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蹤着千里香,一路奔馳到了皇城門口,北唐烈的眉頭深深皺起,竟然出了城,似乎事情沒有自己想象中那麼簡單了。一雙眼睛在極致的夜色下,閃過一抹令人心扉的寒光。
城牆上,巡夜的官兵看到下面一人一馬皆是黑色,不細看彷彿是融入了夜色之中。
那守衛剛想喝斥,沒想到正好看見北唐烈緩緩擡頭,那一雙冷酷至極的眼眸,頓時大驚,是什麼樣的人,竟然有這樣可怕的眼睛。本來到嘴的訓斥給生生的壓回了喉嚨,轉口說道:“來者何人?已經關城門了。”
“本王乃是烈王,還不快開城門?”
烈王?這兩個字如同驚雷,驚得他震耳發聵。烈王的大名無人不知不人不曉,就連他都沒有把握。盯着那幽暗的雙眸,守衛暗暗心驚,急忙叫來了守城的守將,現在已經不是他能夠的決定的了。
急忙叫來守將,守將一開始還斥責這個小兵不懂規矩,這深更半夜的,人家烈王不在溫柔鄉,怎麼會在這?要不是這小兵說的一臉嚴肅,他就算是來瞧一眼都是不願意的。
沒想到看着下面那黑色錦袍的男人,一身貴氣逼人,雙眸攝出驚人的冷豔,守將看了眼,便覺得手腳冰涼。他見過烈王,雖然是遠遠的看過,也足矣震懾在那樣的威嚴之下。就算沒見過,此時看了這一雙眼睛,心裡也確定了八九不離十了。
他猛地拍了小兵一巴掌:“還愣着幹什麼啊?還不給烈王開門?”
雖然心裡疑惑這麼半夜烈王急急忙忙出城是幹什麼,但是堂堂王爺,豈是他這種小人可以知道的?
匆忙開了城門,北唐烈夾着馬腹,神色極淡的看了眼那守城的將領:“如有旁人知曉,定斬不赦。”
人已走,聲尚留。
那冰寒的言語流淌在夜風中,讓人猶如置身於臘八寒冬的感覺。
而此時的顧卿已經被帶到了狼嘯山,對於這個山自己還是有點印象的,距離京城有十幾公里的距離,因爲山形像一頭狼仰着脖子長嘯,所以起名狼嘯山。
這狼嘯山原本是草寇佔山爲王的地方,當年北周攻下南齊不久,那是個兵荒馬亂的年代,北周入駐南方,改國號爲大周,又遭逢大將軍宋謙的叛變,京城四處流寇叢生,而當初最大的流寇幫派就是佔據在狼嘯山上,雖然狼嘯山不是很高,但是一面靠山一面靠水,還有兩面直通官道,打家劫舍十分方便。
雖然當初大周背腹受敵,根基不穩,但是大周有北唐烈,橫空出世的戰神,沒想到在攻陷南齊皇城那一刻足矣顯示他的智謀,沒想到行軍打仗也是大周第一人也,天之驕子,四個字就是爲他量身定做的一般。
他,當之無愧!
隨着大周的根基漸穩,也沒有人敢在離皇城不遠的地方作祟,所以這狼嘯山就連山底下都沒有人,可以說是個荒山。
雖然這個狼嘯山荒廢多年,但是以前的房屋陳設還在,打掃一下也勉強可以落腳。
她實在摸不透這個傳說中第一殺手的心思,在她的
印象中,殺手不是一出手必定不會有生還的嗎?更何況這鬼哭惡名在外,應該是個極其難以對付的人,爲什麼此刻竟然這樣……
只見這位憨厚殺手大叔,拿着火摺子來到她面前傻呵呵的笑着問道:“女娃娃會不會烤山雞啊?”
顧卿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無語的問道:“你是餓了?”
鬼哭可愛的摸摸自己的大肚子,樂呵呵的說道:“跑了這麼久,是有些餓了,我告訴你,我的輕功雖然快,也不費內力,但是就是太費體力了,跑了這麼久,還把你矇混出城,到現在可不是餓了嗎?我鬼哭是個大老粗,燒出來的東西不好吃,要不你給我烤烤山雞唄。”
一個殺手這麼萌蠢萌蠢的蹲在自己面前,笑的那麼無公害,要不是見識過他的輕功,知曉他的惡名,顧卿很想給他一巴掌就走!
見顧卿點點頭,他十分歡喜的點着了火摺子,然後迅速的將順手帶上山的山雞處理乾淨,遞給顧卿。顧卿接過橫穿山雞的棍子,此刻已經忘記了自己是個不幸的受害者,反而爲難的說道:“這裡沒什麼調料,估計做出來的不好吃。”
哪知鬼哭從懷中掏出了無數個紙包,打開來看竟然是鹽、八角、茴香、香葉……這些佐料,頓時傻了眼,瞠目結舌的問道:“你……你這是自備的?”
鬼哭笑嘻嘻的說道:“沒辦法,腦袋別褲腰帶的人,出門必備的!”
我擦,如果不是殺手絕對是好老公啊!
