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夫人聞言不由皺緊了眉頭,原來在來平南王府之前,還以爲要相親的對象是個香饃饃,不過之前在聽了上官沫那一番話後,突然發現原來不是想像的那麼回事兒,枉費她花盡了心思繞走了姚家大小姐姚天真,帶着自己兩個方纔及笄的女兒興沖沖的趕來赴約。
“平南王,王妃,你們倒是幫妾身評評理,自打妾身嫁進姚府的第一天,就註定要給人當後孃,可我這個後孃到底哪一點兒做錯了,竟讓她拿我當仇人待似的……”姚夫人忍不住要在外人面前訴訴委屈,希望平南王和平南王妃能夠站出來幫自己說幾句話。
南宮龍澤面無表情,對於這種家裡長短的事兒,男人自然是沒有興趣,皇甫羽晴倒是脣角噙着淺笑,對視着姚夫人的杏眸,不過卻也是隻字未出,她知道接來來自然有人會迴應姚夫人的話,那位姚家大小姐輕蔑的冷哼了一聲。
“大娘何必在外人面前腥腥作態,難不成一定要讓本小姐在外人面前不留情面的拆穿你麼?”姚天真冷哼一聲,她的態度着實惹怒了姚大人。
“天真,你娘雖是後孃,可這些年她卻是待你如己出,和底下兩個妹妹相比,哪一點兒苛薄你了?天真,你若再這樣的態度待你娘,老夫也不能容你了……”姚大人皺着眉頭,女兒當着平南王和平南王妃的面這般目無尊長,着實讓他的這張老臉很難堪。
“好一個待女兒如己出,若是換作她的女兒,她會使計讓自己的侄女爬上睿林表哥的*麼?”姚天真冷哼一聲,這話一出,頓時讓桌上的氣氛變得更加緊張了。
特別是姚夫人,臉上的表情錯綜複雜的變化着,先是錯愕驚詫,再是眸光流轉,低斂沉思,最後擡眸對視上姚天真犀利冷冽的眸光,伴裝鎮定的道:“天真,娘真沒想到,原來這些年你對娘態度的轉變竟然是因爲那件事情,事情都過去五年了,當年你和你爹都看得清清楚楚,是睿林毀了秋憐的清白,那小子渾渾噩噩釀成了大錯,又怎麼與我扯上關係了?若說我真的有錯,錯就錯在不該讓秋憐來咱們小住一段日子,若是她不來姚府小住那段日子,也就不會發生那件事情,我對不起哥嫂,對不起秋憐那孩子……”
這話說着說着,姚夫人的眼睛裡還擠出了兩滴眼淚,一想到侄女如今的日子過得並不盡人意,她的心情確實有些糟糕,當年她確實是見韓睿林那小子一表人才,家業興旺,所以纔不顧姚天真與他有青梅竹馬的互慕之情,而且兩家更是早就訂下了婚約,打算明年開春便將喜事兒熱熱鬧鬧的辦了。
姚夫人成了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她巧施妙計,讓韓睿林和秋憐生米煮成了熟飯,並且最後還暴露在了姚大人和姚天真的眼皮子底下。
東窗事發後,韓睿林曾一度情緒萬分低落,希望能夠用銀子擺平這件事情,更希望表妹姚天真能夠原諒自己,只是這兩件事情卻都未能發願,姚夫人孃家自然是不會答應讓女兒白白被人欺負,以報官作爲威脅,如果韓睿林不答應娶秋憐,那就要報官讓他去蹲大牢。
而韓家也丟不起這個臉,極力希望能夠將此事化大爲小,而另一邊姚天真則對錶哥是失望透頂,知始至終都不肯見韓睿林一面,最後得知韓姚兩家解除婚約,以及表哥韓睿林即將與秋憐大婚的消息,心裡更是傷痛欲絕。
只是就在韓睿林大婚後兩個月,姚天真纔算是慢慢從陰影情緒出走了出來,頭一回邁出府門出去逛街散心,卻不偏不巧的與男人在街頭偶遇了,看起來韓睿林應該是在姚府門外蹲點守候很久了,男人嘴角的胡茬都生起來了,完全沒有了當日的瀟灑。
姚天真冷漠的掉頭便朝回走,卻不想被男人快步上前攔下了去路,無視姚天真的冷漠的目光,韓睿林一咬牙,就在路上當着衆人的面給女人跪下了。
“天真,求你原諒我,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爲她……以爲她是你,而且……她也沒有反抗,你就真把她當成你了?”
