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瑣的皇宮家宴過後,顧卿裝了一天的靜如水的女子,別人問一句,纔會嬌嬌弱弱的回一句,期間還被人叫上去施展才藝,都被北唐烈擋下。除了那些心急叵測的人急於想證實什麼,其餘的都還不錯。
皇后有意想讓顧卿留宿皇宮,但是北唐烈卻制止,說到底是自家表妹,而且還是前皇后的孃家人,怎麼說也不合適。
北辰帝也沒有爲難,既然北唐烈不遠千里帶了回來,自然有他的處理方式。
夜半,月影西沉,樹影稀稀疏疏。顧卿漫步在逐鹿殿。現在自己已經不是囚中之鳥,可以來去自如。
可是當她站在逐鹿殿殿門口的那一刻,顧卿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這個地方自己已經十分熟悉了,再次回來,卻有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北唐烈似乎有些事情處理,馬車剛剛停在烈王府的門口,北唐烈就叮囑了兩句,便跨上黑影絕塵而去。
現在……這個烈王府對於自己是這樣的自由,不再侷限於昭陽殿逐鹿殿,第一次覺得這麼大的地方,自己不知道該去向何處。
身後披上了淡紫色的披風,融入清華的月色中。顧卿一轉身看見紫鴛,這裡沒有張媽媽,和紫鴛算是認識最熟識的了!可是現在改頭換面,連露出真容都沒了勇氣。
紫鴛的手剛剛放在顧卿的肩頭,看着顧卿回頭瞬間眼中的清光,面色一愣。
“傅小姐的眼睛……”
“怎麼了?”顧卿問道。
紫鴛頓時覺得惶恐,眼前的女子可不是一般人,既然是王爺特地從靖安接回來的,而且安排在逐鹿殿,這個地方可除了先王妃可沒有哪個女人住過。
可見,這個傅瑾在王爺的心頭是在是不一般。
話一出口,紫鴛便忍住沒有說話,萬一說了什麼讓傅瑾小姐生氣,因而降罪可就不好了!
顧卿見她戰戰兢兢的樣子,服侍一個不知來路女子確實爲難她了。
顧卿淡笑,雖然被面紗遮住,但是依稀能看見裡面明媚的容顏。
“無妨,紫鴛你到這個烈王府多久了?”
話一出口,紫鴛頓時愣住,傅瑾小姐眼睛像先王妃,沒想到聲音還這麼像,這麼細看之下,發現和先王妃還真有不少相似之處呢!
難道王爺是因爲傅瑾小姐和先王妃有諸多相似之處,才帶了回來?所以……王爺是喜歡王妃的吧!在王府這麼多年,可從未見過王爺對那個女人如此動心,就算死了,也在王爺心中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印象了吧!
“回傅小姐的話,奴婢已經來了四年了,一直在東偏殿伺候,王爺身邊都有專門的侍女伺候的。”這一句,是想告訴顧卿,自己只是安分守己,對於烈王爺沒有半點的覬覦之心。
顧卿一時間想要笑,紫鴛在這個王府見過太多的女人來了又走,這個王府最不缺乏的就是女人,但是住進逐鹿殿的卻只有顧卿一人。
現在多了一個傅瑾,紫鴛伺候一個毫不瞭解的人,自然要多點心眼,在這個深不見底的後院摸爬滾打,紫鴛懂得太多,她從不奢求北唐烈多看一眼,只想安穩度過五年,向楊姑姑祈求出府。
可是……誰知道眼前的傅瑾竟然是顧卿?
傅瑾早在多年前就病逝,但是隨着前皇后的薨逝,忠王私底下的打壓,就算北唐風有意維護,但是隨着逍遙侯的隱遁,靖安傅家苦無依附,最後凋零。
這個傅瑾屍骨都不知道在什麼地方,自己現在帶着的所有的榮耀都是屬於一個叫傅瑾的女子,一個已經死去的女人!
可是……顧卿認真想了想,現在相府庶女貌似也是個死人,弄了半天搞來搞去,自己都是當個死人!這個……貌似很不吉利啊!詐屍很恐怖的!