顧卿便開始架着火堆,開始烤雞,自己在鄉下的時候也沒事偷地主婆家的雞改善伙食,還被她家的小女兒給發現過,沒想到吃了一隻雞下來,兩人之後經常偷雞吃,地主婆還以爲是黃鼠狼吃的呢!想當年都是吃雞吃出來的交情啊!
一隻雞烤好了,鬼哭也不客氣,撕下一個大腿給顧卿,自己就一人獨包了,吃完後心滿意足的摸摸了大肚子,開心的說道:“沒想到你有這樣的好手藝,這樣搞的我都不好意思下手了,但是任務還是要完成了!”
沒想到鬼哭一吃完就立刻變臉,任務?什麼任務?鬼哭一張憨厚的臉上笑容已經不見,一雙細長的眼睛裡面有着常年做殺手的睿智和冷銳,顧卿這纔看清他的真面目,這就是一個殺手!
她淡定的看着,不敢將心底害怕流露出分毫,只是手指深深的陷入指甲,她不知道會不會有人來救她,青玉是安全的,那麼她這個掛名王妃對於北唐烈是可有可無的,唯一的用處就是捏背伺候沐浴的交情了。顧卿現在在心裡祈禱,但願北唐烈還惦記着這樣的恩情,派踏月來救她,最起碼不要放棄,被人丟棄的感覺很……難過!她不想再經受第二次!
“你想幹什麼?如果你是想利用我引來北唐烈,我看你們是白費心機了!”
鬼哭嘴角劃過一絲冷笑,並不言語,直接將她關在了屋子裡面,顧卿使勁的拍門,可是門已經被鎖上了。她凝住心神,感受到外面似乎有細碎的腳步聲,雖然這些年武功學的不怎麼樣,但是對於高手的氣場還是能明顯感受到的,外面
是草木皆兵的肅殺景象,顧卿疑惑,他們是想利用自己等誰來落網?
難懂真的是北唐烈嗎?
北唐烈的名字剛剛浮現,她便搖着腦袋,將這個人從自己腦海中踢出去,現在自己被關,就連顧卿都能看得出來他是臨時決定的,似乎是幕後的人重新決定了什麼,纔會把她抓到此處。如果那個人是想利用自己來傷害北唐烈的話,她相信北唐烈是那麼聰明的人,怎麼會自投羅網?
更何況自己對於他根本就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如果蕭引說的沒錯,南宮無憂沒有死的話,那麼他更不會把自己放在眼裡了,對方這麼做,根本就是無用之功,說不定青玉和傅景落會看不下去,前來救自己的可能性都比他大!
就在她思緒一片紊亂的時候,門外傳來了聲音,一個人說道:“山下來了一人,已經棄馬上山了!”
然後是鬼哭一聲冷厲的回答:“很好,來者是誰,打探清楚了嗎?”
“還沒有,離得太遠,到半山腰估計就能看見了。”
“嗯,準備投石,不論來者何人,我都讓他有去無回!”鬼哭一聲冷笑。
夜風陰沉沉的吹過紙糊的窗扇,鑽過那縫隙,吹進屋內,有點像鬼哭狼嚎似的。顧卿一雙秀眉輕輕皺起,一個殺手放棄了自己掩藏在黑暗的優勢,反而站出來和人鬥,這無疑是不明智的,除非這個殺手十分自信自己的武功。
而且殺手都是單獨行動的,爲什麼這個人卻適得其反,帶了這麼多人上山,彷彿是有組織有預謀的一般,明明鬼哭折返擄走自己是原本沒有的計劃,能在這麼短時間佈局這麼周祥的局,看來背後的人也不簡單啊!到底要殺北唐烈的是忠王還是前朝餘孽……或者是蕭引?
至於將蕭引沒有和前朝餘孽混爲一談,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他的復仇沒有那麼簡單!
她簡單環視了一下屋內的環境,雖然這座房子已經廢棄了多年,但是這到底是古代實打實的原木磚瓦構建的,可比現代的豆腐渣工程靠譜的多,房屋雖然空置多年,但是沒有多少毀壞,就連門窗都十分結實,鎖的死死的。
房間裡面有不少傢俱,都已經蒙上了灰,不少傢俱還因爲當年的打鬥損壞了不少,地上放了許多柴火,是剛纔烤山雞鬼哭抱進來的。
屋內沒有任何可以稱手的兵器,就連瓷杯渣渣都沒有。
顧卿心中焦慮,不論來的是什麼人,都是爲了她冒險的人,自己不能這麼被動,讓別人任意宰割!她顧卿重活一世,沒有看電視劇看小說那般的瀟灑,從一穿越過來就身子孱弱多病,還面對地主婆的欺壓,艱難的活下去,調理自己的身子,還未好好恣意逍遙一番,就代嫁進入了烈王府,在烈王府生活了不過將近兩個月,但是她被北唐烈壓制的也很慘,過日子都提心吊膽的。
顧卿不能抱怨,穿越到哪個人身上不是自己做決定的,好在她還活着,還有能力改變!
看着地上那還在冒着火焰的火堆,咬咬牙,是時候該放手一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