韓睿林希望女人能給自己一個解釋的機會,也希望表妹依然能夠嫁給自己,雖然他娶了秋憐,可是他卻並不愛她,只是爲了免於牢獄之災,也是爲了對秋憐負責的心態,才勉爲其難的娶了她,可是他的心裡卻是一刻都不能忘記表妹。
“表哥的意思,如果是我的話,我就不會反抗了?未免表哥也太輕了我,今兒我纔算是真正知道了你的爲人……”姚天真冷哼一聲,兩個多月不見,原本看着他的模樣還覺得可憐的有些讓人心痛,可是他那話一出,卻是讓女人莫名一陣窩火。
“不不不,天真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姚天真面無表情,就在男人噼嚦啪啦講了一大堆後,才冷冷道:“表哥的話說完了嗎?說完了我該走了……”
韓睿林盯着那雙無比熟悉的水眸,眸底閃爍的鋒芒卻是陌生的,表妹就像盯着一個陌生人般的看着他,當初的親密無間到底去了哪兒?女人的眸光如同一把尖刀狠狠插入男人的心窩,潺潺流着鮮血,痛得他不能自己。
其實,姚天真的心底又何嘗不痛,但她不能容忍男人的背叛,不能容忍他和其他女人有染,雖然男人的話裡有多處令她疑惑的地方,可是她卻什麼也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問,一臉漠然的從他身側擦肩而過。
但自從這次的婚約解除後,姚天真便再也沒有訂過一樁親,起初姚大人還有心爲女兒張羅,可是姚天真卻是無比粗魯的拿着掃帚將上門提親的媒婆趕出姚府,時日一長,京城裡沒有一個媒婆敢上姚家的門,這位姚大小姐也就變成了無人問津的剩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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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姚夫人當着衆人的面眼淚婆娑,姚天真脣角勾起一抹鄙夷的冷魅淺笑,其實就在韓睿林娶了秋憐後近一年的時間,她突然發現了事情的真相。
那是一個夏日響午,不知是天氣躁熱的緣故,還是因爲剛剛得知睿林表哥的新妻秋憐爲韓家添了名小少爺,姚天真的心情顯得有些躁動不安。
一向都會睡午覺的她,破例沒有午休,也沒有要丫鬟的陪同,獨自一人到後花園散步,隔着粗壯的蒼樹,她突然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說話的正是姚夫人。
“拿了賞銀就不要再出現在姚府了,最重要的是……管好你這張嘴,若是敢透露半點風聲,你應該知道會有什麼下場。”姚夫人的聲音冷漠間透着警告意味。
這讓姚天真不禁好奇起對方的身份,姚夫人到底在和什麼人說話呢?他們之間好像藏着什麼秘密似的,讓人忍不住遐想翩翩。
就在姚天真好奇的躲到蒼樹後朝茂密樹叢另一端瞥去時,突然聽見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姚夫人儘管放心,做大夫也有我們的行規,是要爲病人保守秘密的,只是……姚夫人也看到了,老夫家祖傳的求子丹丸確實是有效的,秋憐小姐一舉得男,足以穩固她在韓府的地位了。”
“這麼快你就忘了我交待你的事兒了嗎?讓你管住自己的嘴,現在拿着賞銀滾吧!”姚夫人皺了皺眉頭,聽大夫提到那件事情,着實讓她很反感,幸而這個時候沒有外人在旁邊,否則讓別人聽了去,恐怕就節外生枝了。
“是是是,老夫這就滾,這就滾……”大夫諂媚的低沉嗓音傳來,雖然婦人的態度不好,但能夠感覺到他看在豐厚賞銀的份上,心情依然很不錯。