“你下去,我等會就回去,你放心吧,我不會在王爺面前說什麼的,你只管退下就是。”
顧卿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紫鴛最終沒說什麼,乖乖的退了下去,轉角處那一回首,藏着深深地擔憂,不知道爲什麼,對於這個剛入王府的傅小姐,她有着別樣的情緒,難道是因爲太像王妃了?
顧卿感受到紫鴛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只是苦笑一聲,便開懷起來,此時已經改頭換面,用別人的身份,也解決了日後和相府一些不相關的干係,就算東窗事發,北唐烈有心護着自己,那麼必將相安無事。現在木已成舟,顧卿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不過……顧卿沒忘記自己的正事,胖和尚用銀哨傳音,讓她務必盯着北唐烈的一舉一動,查探龍騰圖的下落。
顧卿不關心這前朝寶藏,但是顧卿關心胖和尚和張媽媽,他們爲了守候自己身世之謎,做了那麼多,就是爲了護全自己,顧卿自然不能袖手旁觀。
她要查,查個水落石出,這個龍騰圖到底是個何方神聖!
竟然爲了前朝恩怨,將自己折騰的連身份都變了,自己玩的是百變大咖秀嗎?被蕭引捉去的時候化裝成張府三小姐,現在有得知自己是前朝郡主南宮靜,現在好了,竟然是外戚遺孤,顧卿這生命還真是多姿多彩啊!
顧卿臨風而立,突然想到了青蓮決,後半部是劍譜。顧卿折斷柳枝,鮮豔欲滴的綠色彷彿是碧汪的淚,劃過白色的衣裳。
風起,發舞。顧卿飛舞在漫天的月光中,綠色的影子編制出最美麗的網,將自己束縛。
顧卿沉定心神,青蓮決一字不落的出現在腦海,那一招一式都清晰的浮現眼前,顧卿第一次練劍,但是感覺不到任何的陌生,小腹裡有股熱流行走四肢百骸。
手腕上有股勁,融入柳枝的那一瞬,手中的動作自然而然的使出,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的壓力。
如果胖和尚在這的話,定要感嘆服用靈丹妙藥的顧卿確實是青蓮決最完美的主人,而且顧卿十分聰明,雖然看起來傻乎乎的,但是心如明鏡,只是她不說而已。
一套基本的劍法耍了下來,顧卿更加感受到這劍法的博大精深,每練一遍都能感受到不一樣的東西。
顧卿不知道自己現在的武功水平是什麼,但是再和宋離打一架的話,估計不會弱於。
顧卿將柳枝扔在一邊,渾身輕鬆無比,只是秀氣的額頭上佈滿了汗珠,在月色下彷彿水晶一般,晶瑩剔透。
身後,突然響起了戲謔的笑聲,緊隨而來的是一道破空聲,顧卿輕盈的轉身,一下子接住了那黑不溜秋的東西,撲鼻而來的是一陣酒香。
顧卿看着站在樹梢青衫俊俏的蕭引有些出望外,沒想到在王府還能見到他,不過想到以前的種種,這烈王府對於他來說彷彿是來去自如呢!
“可還喜歡?”蕭引笑笑,修長的手指落在顧卿懷中酒罈子上面。
顧卿拋了兩下,笑的眼睛宛若月牙彎彎明媚動人,深深地映在了蕭引的眼底,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喜歡上顧卿的笑容,不含一絲雜質,那樣的純粹,不亞於當年的她。
蕭引腳尖輕點,眨眼來到顧卿的面前,而樹上一個落葉也木有,可見蕭引的輕功到了怎樣出神入化的境界,不過在輕功上面,顧卿還是覺得自己就算和蕭引周旋,還是能支持一段時間的!
“我可不敢喝酒了,喝酒容易誤事,我現在身份特殊,可不能再整出什麼幺蛾子了!”顧卿俏皮一笑,吐了吐粉色的舌頭,像是一隻小貓。
蕭引聞言笑了出來,就連月光都爲之暗淡。這個男人簡直是美到驚心動魄!
他輕點顧卿的額頭,笑道:“這倒也上,你醉酒喜歡扒人衣服呢!”
