宮龍澤眸底又閃過一抹異色,目不轉晴的望着那一襲白色倩影漸行漸遠,男人俊美無籌的容顏也漸緩蒙上一層冰冷銳利,深不見底的墨色眼瞳中,瀰漫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暗芒。
“如果平南王沒有其它事,那在下就告辭了。”上官沫恭敬中透着淡漠,微微欠身,牽着兩道繮繩頭也不回的朝前,看似迫不及待的去追趕那對母子的步伐。
原本保持着一定距離的嵇祿這個時候從馬背上一躍而下,面露溫色攔下了男人的去路:“上官大哥,這個月十五一定要來參加我和靈兒的婚禮。”
“嗯。放心吧,這事兒絕對忘不了!”上官沫脣角亦勾起一抹淺笑,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是看着風靈那丫頭的薄面,這個婚禮也一定是要參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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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府門外,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兒啪啪啪把門拍得響亮極了,府裡的丫鬟還不知是出了什麼事兒,一溜兒小碎步急急的奔來開了門,當看見門外一大一小的兩個陌生人,不禁微微一怔,吱唔出聲:“你……你們找誰?”
因爲沿途不少人盯着她看,皇甫羽晴也不想招搖過市,於是途路上買了一頂斗笠,今兒才明白其實不止是隻有美女纔有回頭率的,醜女也同樣有。
“我們是上官公子請來替將軍夫人看病的大夫。”皇甫羽晴淡淡出聲,隔着斗笠垂下的細細長長白紗,她依然能夠看清楚面前的丫鬟是在將軍府多年的杏花,熟悉的人不禁讓她倍感溫馨,心中一陣暖意。
“大夫?”杏花水眸劃過一抹疑色,她還是頭一回見到女大夫,就算是大夫,來給夫人看病也就罷了,怎麼還帶了個乳臭未乾的孩子,着實讓人看着有些懵了。
不過,就在杏花心生疑惑之際,緊隨皇甫羽晴母子而至的上官沫也到了,對於將軍府而言,這個上官沫並不算陌生,看見了他杏花算是對皇甫羽晴的身份半信半疑,帶着他們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