而在這時,另一頭的姚天真卻是驚詫了,從大夫剛纔的話裡不難聽出,他是將家裡祖傳的求子靈丹賣給了秋憐小姐,再結合起剛剛得到的消息,秋憐已經爲韓家誕下了小公子,前後結合起來好像真的有點弄明白了。
若說秋憐嫁給韓睿林,想爲韓家一舉道下男娃兒,這個想法也是情有可緣的,可是再細細一琢磨,姚天真似乎又覺察到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地方,秋憐嫁過去不到一年,按日子算起來她應該是剛剛成親便懷上了身孕,可是……她記得韓睿林和秋憐大婚兩個月後,那次她和睿林表哥邂逅時男人說過的話,他說娶秋憐只是爲了負責,婚後從來沒有邁進那女人的屋子一步,希望天真能夠原諒他,嫁給他,他會和長輩商量着,讓天真做正室夫人,秋憐爲妾。
若是再將這件事情聯想進去,事情似乎就變得更加複雜了,姚天真只覺得腦子一下不夠用,也不想讓姚夫人發現自己的存在,於是匆匆掉頭離去。
回到自己的別苑後,姚天真將整件事情前後關聯想來細細琢磨一番,發現這件事情好像另有蹊巧,姚夫人在其中似乎起到了關鍵性的作用。
爲了解開心中的謎團,姚天真這一年多來還是頭一次破天荒的去韓家找了韓睿林,她的出現似乎讓男人很意外,但意外之餘更多的是欣喜,他知道表妹對自己依然還是有感情的。
只是讓男人沒有想到的是,姚天真這一次來,除了恭喜他喜得貴子,另外還問了他幾個問題,都是圍繞着當初發生的那件事,雖然韓睿林心裡不願意再提及那件事情,卻還是耐着性子回答了女人的問題,最後表露心跡——
“天真,事情已經過去快一年了,看在我們從小到大的情份,你就原諒我吧。我知道……你心裡還是有我,我心裡也一直忘不了你,只要你一句話,我現在立馬就去跟爹孃說,如果你真容不下秋憐,我……我現在就休了她。”
“表哥,你到底還有沒有人性,不管怎麼說,秋憐她也爲你誕下麟兒,現在她人還在月子裡,你就說出這種話來,難道就不怕受天下人不恥麼?”姚天真皺了皺眉頭,雖然此刻她更加能夠確定當初的事情確實是姚夫人和秋憐背地裡謀算好的,可是身爲女人,聽說秋憐被男人冷落,如今還在做月子,丈夫就已經動了休妻的念頭,也不禁爲她感到不值。
不知爲何,闊別大半年後再見到睿林表哥,姚天真發現自己對他的感覺好像已經淡去,不會再有心跳加速,面紅耳赤的小激動,也不再會因爲男人深情的目光而感到心悸。
從韓府回去,姚天真就整個兒變了個似的,她知道木已成舟,自己不能改變什麼,她不會嫁給睿林表哥,但也不會原諒幕後操縱的那隻黑手,從那以後她便改口稱姚夫人爲大娘,不再喊她娘,因爲那婦人心底根本就沒有拿她當女兒看過,她都可以爲了自己的侄女而犧牲自己的幸福,那若是爲了她的兩個寶貝女兒,她豈不是更會將姚天真視爲眼中釘麼?
雖然年紀不大,可是姚天真的思想卻有着超乎常人的成熟,她沒有將事情的真相告訴韓睿林,也沒有因此而在姚夫人面前透露半點風聲,只是改變了自己對姚夫人和她兩個寶貝女兒的態度,會故意捉弄年幼的兩個妹妹,讓她們害怕自己,不敢親近自己。
對於姚天真的轉變,姚夫人確實也很苦惱,她不知道爲什麼姚天真會突然變得如此叛逆,總愛和自己頂嘴不說,且態度不恭,不過對於姚家大小姐這樣的轉變,也讓姚夫人有理由在姚大人面前開始搬弄事非,母女之間的關係越來越惡劣。
後來姚天真性子越來越古怪,成天往外跑,還舞起了刀劍,這事兒連姚大人也不禁頭痛起來,眼看着大女兒已經年芳二十,變成了老姑娘,還擔心她這一輩子就嫁不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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