顧卿努努嘴,笑的歡快。“雖然不能喝酒,但是少喝點還是可以的,最近學了青蓮決,還能用內力逼出,所以和你少喝一點也是無妨。這酒……”顧卿細細聞了一下:“陳年花雕可不能浪費了!”
“你鼻子倒是靈!”蕭引搖搖頭,笑容一直明媚。“去一處沒人打擾的地方,這裡……眼線太多!”
“好,我最近輕功也有不少長進,比比吧!”顧卿一時興趣大起。
蕭引一撩衣袍,步行詭異的邁出了右腿,只見左腿虛晃了一下,眨眼已經在幾米開外,顧卿看的目瞪口呆,隨即反應過來,便運轉青蓮決,加快步伐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彷彿遊戲一般,不多時就到了烈王府後面的巷尾,兩人隨便撿了一處人家,坐在人家屋脊上面喝起了酒。
酒過三巡,顧卿雖然用內力逼出,但是臉色還是紅暈一片。雙目有些迷離的看着前方,想要放聲歌唱,好在蕭引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否則這半夜三更,還是蠻驚悚的。
顧卿一口氣硬生生的給憋了回去,嬌俏的拿着手指抵在脣邊,輕聲說道:“我給你唱一首歌好不好?是粵語歌,我輕輕地唱,絕對不打擾到下面!”
顧卿神經兮兮的指了指下面的磚瓦,蕭引無奈點頭,只是心中疑惑什麼事粵語歌?
“朋友,我當你一秒朋友。朋友,我當你一世朋友。奇怪,過去再不堪回首。緬懷,時時其實還有。爲何舊知己,在最後變不成老友?不知你是我敵友,已無法看透。被推着走,跟着生活流。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
這一首最佳損友,顧卿唱着斷斷續續,總算還沒忘詞,調子也跟的上。蕭引是地地道道的南方人,這過於偏僻的鄉音蕭引也是似懂非懂,只能依稀猜測出大致意思。
顧卿聲音纖細,唱這種中低音是在是有些把我不好,但是歌聲韻味自然而然流出,帶着別緻的美感,讓人覺得眼前的女子一下子燦爛如星空。
“來年……陌生的,是昨日……最親的某某!”聲音婉轉,最終凋零。
顧卿歪着腦袋,看着蕭引,沒心沒肺的笑着:“我唱的好不好聽?”
“好聽。”他如實說道,嘴角笑容褪去妖媚,反而清淺動人。蕭引拿出白玉簫,那修長白皙的手指輕握,在指尖懸轉劃過完美的弧度。
玉簫音質清脆婉轉,蕭引竟然能聽一遍後就能記着整個調子。於是飲酒和歌,無不快哉!
體內的燥熱被涼涼的吹得差不多,顧卿也清醒了不少。她看着蕭引好看的側臉,一時想到歌詞種種,說的是友情,但是愛情親情又何嘗不是?
蕭引轉眸,見她眼睛半眯,酒意褪去,沒想到睡意竟然上來了。顧卿臉蛋紅紅的,在月色下特別誘人。
蕭引好看的眨眼,淡問:“張媽媽已經離去了,你知道吧!”
顧卿本來還昏昏欲睡,沒想到被他這淡淡一句給驚醒。顧卿睜大了眼睛,最後點點頭:“嗯,胖師父說你那不安全,還是帶走的比較好!”
顧卿十分誠實,半點隱瞞的意思也沒有。
蕭引笑着輕點她的額頭,白玉光輝傾斜,照她一臉琉璃之月。
“確實,你畢竟是北唐烈的女人!”
顧卿沒有接話,只是放眼看向遠方,鬼使神差的靈光一閃。“我們看看下面人家在幹什麼吧!”
見蕭引沒說話,算是默許。顧卿笑盈盈的揭開屁股下面的青色瓦片,屋內暖黃的燈光映照通明,裡面陳設一下子映入眼底,一覽無餘。
下面,一位女子褪去衣衫,移步浴桶。顧卿正好在浴桶上方,眼睛之下那白花花的肌膚晃得顧卿神智有些不清。
最後只是總結出兩個字:“好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