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裡,葉景城臉色很不好,不過略一想就也明白了女兒的心思,女孩家名節重要,這些事本就不好說,即便報了仇又怎樣?也只會越傳越離譜遭人閒話罷了!
他要真心疼女兒,從此以後再也不提就是最好的,時間一長,也就被人淡忘了。
而對於綰翎來說,她已經決定了,對於那幫可惡的東西,總有一天,她要親手把恥辱與仇恨還給她們,那才痛快!
於是,葉景城便不再說什麼,轉而關心起綰翎的身體和今後的日常起居來。這場繆氏準備的“鴻門宴”,就在父女倆一派和樂、愉悅的氣氛下順利地走向了尾聲。
綰翎旗開得勝,心情甚佳,不過讓她沒想到的是,夜裡竟又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綰翎白天費了不少心神,於是到了晚上,她決定好好泡個花瓣澡,解解乏。
把丫頭們都遣下去後,綰翎關上房門,架上屏風,拉起簾子,自己一個人躲在內室裡泡澡。
她整個身體都浸泡在水中,只脖子以上部分靠在木桶邊,感受着熱氣氤氳。鮮豔的各色花瓣漂浮在水面上,絲絲縷縷的香氣縈繞在鼻尖。
綰翎正美*美地享受着這難得的奢侈生活,原本飄飄欲仙的感覺卻突然被身後的一股壓迫感給打破驚醒。
“堂堂葉府嫡出小姐,卻被一個姨娘踩到頭上,差點死在青樓裡。”背後突然傳來男子的聲音,戲謔、諷刺,極盡鄙夷。
這突然出現在少女閨閣內室中的男人聲音,給今兒寂靜的夜平添了幾許莫名的詭異。更是讓人心驚!
什麼人?他是怎麼進來的!?
綰翎猛地睜開雙眼,第一反應是站起來看看是什麼人。在站起來的瞬間,她才意識到,此刻的自己沒穿衣服。
於是在少女美好的身形還沒有暴露在男人面前的時候,她又迅速把全身浸到了浴盆裡。由於她用的力氣大了點,水花四濺。
顏離伸出手將鼻尖上的水輕輕彈去,看到面前的女子那副驚慌失措的模樣,竟起了一絲逗弄她的心思。
“你是什麼人?”綰翎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人的聲音似乎在哪裡聽過。
“今天幫過你的人。”顏離輕輕捻起貼在少女雪白麪頰上的一朵花瓣,嫣紅的顏色,襯得嬌俏的少女面容更加嫵媚妖嬈。
綰翎感覺到男子指尖冰涼的觸感,禁不住全身一抖。她小心地用浴巾擋住身體,慢慢轉過身去。
當她看清楚男人面容的那一刻,她脫口而出,驚訝道:“是你?!”
顏離好笑地看着她,似在欣賞什麼收藏品一般,也不說話,只懶洋洋地靠在浴桶上。
綰翎小心地離他遠些,見他不說話,小聲問道:“你是睿王顏離?”雖是問話,但卻是肯定的口吻,她又繼續道:“你半夜闖到我房裡,到底想幹什麼?你說今天幫過我,是什麼意思?”
“一下子問了我這麼多問題,你想讓我先回答哪一個呢?”顏離不置可否,倒有幾分默認的意思,面部原本冷硬的線條,此刻卻說不出的柔和。
只是,綰翎心裡還是有着說不出的緊張與害怕。這個男人神出鬼沒的,讓人完全猜不透,也不知是敵是友。
不過,綰翎覺得,這個問題其實是沒有多大意義的。哪有正經人會大半夜地闖到女子閨閣中偷看人洗澡?
看着綰翎小臉上滿滿的戒備之色,顏離淡淡道:“要不是雪焰,你以爲你能這麼快改變自己在葉景城心中的形象和地位?”
雪焰,就是綰翎白天收服的那匹馬,這個名字還是她給取的。
綰翎心中一震,隨即卻反問道:“你怎麼知道我一定能借此翻盤,如果我不能馴服它呢?甚至因爲逞能受傷,而更加不入葉景城的眼呢?”
看着女子銳利的眼神、清晰的思路、迅捷的反應,顏離露出一個篤定的笑意,她那小女孩般溫婉俏皮的樣子果然是裝出來的。
從無影苑的火海里逃出生天,巧妙化解衣衫風波,在花廳外馴服烈馬,這一樁樁一件件,哪是一個在尼姑庵生活多年的無知小女子可以辦到的!
阿蕪?葉綰翎?呵呵,有點意思。
“如果你不能做到,自然也就沒有值得我關心的價值了。是死,是活,又有什麼關係呢?”男人那明明還是帶着笑意的面龐,吐出的話語卻冰涼得不帶一絲溫度。
綰翎忍不住打了個寒戰。這人,如此冷酷,視人命作螻蟻,無足輕重。但是在心裡,她卻是認同的,在這個殘酷的世界,強者生存。
“你想從我這得到什麼?”綰翎直截了當道。她知道什麼都問不出來,倒不如什麼都不問了,索性直入主題。
綰翎這麼直接,倒反而讓顏離愣了愣,半晌他才笑道:“跟聰明人說話就是不需要費勁。不過……”說了一半,他賣起了關子。
綰翎也不催他,耐心地等着。浴桶中的水溫度卻是越來越低,絲絲縷縷的熱氣越來越稀薄。
“不過,我現在卻不急了……”顏離說着,突然彎下腰來!